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卖自己的人(第二部分))(1/1)
“大几?”
“大四,最后一年了”
“啥专业?”
“音乐表演。”
李子川没再“审问”,扔了烟头,打着马达道:“我送你回去,认路不?”
陈茹说“我饿。”
“想吃啥?”
“啥好吃吃啥。”
“那好办,系好安全带就行。”
其实,李子川心里五味杂陈,他有999套会话,比如:“你干啥不好,非得干这个,不怕你爸妈知道吗、”比如:“那么缺钱么?要是遇上我这种输个精光的主儿咋办、”再比如:“你几岁,干这多久了、” 再再比如:“你才几岁啊,就出来卖或者是我不会睡你的,你自己打个车回去吧。”等等等等的比如都在李子川脑海中出现过,但他最终选择了第一千个话题。
以他现在的阅历,他读得出陈茹的故事,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不会睡她,不是嫌脏,而是下不去手。从陈茹的眼神和在牌局时一直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羞涩内敛的行为举止来看,李子川可以断言,这是一个出污泥而不染的好姑娘,出卖自己只是迫不得已、情非得已,甚至,这是她的第一次。
李子川、章立言这些单位子弟,乃至吴薇、石小悦这些非单位子弟的这一代人,就业选择不多,大体就是这两大类,但是受到的正统教育、传统教育都是一样的、是一样足够多的,在他们十多岁初恋时、谈恋爱没结婚时,在学校里、在家里、在长辈面前是只敢牵牵手的,是不敢有更多亲昵举动的,虽不至于男女授受不亲,但出格的事是不敢做的,这是一代守规矩的人。
然而,改革开放带来的巨变,飞速的、日新月异的巨变,无论对哪代人的冲击都是无比巨大的、不可想象的。
有一次哥仨在一起就聊到过“非法同居、未婚先孕。”祝坤就认为:我和谁睡觉关你屁事、我结不结婚、生不生娃关你屁事,那是我的自由。李子川和章立言则认为:婚前不能有性行为,打了证有了房才能住在一起,才符合国家规定。
祝坤说:“同居?还非法,这个词儿本身就自相矛盾,哪条法律规定了睡在一起得持证上岗,荒谬之极,至于未婚先孕,我没谈过恋爱没有发言权,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对女孩子负责就行,要负一辈子的责任。”
所以即便是混迹商战、赌场、欢场的李子川依然是传统的、保守的,对于社会上的很多现象是接受不了的,跟父亲一样,他也称这些乱象为乌七八糟,可能仅仅因为这是一代负责的人。
所以李子川忍住了那些999种的屁话,任何人都有难言之隐,也没有人天生愿意出卖自己,吃饭,吃好的,再简单不过。
李子川现在吃的不多了,不再像才开大车那会儿一口气能吃两只烤鸭了,他只是安静的陪陈茹吃吃喝喝,看着陈茹狼吞虎咽,也是像他当年一样把嘴塞成了屁股,此时的他只是微微笑着,偶尔动筷,问问陈茹还想吃啥,只管说。
“三哥谢谢你带我吃那么高档的大餐,待会儿我会回报你的。”陈茹羞涩依然。
李子川摆摆手:“你慢慢吃,还想喝啥,我给你点。”
“饱了三哥,明天中午都吃不进去了,啥都不要了。”
“那就开拔,”李子川起身。
陈茹像个小孩子跳了过来,挽住李子川的胳膊。路上,月光如洗,卸了一地的光华,陈茹指着路,约莫还差500米时,李子川把车停住,从干瘪的夹包里掏出了所有,对陈茹说到:“大概有六七百块吧,你拿着,我就不送你进去了,免得你同学或是男朋友看到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茹低着头,憋了半天,缓缓伸出手接过钱道:“谢谢三哥,那你怎么办,我看你输的就剩包了。”
李子川笑道:“我不还有卡、有车呢吗,不用你操心。”说着给了陈茹他的名片:“上面有我电话,任何事、任何困难,随时电话我。”
陈茹接过名片小心翼翼的放进坤包的夹层说:“我会的三哥。”
“单纯的时光不多了,好好珍惜,毕业后,找不到合适的事,就来我那上班,我随时欢迎你。”
绑着安全带的陈茹还是尽最大力弯腰给李子川鞠了个躬,李子川看见陈茹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落。
陈茹走的很慢,一步三回头,李子川开着近光灯给她照亮,月银如水,灯光昏黄,直至陈茹消失在黑暗之中李子川才掉头,驶入另一道月光之中。
第十九章 群雄逐鹿
带父母去大理丽江时李子川听祝坤说,现在章立言又换到技术科当一把手去了,子川父亲说,这小子还真是当官的料啊,青云直上,频繁换岗,这是要提拔成厂级干部的安排呀。祝坤说是,很明显,捧他臭脚的人可多了这会儿。子川说,你是他的直属部下,又是兄弟,事情多做、主动做,要支撑他,全方位的而不仅仅只是工作上的支持,科室里少说话。祝坤说,我话本就不多,要是我口才好早当副科长了,现在,连个主任科员都不是。子川爸爸说,你小子也不错,是个闷声发财的主儿,各有各命,沉默是金,强求不来。
李子川在心里想:以后要多带父母弟兄出来走走,一出来,天地宽了,言路也宽了,对工程、对事业、对竞争的忧烦就少了很多,很是有利于重回大海搏击。有很多梦想等着他,他停不下来。新房装修以及老丁的“仙人指路”就是他旅行回来最重要的两件事,新房装修在文化手里他一百个放心,忧心忡忡的是老丁指的路,和梁区长、韩部长的闭门对话他不知反复咀嚼了多少遍,他清醒的意识到,那将是一片充满利益、充满竞争者的珊瑚海,珊瑚很美,鲨鱼很多。
李子川第一次接触政府官员,而且是这种父母官,心里还是五味杂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