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归宿的意义（1/1）

第二十二章 归宿的意义

吃完饭回到家里，别彩云情绪不高。我看出她心里有股气憋着，我问她咋了，她说，有些失落。我问她到底咋了。

别彩云说：“徐文静把餐厅交给梅林茂，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有种卸磨杀驴的感觉。”

我开导她说：“你是不是想多了。当初，我们提出来替人家代管餐厅。现在，人家找到了接班人。我们把餐厅还给人家，岂不正常。”

别彩云说：“你都不知道我在餐厅里付出了多少心血。当初接手的时候，餐厅已经奄奄一息，濒临倒闭。如今，起死回生，生意兴隆，这些都是谁的功劳。徐文静一句话，让梅林茂来管，实在是把我们没当回事。”

我继续劝导道：“在餐厅半年多的付出，你也总结了不少经验，为以后自己开餐厅打下了基础。我觉得是一件好事。”

别彩云听了我的话，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我问：“如今餐厅要被徐文静改为素餐，你有何想法？”

别彩云说：“不切实际的想法，徐文静入道为姑，遵循道家生活习惯，吃惯了素餐，自以为天下人都和她的想法一样。她也不想想，现在餐厅里吃饭的年轻人占据了大多数。讲究养生的老年人有几个人在外面吃饭。她把市场理想化，把生意情怀化，缺乏最基本的市场调研，以为现在生意好，改为素餐后依然生意好，实在是可笑！”

我说：“徐文静之前也做餐饮多年，她经验还是有的，只怕我们善意的提醒，她很难听进去。”

别彩云说：“你说得对，执者失之。我们该考虑一下我们今后的打算了。”

我说：“既然徐文静主意已定，餐厅的事尽快交给梅林茂，人家毕竟是一家人，此地不可久留。万一生意衰败，反倒不好脱身。我在考虑要不要先休息一段时间后再做打算。重庆项目完工后，我们就收手。如果你喜欢，我们开一家夫妻餐饮店，你主内，我主外，尤俊达主厨，你觉得如何？”

别彩云说：“你不是答应我去青城山吗？我想把道教名山都转一遍，问出一条未来之道。”

我赞成别彩云的想法，答应近期带她一起去重庆工地看看。

一个月以后，我和别彩云到了重庆。我们首先找到周大良，带着他一起去派出所投案。王小伟和李梦雨被警察通缉。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确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和别彩云曾经反复考虑过，如果自己都不能做到惩恶扬善，何谈上善若水。对恶的通融，就是对善的亵渎。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很快，王小伟和李梦雨就归案了。在周大良的协助下，案件很快进入司法程序。两个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所骗钱财早已挥霍一空。周大良积极配合警察调查，主动退赃，获得从轻处理，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期一年执行。王小伟和李梦雨虽然有悔改表现，但涉案数额巨大，分别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各五万元。

在法庭上，我问王小伟为何要背叛自己的诺言。

王小伟耷拉着脑袋，满不在乎地看着我说：“彭总，你也是在工地上打拼的人了，从监狱里出来的人的话你也信？这个社会，白道黑道都是道，哪条道能走通，我就走那条道，我没有选择。”

我理解王小伟的思维方式，只能向他表示遗憾。我觉得，他今生不做演员都可惜了。

对于判决结果，我和别彩云都谈不上满意，或者不满意。它就像自然界里的生物一样，顺其自然，自生自灭。我虽然是经历者，也是旁观者，对于身边发生的事，无声无息地被卷入其中，然后又无声无息地被抛却在脑后，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道家的和光同尘想表达的最初意思也应该是这样。我们每一个人所做的、所经历的、所有的事情都如同宇宙的尘埃一样微不足道，在强大的宇宙之光照耀下，早已被光同化。

一年后，地产公司相继爆雷。武从生所在的国企因为有托底，勉强维持。我有将近一半的工程款没有收回。别彩云抵押贷款的房子被银行强制收回。为了锁定债权，我不得不跟着律师走进法院将总包方告上法庭。半个月后，虽然官司打赢，但总包方无力偿还，法院无法执行。我拿着一张胜诉判决书，无异于一张废纸。我和别彩云不得不蜗居在办公室里。我曾经承诺，挣到钱后给她买一套大平层，现在看来都已化作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