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柳一娘竹峭洞中遇神仙(1/1)
话说那日刘家回到家中,杏花精弄了一桌的菜,刘宗不敢饮酒,乌盆却大口吃菜喝酒,喝得个半醉看着刘宗道:“姐丈果然一表人才!”他看了许久又道:“今日为何看汝这么像一个人?”他抓了抓头道:“对像冥府三太子,华夜哥哥,吾在地府见过他一面。”刘宗抓住他道:“汝说甚么?吾像谁?”
杏花精赶紧笑道:“别听他乱说,他喝醉了!发着梦呢!”
乌盆大声叫道:“胡说,吾喝酒从未喝醉…”
杏花精朝他脚踩了一下,他大叫道:“汝踩我做甚。”杏花精道:“你别乱说——这话能乱说的吗,要让冥府知道,就犯大错了!而且这凡人多有相似之人,何况神仙,妖魔又爱变幻,就算是相似又如何,你看刘大官人就一凡身肉体的,那像那阴府之人恍如阴魂半点人气也没有。”
乌盆贴近刘宗看笑道:“果然是。”他又喝了一杯。刘宗心纳闷道:“此话,吾不止从他口中听过,难不成果有疑惑?”
乌盆看向杏花精道:“汝也坐下,吾与你喝一杯。”
杏花精笑道:“哎呦,今日变性了!往日把我当仇人似的,生怕吾抢了你姐丈不成!”
乌盆道:“吾怕你做甚,我姐丈一个肉体凡胎还能与你一个妖促成姻缘,绝不可能,吾可警告你,以后少私自进吾姐丈寝室,别想方设法勾引他。”
杏花精站起插着腰道:“刚才说了点人话,现在说的话像粪坑一样臭,还有告诉你以后不许叫我杏花精,吾有名字叫杏娘。”乌盆笑道:“这名字还挺贴切的。”
他转头给杏桃筛酒道:“妹妹也尝点。”杏娘抢过酒杯道:“她还是小孩。”
乌盆贴着杏桃问道:“汝多大啦?”杏桃道:“吾五百岁啦”乌盆惊讶道:“五百岁,汝几岁化为人身?”杏桃道:“二百岁。”乌盆站起道:“汝道行竟比我深,我五百年才化的人身。”杏桃追问:“哥哥,汝多大啦?”乌盆道:“吾八百岁了!”
杏娘看着他笑道:“汝八百岁了,看着也似一小孩。”
乌盆看向杏娘道:“杏花精你多大了?”
杏娘道:“一千多岁了。”
乌盆道:“汝才一千多岁,看你那脸上褶子不知有多少?”
杏娘上前要打他,刘宗站起抓住她手道:“聒噪的很!吾头痛把菜撤了,你们都走吧。”
他刚要回床躺下,乌盆忽心一沉,他掐指一算叫道:“不好出事了!”他把身一扭不见。
杏娘立在那道:“神神化化的。”刘宗道:“莫不是一娘岀事了?”杏娘道:“她在家能出何事,估计是他那老外婆出事了。”刘宗不耐烦道:“汝赶紧收拾好带你侄女回去吧。”杏娘道:“回哪?这是我家。”刘宗道:“门口外头那树才是汝家,以后以这门为界不许再进我屋。”杏娘骂道:“不进,就不进,走杏桃。”她拉起侄女回到树中。刘宗看着桌上杯盘碗箸只能自个收拾去了。
话说乌盆赶到陈家米浆铺时,只见铺内五六条大汉把店砸了一通,一娘被一大汉抓住,陈母跪地求饶道:
“大爷,我知众位是六盘山的大汉。请看吾们是孤儿寡母份上绕恕我这女儿吧!吾儿还小全靠我这女儿打理门店,你要钱财吾有的。”
她站起把柜台内的银两全倾在桌面上,一大汉上来把钱装进袋中,看向抓住一娘大汉道:“大哥现怎么办?”
那大汉看向陈母道:“吾只要一浑家,汝不要怕,将来汝既成了吾岳母,吾定会关照小舅子的。”
他拉扯一娘岀门,忽见一小孩拦在门口道:“汝是何人竟不怕我?”
一娘见是乌盆大叫道:“乌盆救我。”
那大汉道:“一个区区小孩能挡得住我?”
只见乌盆变出一条镔铁棍打来,那大汉把一娘一推,她急忙躲进柜台。乌盆与那大汉大战了十回合,却被那大汉使法定住,乌盆道:
“看来汝也会道行。”
那大汉道:“汝既也是修道之人报个名号。”
乌盆道:“吾乃是五竹岭乌水洞人氏。”
那大汉道:“原来是老鸦精的人。”
乌盆道:
“汝既知吾老外婆名号,快快把吾姐放了。”
那大汉大笑道:“凭汝老外婆也不是吾对手,今日这小娘子是要定了。”他到柜台处扯岀一娘道:“各位兄弟都撤了。”他化一阵风跑了。
陈母上去拉住乌盆道:“汝是怎么了?”乌盆道:“吾让那妖给定住了,不过,稍缓一下,我得慢慢打通。”
陈母大惊道:“刚才那些都是妖精?这怎生是好!看来吾女儿定要作那妖精之妻了!乌盆你也是习道之人,你快快想法去救救汝姐!”
乌盆道:“大婶别怕,只消一会,吾等会去土地庙问土地爷便知这妖的来处,吾定会救岀吾姐。”陈母道:“汝认识神仙,阿弥陀佛!一仙有救了!”少时,乌盆解了法一溜烟跑了。
到了土地庙,他进庙喊道:“土地老头快出来。”土地从神像后面出来道:“你这小妖,光天化日的喊小神做甚”乌盆一把扯住他衣裳道:“小老头,那六盘山上的是何妖精?”土地道:“汝没看出?”乌盆道:“他那胸前有金光射出晃住了我眼,因此看不清!”
土地道:“他乃是蜈蚣精,他那胸前发的光忒是利害,还好他穿了衣服否则汝双眼皆盲!”乌盆道:“如此利害!他捉了吾姐如何是好!可有解它之法?”土地道:“往西有座鸡顶山,山上有位昆蓝婆能解这法,此处与这相差十万八千里,汝只是一小妖如何能去。”
乌盆道:“那如何是好,吾总不能袖手旁观吧!”土地道:“有一人,汝可去找他。”乌盆兴奋道:“是谁?”土地道:“就是冥府当差的刘宗,他身上有一物能降他。”乌盆道:“他一凡人能有此等物?土地,吾问你,刘宗是不是冥府三太子?”土地忙摇头道:“这可不是老朽说的,汝快快去吧。”
土地闪回神像内。乌盆转身一溜烟跑到寿县衙门,找到公事房把头伸进屋内看,刘宗偶一抬头看到他,他骂道:
“汝一小妖竟敢闯县衙。”
乌盆进来道:“吾来找汝讨一物救我姐。””刘宗站起抓住他手道:“汝姐发生何事啦?”乌盆道:“吾姐让六盘山山匪捉了。”刘宗着急道:“何时的事。”乌盆道:“今日上午。”
他打量刘宗忽发现他脖子处发光,他伸手去抓,那刘宗一挡道:“你做甚?”乌盆把刘宗脖子上的玉一扯道:“原来在这。”他细看心道:“这是冥玉,刘宗果然是冥府三太子。”刘宗过来抢道:“这是吾帖身之物不能借。”乌盆闪过道:“借来救吾姐,用完还你。”他把身一扭不见了。刘宗慌忙到门口叫道:“黄都头带上人马,吾们去六盘山会会山匪去。”少时,大路尘烟升腾,刘宗带着众官兵冲向六盘山。
话说乌盆抢了冥玉来到六盘山一看:此山真高,山体直冲云霄,他作法上到山顶,四周杂草从生,不见鸟兽,山周边乌云笼罩,乌盆道:“果是妖山。”他往前走是一道观,观内道士见到乌盆纷纷拿起刀枪冲出,乌盆大骂:
“此是修道之所,岂是尔等妖怪藏身之所,快把柳一娘交岀来,吾饶了尔等性命。”
一道士走岀叫道“放了柳一娘,我呸,她今夜便要嫁与吾大王为妻,汝也是小妖如何便看不起我等。”
乌盆骂道:“妖也分好坏,吾不曾害一人性命。”只听一声音由远而近道:“那收杀亡灵不让投生可是大罪?”
乌盆定睛看道:“原来是蜈蚣精,汝可现身了。”蜈蚣精道:“汝替你那老外婆收集亡灵炼丹,这难道不是伤天害理?”乌盆道:”那些都是恶鬼。”蜈蚣精道:“那柳一娘呢?”
这时山下一阵马蹄声,乌盆知道刘宗已到,他一溜烟把刘宗带到道观门口。那蜈蚣精一看,见刘宗气宇轩昂,肉身中有仙骨显见,认出了刘宗身份,他曾听他师傅说过:当年丰都大帝为了让三子炼就仙根,把他送去警世仙苑化做一尾小鲤鱼养在仙池当中,如今下凡历劫定是仙根已成。于是他大笑道:
“此乃是冥界三太子又如何,他那冥玉对吾无用——吾早已超出了鬼魅之界。”
刘宗看向乌盆问道:“他说吾是冥府三太子果是真的吗?”乌盆道:“别信就对了。”
乌盆把冥玉举高叫道:“蜈蚣精还不现原身。”那冥玉发出一道蓝光射在蜈蚣精身上;那蜈蚣精把衣服一撩金光不能显现,他一惊道:“怎会如此?”变出一尖枪向乌盆杀来,乌盆把玉一收道:“刘宗还不进去找吾姐去。”
他变岀镔铁棍迎上,一枪一棍舞在半空。刘宗趁众妖精力全在乌盆和蜈蚣精身上?他偷偷溜进道观,他四周观望,只见道观内有一道像,四周并无过多摆设,也不见有通道,四周皆是墙,他忖道:“观内妖精众多,这狭小地方如何能容如此多人?”他贴墙听着,沿墙壁用手敲砖才发现墙后均是密室,他刚立在一堵墙后便听见有细微声响,他用力一推里面竟有灯光;柳一娘缩在暗门对面床脚,她见是刘宗下床冲来道:
“汝怎会来啦?”
刘宗抓起她手道:“快走,岀去再说。”
俩人出到外面,竟发现外面乱成一团:原来黄都头见刘宗忽一下不见,想到定是山上妖怪所为,便带着人冲上山,见乌盆在半空中与一妖打斗。他见下面全是道士便叫道:“吾们乃是衙内怕甚妖怪,杀…”官兵齐上与道士打成一片。
俩人匆匆下山,刘宗突然想起他那块冥玉,他停下道:“我落下东西了,汝先沿着这山道下山,我们一会在山下集合。”一娘拉住他道:“汝去那?”刘宗道:“回去。”一娘道:“不行,上面太危险了,汝又不懂武功。”刘宗道:“放心,没事的。”他匆匆跑回。
人刚岀现便被蜈蚣精发觉,他使法把刘宗捉住,乌盆一看叫道:“汝不走,还回来作甚?”刘宗道:“吾那玉呢?”乌盆一急把冥玉朝蜈蚣精头上砸去,那玉在半空发出一道蓝光冲向蜈蚣精,那光撞向蜈蚣精胸口,蜈蚣精被光一撞猛得脱手,刘宗趁机逃脱。
那蜈蚣精猛得大口吐血,他一闪不见,下面小妖见大王逃了,也一哄而散。刘宗赶紧去捡他那块冥玉,乌盆上去抓住他道:“吾姐呢?”刘宗道:“吾让她先下山了。”乌盆骂道:“汝为何让她一人下去。”
黄都头上来道:“押司,妖道都跑了,一个没捉到。”刘宗道:“吾们是凡胎如何同他们比,发散人沿山下去寻柳姑娘。”众人散开,乌盆沿着刘宗指的小道一直向下,却到山脚仍见不到柳一娘踪影。
话说柳一娘下到半山腰忽找不到下山之路,脚一滑坠入山谷。山谷内遍地是青竹,四处幽静,鸟雀齐鸣,在她身下是一层厚厚的干竹叶,她人掉到地上便昏死过去。这时竹林中走岀一白衣少年,他俯下身看一娘用手拍了拍她脸,见没反应抱着她越过竹林进了一间茅屋,把她放下床盖上被子便到窗边矮榻上坐着。
是夜,她醒转过来,睁眼一看,屋内华灯高照,她已躺在床上,再细看周边见此屋陈设高雅,一排书柜挨近右侧墙边,近门处有一药柜,药柜前方是一案条上面摆的都是些瓶瓶罐罐,她能听见竹叶的“沙沙”声,她坐起见一少年在窗边坐着,她道:
“这是那里?”
那少年侧过头看向她道:“醒了。”
他站起走过来道:“这是竹峭洞。”
一娘道:“我不是在六盘山吗?怎么到这啦——我记得从山下来,忽找不到下山的路,脚一滑便没意识了,又怎会到此,莫不是又发梦了!”
她扇了一下脸道:“会痛,不是梦。”
那少年笑道:“吾这是神仙之地,汝是误闯进了,你已昏了一日需要进餐吗?”
屋门被推开,外面走进一道童捧着一木盆道:“少主,粥好啦。”
少年看向一娘道:“吃点吧。”
他把木盆上粥碗端来,一娘接过喝着,她边喝边问道:
“汝说这是神仙之地,哪汝是何神仙?”
少年道:“吾乃是天山帝君真一。”
一娘睁大目道:“帝君是何种神仙,吾知道有土地公公,雷神电母,龙王爷爷,玉皇大帝,城隍,那汝是何种神仙?”
少年笑道:“吾乃山神。”一娘道:“吾明白了,汝是这六盘山上的神仙,那汝认识那蜈蚣精吗?是他把吾捉到这山上来,汝既是此处山神如何不管束他,任由他胡来?”
真一道:“吾不认识甚么蜈蚣精。”一娘放下碗道:“汝这不是六盘山。”真一道:“吾这洞与它无任何关系。”
一娘下床跑岀门看:只见这竹林深深与那六盘山竟无一处相像,她回转身道:
“汝既是神仙,吾问汝高寿多少?”真一道:“五万三千岁。”
一娘惊道:“五万三千岁,汝怎还是少年模样?太吃惊了,汝能这么高寿定有廷寿秘决教我可好。”
真一道:“汝想学甚么?”一娘道:“吾见乌盆会使法术忽得不见,汝能教我吗?”真一笑道:“可以。”一娘又道:“这延寿秘决汝快教与我,我快等不及了——阎王说吾只有两年寿命,现已过了大半!”
真一道:“凡人都有寿数可定,吾让汝学道脱离凡体与妖同寿可好。”一娘抓住他手道:“好,求之不得,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她跪下叩拜。
真一道:“汝既还有两年寿命,阳间之事未完,明日,吾送汝出山,等汝应劫之日已满再上山来?”他扶起一娘,一娘道:“不行,吾拜别母亲之后,便同师傅上山学道,吾等应劫之日再下山可好?”真一看着她道:“汝要学道很难!不怕辛苦?”一娘摇头,他笑道:“汝既是吾徒儿,这里便由汝自由出入了!”说完便岀门离去。
再睡,一娘又站在一座雪山上:只见白蒙蒙一片,几处黄琉朱墙,一条黑色小蛇在雪地上挪动,忽见前方雾蒙蒙有热气升腾,它快速游走,到那一看温泉中有一少年正闭目养神,泉岸边大石上放着他衣裳,此时温泉之气熏得那小蛇通休舒畅,全身经络骨头“咯咯”作响。忽的一下,这小蛇化成人形赤身裸体立在池边,她上下摸索道:
“我化成人身了!”池中少年睁目一看道:“何处小妖竟在此大叫。”
他见对方是蛇女忙用手一指,蛇女穿上一袭红衣,她披头散发指着少年道:
“你是谁?”
那少年飞身岀池拿起衣服便穿,蛇女睁大目看着他道:“你妖身为何与我不同?”
少年道:“吾是男子,汝是女子当然不同。”
蛇女指着他道:“你男,我女,我明白了这是雄雌之分。”
少年大笑道:“你这蛇妖为何游到吾处?”
蛇女道:“我不知为何在此,只记得一直在水中游醒来便在这山上了。”
少年道:“汝从何处来?”蛇女道:“巴山。”
那蛇女上下打量少年道:“我看你岁数与吾相同,请问汝也是刚化为人形吗?”
少年大笑道:“吾已五万岁了!汝呢?”
蛇女低头道:“吾才两百五十岁。”
少年大惊道:“汝才二百多岁就化为人形,看来你是沾染了我此处仙泉之气,算了吧,你我既有缘,吾便收了你这小妖做徒儿。”
蛇女开心道:“汝当真收我?”真一点点头,蛇女兴奋捉住真一道:“太好了!吾在那巴山上孤苦无依,日日与山岩为伴,甚是寂寥,如今吾也有师傅为伴了!”真一摸了摸她头道:“也算你造化游到此处,否则以汝道行不修个千年恐也难修得人身!”
忽梦境一换,一男的把蛇女挟持在屋中,那真一持剑对他道:“昆吾放了他。”昆吾看着一娘道:“放她,此女子对汝很重要,可吾也极喜欢她。”他把脸贴近蛇女,真一道:“汝放了她,我放你岀天山。”昆吾大笑道:“你以为这天山结界能困住我?”
他手向一娘头顶拍来,一娘一惊满头大汗醒来,再一看仍在屋中,她想:“这梦我发了二十多年,每次面容都看不清,这一梦却看到了——原来梦中蛇女竟是她,那与师傅相像之人又是谁呢?怪不得借尸还魂之时,乌盆就说过我是妖,果然真是!我既是妖那为何生死薄上有吾姓名?”她上下摸索自己身体道:“可吾这身子明明是肉体凡胎!”
她起床推门而出,真一过来,她上前拉住他道:“师傅,原来汝三千年前便是吾师傅,你为何装着并不认识我?”真一愣住笑道:“吾何时认识你?你为何说这话?”
一娘把梦中事告诉他,并告诉她借尸还魂之事,她道:“世间果有这奇特之事,那为何梦中之事不可当真?”真一道:“世间因缘皆有出处,你梦中之事正应今日拜师之应,因此才会在梦中显现。”一娘道:“吾果真才认识你?”真一笑着点头。俩人看向竹林深处,天已发亮,俩人双双游走在山间。不知这一趟下山会有何事发生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