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朱由榘夜考李俊（1/1）
“我本将心向日月，奈何辉光满沟渠……”
坐在背椅上，被李俊背着在宫殿大堂转圈圈的朱由榘，嘴巴不停住，就念叨这么两句。
都转悠三圈了，朱由榘仿佛转性了，这样问李俊：“小家伙，背着本王爷，你舒服不？”
这个猪！虽说一双脚仿佛从十岁后都没再长长过。可是，上身却是那种吃出来的猪儿肥！
少说都有百多斤的体重，虽然负这重量不算啥，可是……
李俊心里有气嘛：麻逼！哪个丧天良的二货，设计出这种将人套成骡马的圈圈椅？坐的人舒服，背的人遭罪！
“哦，我是说这圈圈椅子落你背上，有什么不适不？稍有不适你要讲出来，本王爷好做设计修改……”
仿佛感应得到李俊的怨念，朱由榘即解释道：
“因为你背不舒适，就跑得不快……关系着本王爷身家性命呢！”
想起李岩的告诫：无论被如何虐待，坚持住，为这次任务成功……李俊说道：
“王爷啊，这两背绳连结扣高啦，都要锁喉，稍一低头，阻碍呼吸……哪有谁背着个人奔跑不埋头……”
“好！这个建议好，赏银十两！”
乖乖！一个建议十两银？养父打铁做农具，这么多年下来，还没攒到这么多！
李俊都忘了那句恨语：养父将我养到这么大，直到离开都没背过他，如今背你这只软脚虾……想再提几个建议：
背带做宽些，它不磨肩；椅背靠我背，它更加平稳……
“父王啊，你又骑马马，怎么不带上莲壁！”
这声童音，打断了李俊继续思考背椅的设计不足。侧头下看：是一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孩童，年岁大概三四岁样子，同样是个胖墩……
“莲壁啊，这只马驹好！有力气，还仔细。来，你也上来，咱父子俩好好适应适应，也磨磨这马驹性子！”
朱由榘话落，即有太监上来，将朱莲壁举高，让朱莲壁骑到了李俊脖子上。
“驾！小马驹走起！”
童音张狂，李俊就不得不迈动开双蹄……
这番折腾！李俊被折磨得精疲力尽！
不过，最后得来朱由榘认可：“这马驹可以，就留在本王身边了。”
三十两银子到手，才是最大的宽慰：再回李家寨，将银子给养父，他该多欣喜！
腊月二十八，家家帖花花。王府里依然装扮得喜气洋洋，到处洋溢着过大年的景象。
至晚间，一份剩饭、剩菜、剩肉……李俊吃得很满足。
正想吃饱饭躺一躺，不长半斤长八两，太监来宣：颍上郡王令李俊前去寝宫陪唠嗑。
由不得人抗拒嘛。乖乖地，李俊跟随太监来到了朱由榘卧房。
卧房三套间，李俊被带到了最里间。
这才抬头，即被一铺巨型卧床给震撼住了：床面长款过丈，龙凤呈祥的床座、飞龙在天的床顶驾、镶嵌着金玉的床栏……那一样不震撼得人心狂跳？
朱由榘坐……被锦被、锦枕团在居床中央，一脸沉思状，被太监这句王爷，小马驹宣到而回过神来。
灯火辉煌下，朱由榘抬起泡泡眼，看过李俊后眼色余光斜扫太监，太监就很知趣地躬身退去。
“好奇吗？我的小马驹？”看着太监退去，朱由榘柔声对李俊问道。
李俊哪敢说话啊，还是一副懵逼样。只是收回目光，埋头，心里有些慌，看着皂鞋尖头脚趾头颤动。
“看这豹床，宫中先祖之物也。皇祖父给了父王，如今父王年老体大，不便使用……给了本王……”
“看着它，想起那位皇祖多威猛！……其实，我一废……残疾了的王，羞愧承床。”
“不过，物尽其用，还得用上不是么？”
“见你俊俏，所以……”
少年懵懂，可也懂得这个猪要干什么。
李俊愤怒而抬头，怒视朱由榘，恨不能这时就将他宰了。
“呵呵，小马驹不在此道！”朱由榘轻笑道：
“那就招初妓三五个，让你尽情发挥，让本王一饱眼福……”
憋不住哇，李俊哼出话来：“荒淫无道，难怪大明朝要亡！”
“嗯？”
朱由榘偏了下头，更加紧盯李俊即要喷火的双眼。几息之后，一拍双手，欣喜而道：
“好！同道中人也！小马驹具千里马之资质！”
有过几息，朱由榘目光更炬。可他看不穿眼前少年，即有了话题：
“不过，你怎么看出大明朝要亡？就是我父王、王兄世子，到这时候，都还不相信李贼敢率军来攻洛阳。”
“要知道，今年，河南大荒，致人相食境地。而李贼今冬入河南以来，很快占据南阳地区。饥民则蜂蛹汇聚，加入成贼之羽翼，声势浩大到前所未有。”
“之后，贼军北上，一路披靡。近日又接连攻破宜阳、永宁、新安等城池。如今，肯定已在进军来洛阳的路上！”
静静地听着，李俊心里也是震惊于：这么个软脚虾，应该出不去这王府，怎么对时事、李自成军行动了解得这么地清楚？
可刚想到这儿，李俊发现朱由榘又盯上了他，使他心里直发毛。
“咦……送海鲜进王府，这事年年年关头都是如此。可今年为何晚到了一天？”朱由榘思虑着自语下去：
“莫不是商队半路被李贼军掳去，置换了保镖队，再来我洛阳城中福王府？”
“嗯！”
屋中两人，心里同时肯定道：“就是这样的！”
不过，只一息之后，两个人有同时生出疑问。
李俊的疑问是：朱由榘怎么知道得这么的清楚？
朱由榘看李俊：这就不像个饥民，更不像个甘心做贼之人呐。这么的年轻、俊美、眉宇间还带富贵气……打死都看不出有贼相啊！
“读过书吗？”
朱由榘知道，问籍贯、经历、身世……这些都可以编造，背得溜熟，问不出什么破绽。唯学问做不出假来。
“读过。”李俊照实回答。
“读过些什么书？
“识字，从三字经开始，逐渐深读四书五经。家兄说，以后让我读一些经世致用的书。”
“请背诵《论语》十二章。”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请解析之！”
“孔子说：学习了知识，然后定期温习不是很愉快吗？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方来，不是很快乐吗？别人不了解我，我却不恼怒……”
“请背诵《周颂.维天之命》。”
“维天之命，於穆不已。於乎不显，文王之德纯。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骏惠我文王，曾孙笃之。”
“前四句第一部分，说文王上应天命，品德纯美。后四句，说文王德业，泽被后代，后代当尊其遗教，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