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涉江湖（第三部分）（1/1）

土场尘土飞扬的程度是章立言和祝坤万万没想到的。从两人吃力的爬上大东风开始，三人就在一个车厢里晃荡，像大海杨帆一样左摇右摆，脑仁都快晃散了的感觉。接近土场时李子川叫坐在边上的章立言赶紧摇起车窗，坐在中间的拳王看见李子川一手掌着方向，一手快速的摇起车窗。车里齐秦的《自己的心情自己感受》音乐声骤然增大，祝坤想伸手关小被李子川伸手拦住：“别关，进了土场声音就刚合适了。”

漫漫黄灰中只见得大东风的两束光，像是大海航行，坑洼的路颠簸如海浪起伏，除了那两束光，四处都是黑暗和滚滚的黄尘，看得见颗粒像海浪一样迎着灯光拍打而来，一浪接一浪，汹涌无情。李子川轻松的握着方向盘嘴里叼着烟随着海浪起伏，问二人要不要烟，二人努力保持不倒翁的姿势，哪里忙得赢要烟，只是摇头。大东风发动机的轰鸣和其他车的轰鸣与灯光交织在一起，完全就是黑暗沙漠里的狂欢，车里齐秦《独行》得音量果然只是刚刚合适，只有李子川大声跟着嘶吼：“我在夜里独自孤寂。”大东风没有减速飞过一个酒缸大的坑，落下来时章立言和祝坤的头碰撞在了一起，李子川哈哈大笑，继续高歌。

挖机装完土，李子川把车往前开了一小截，是挖机挖出来的土山的绝壁，李子川说不熄火了，都下车放下水，章立言和祝坤骨碌跟斗的爬下了车，与其说爬下来，不如说坠落更准确些，祝坤最后下车因为个子小，试了两次都够不着地，第三次尝试所幸屁股着地来了个屁敦支撑。对着绝壁忙着尿尿的两人不禁狂笑，尿也在刺眼的光线中上下翻飞，祝坤爬起来骂了几句脏话，抓紧尿尿。

当三人坐在宵夜摊时已经午夜时分，汗湿衣襟蓬头垢面。章祝二人像斗败了的公鸡，耷拉着头又饿又困无精打采，只有李子川依然精神抖擞的说到：“你俩去拿几瓶啤酒，我亲自上阵炒饭给你们吃，一人一盘。”

老板显然和李子川很熟，面对李子川的各种挑剔一一照办，然后微笑着把炒勺递给了李子川，李子川说：“等会儿，我还要你的围腰，”耐心很好的老板也不抱怨依然微笑着脱下围腰递给李子川，自己到边上抽李子川递给他的万宝路去了。

李子川有模有样，炒锅上下翻飞，砰砰作响，只三分钟三盘令人垂涎欲滴的炒饭就上了餐桌，小小的餐桌菜都快放不下了。“快来快起来痛饮三百杯，”李子川叫他俩。

“你这长安车来的不易啊，这份钱我苦不动，这种环境我受不了，”章立言直抒胸臆大口扒着饭。

“骨头都颠散掉，脑仁都晃散掉，我佩服你李三，”祝坤埋头吃喝的同时在桌上对着李子川亮出了大拇哥，头发的黄灰间看得出拳王的由衷，哪怕他没抬头。

李子川比在厂里时壮实了，时常一个人换胎，齐腰高的大轮胎也能自己捯饬了，他依然话不多，只是吆喝着二人吃吃喝喝，他对这俩兄弟大方而毫无保留，无论金钱还是思想。

回到家时老婆孩子都已熟睡，李子川蹑手蹑脚囫囵的冲了个澡，穿着大短裤光着膀子靠在沙发上，盘算着今天的开支、明天的活计、应收的款项，扯过毛巾被盖在肚皮上，在沉沉的黑夜里睡了过去，月光照着他精瘦的脸颊和精壮的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