第53章 瑶娘劝解（1/1）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她才悠悠说来:“更何况，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娘是不知道，那黄夫人虽让我做着女使的活，但是临水城毕竟是靠近上京，这热闹尤其的多。上京流行什么，临水城的夫人小姐必要跟风的。黄夫人又是极其爱热闹的，这不管花会，游园会，还是听书看戏，她几乎每日都要出门。”

“我跟在黄夫人后面，见了许多世面。人只有长了见识，才能找到出路。娘您说，这何尝不是因祸得福?如果人家真把我们当做客人，好生的安置我们，我说不定现在还待在黄家内院，更不会有今天的际遇。”

李母自己就是从小做贴身婢女的，常和主子出门，她深知那些玩乐悠闲是主子的，背后都是下人跑断腿的辛苦在支撑。

她一把握住瑶娘的手，睨了一眼李父，见他脸色不好，才心气顺了一些，心疼得道:“苦了我儿，能走到今天，是你自己争气，与她们那些坏了心肠的何干?”

李全喜在旁边听得也是心疼的不行，他一想到那些日子，每日傍晚瑶娘回来，小腿都是肿的，半夜腿脚抽筋常被疼醒。第二日刚刚吃完早饭，就又要陪着黄夫人出门。

他对母亲的话完全赞同:“就是，说什么主人家不能怠慢了客人，自己出去玩总要来邀你。竟连一天都不肯让你休息，连她的奴婢都有轮休，反而一旦咱们说不去，她那奶妈子就要冷嘲热讽，下人都明里暗里指责咱们是吃白食的。”

“但是你每次和她们出门，黄夫人从不与人介绍你，只把你当做婢女小厮差遣。那些人未必没有得到她的授意，把那些粗活重活都推给你。”

柳瑶娘连忙制止丈夫，她对过往早已释怀，只温柔浅笑:“好了，相公!”

李全喜听瑶娘这么称呼自己，立马意识到她并不愿意自己说这些，遂忿忿不平得住了嘴。

“娘，这些都过去了，如今我与相公也在临水站稳了脚跟，有了自己的事业。回头看，这一切都不算什么，吃些苦也是值得的。不如儿媳与您说说如今上京的繁华。”

李母如何不明白儿子与儿媳的苦心，他们也是担心自己心疼起来又与丈夫起冲突。她假装来了兴致:“当年上京八大世家的风光，我至今仍觉历历在目，只是当初咱们跟着主家逃离上京时，走得匆忙，只记得兵荒马乱，大家只顾得逃命。想来，世道安稳了这么多年，如今的上京必然又是一副争奇斗艳的景象。你也与我细细说说，如今上京都流行些什么?可与前朝有什么不同?”

见氛围松懈下来，柳瑶娘搬来凳子坐在李母下首，这才说起如今最流行的东西。

“其实我也是听人说的，以前的夫人小姐们，喜欢开开花会，诗会，游个湖，采个莲，或者是听听戏，但都是包了园子什么的，那园子里的四季花景，尽皆不同。娘是从世家出来的，知道的总比儿媳多，儿媳就不献丑了。”

李母忙道:“嗨，就你说得那几样，园子看多了都一个样。以前这世家贵女聚在一起，没成亲的无非比个诗画琴棋，衣服首饰，成了亲的就比个相公孩子，听戏说书。”

柳瑶娘笑道:“娘是不知道，如今那园子可不吃香了，权贵人家，谁没有一二园子。夫人小姐们，对于从一个园子换到另一个园子，已经不敢兴趣了，原先那些需要排队预约的园子，如今姿态可没那么高傲了。”

李母好奇:“哦~，这是怎么个说法?”

“现在上京权贵，流行与民同乐。夫人小姐们更爱出门玩耍，原先只在民间表演，上不得台面的杂耍，百戏如今都被搬到了大剧院，既有旧式的皮影戏剧，也有新式的话剧歌舞，月月都要推陈出新。如今好多民间流行话本都被排成了剧目，夫人小姐们每月都要追新的剧，那演得好的演员出门一趟能让马路都被堵上。”

“听说圣人爱武功，如今连女子都爱打马球，蹴鞠。临江有四支女子球队，常常举办比赛，请百姓同乐，不管平民女子还是贵女，只要球技了得，都能考进球队，每年夺冠者还能入上京比赛，在皇家场地给圣上表演，甚至有女子凭此被皇家选中授女官。”

李父常跟在李家主身边，李家当初就是被大元帅领兵抄家的，所以李家主每次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回忆李家以前作为八大世家的风光，都要骂几句女子祸乱朝纲，李大自然也深受影响，在旁边不由皱眉:“女子为官?真是阴阳颠倒，牝鸡司晨。”

柳今正听得入神，她总觉得这和自己了解的古代有所出入，女子的地位好像并不低下，原先她在乡下，因为乡间劳动，男女都是家庭里的主要劳动力，对于小河村的大娘大嫂常年大嗓门讲话，动辄使用拳脚的行为，只以为是简单的民风彪悍。

李全喜却听不得这些:“爹你胡说什么，别忘了当今圣人就是女子，这天下是大元帅打下来的，大元帅也是女子。还有大元帅麾下的女子军队，如今还镇守着我大秦的边关。正是女子主政，女子从军为官，才有我大秦的几十年安稳太平。”

柳今的天灵盖顿时一个激灵，这好像不是她所知的任何一个朝代，她所知的唯一一位女帝并不是开朝皇帝，也没有一位女子大元帅，更没有听说有设立女兵，镇守边关。

穿越快一年了，她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架空的世界。

李父听儿子与自己对着来，心里很是不爽:“这千千万万年，从来都是男人当权。男主外，女主内，阴阳平衡，方是长久，长远之道。”

柳瑶娘也并不喜欢这种陈年论调，只是李父毕竟是公爹，她不好直面争论，便另起话头:“爹娘有所不知，以前女子多在军中与内宫当值。”

李母接口“这我知道，女营是大元帅创建，当初为驱逐鞑虏，夺回城池有功，大元帅与圣上的约定便是永远不得裁撤女营，哪怕营中只剩一人。当时还是前朝末年，许多女子在战乱中活不下去，世道对女子束缚压迫甚多，大元帅创立女营，是给当时无家可归的许多女子一个活路。女人如果当真有一天夫家婆家都容不下，要是愿意用命来换，也可以参军，在军中得一个生存之地。”

“是，娘，后来圣人临朝，又在宫中启用女官。”柳瑶娘跟着黄夫人的时候常在剧院，这开国大元帅创建女营，圣人女主临朝开创永等剧目都是小姐夫人们最爱看的剧目。所以，瑶娘对这些也是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