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6岁的那片海（1/1）
初三那年，玛雅预言闹得沸沸扬扬，当时一群人问我；“海哥，如果世界末日来了你最想做什么，最想跟谁在一起”
“等死呗，还能干嘛，跟谁在一起，没有，地府里又不是见不到。”
国庆的时候父母带着我和表哥去了趟普陀山，讲实话，我虽然皈依了，但我始终不认同佛教的做法，为什么佛像都是那种硕大的，好像佛祖就是至高者一样，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巨物恐惧症，反正我是有，小时候经常梦见被金佛一掌拍醒，都拍出心里阴影了都。那天在蒸汽火车上还遇到了一个大妈，她说好几次梦见有人叫她来普陀山，大概这就是佛教所说的缘分吧，到了一个景点之后，导游跟我们说看远方的海岛像不像一个观音像，几个大人愣是没看出来哪里像，结果我把头一歪；“是有几分相向”
“小弟，看来你与佛有缘啊”
由于我上课太爱说话了，前前后后换了十几次同桌，李光因此还跟着我一起被请家长，那一年奶奶回到了F市，有一天晚上为了给表姐开门，从楼上摔了下来，之后也是跟爷爷一样，开始脑萎缩不记事，但好在还记得我们一家，那时候原来的石头楼旧址小区已经建设完成，老爸买了下来打算是等着装修完把奶奶接到我们家的，之后就是外公由于长期抽烟得了气喘一直在住院，然后初三英语老师换成了钟老师，历史老师换成了李澜姐，政治老师换成了六班化学老师的老婆，化学老师程宏，物理老师斌哥，开学大概两个月后我的位置被调到讲台桌的旁边，自己一个人坐，不过我很享受那个位置，我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个显眼包就放弃了自己的学业，讲台桌旁边绝对是个风水宝地，老师写的板书我永远是第一个抄完的，导致板书很多人找我借笔记，但是我挺反感老师在讲题目的时候阮宏老是要应嘴把答案念出来，初三每个人都很紧张，但是我就说觉得毫无压力似的，每天照样玩，还能跟老师开玩笑，程凌天天进到班级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为什么每天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他，：“看你长得帅，怎么，不让看啊？”
当时李澜姐挺着个大肚子每天还要坚持给我们上课，因为我们班级在拐角处，平常有人进进出出完全看不见，那天下课，我跟李光在走廊上打闹，差点撞到李澜姐，还好当时我刹住了，然后她就揪着我的耳朵；“都初三了，还这么闹腾，孩子差点都被你撞没了”，为什么一直叫李澜和郭老师叫姐姐，初三那年，郭老师原来租给我们做补习班的房子，房东一家回来了，后来补习班就放到了钟老师家，我的语文是不用学了，所以一三五我在钟老师家补英语，也认识了二班的很多人，跟钟婷算是正式认识了吧，不过那时候没加联系方式，那时候我是耳机从来离不开耳朵的那种，从小学就一直养成了这个习惯，总觉得周围的环境太吵，有一天钟婷问我：“天天就知道自己一个人听歌，也不知道拿出来给大家分享一下”
“我听得歌比较怪，你们应该不喜欢”
“行吧，棉花糖你吃不吃”
“不爱吃甜食”
“棉花糖苦的，试试”
“行吧”
周六我就郭老师家补习，那时候她妹妹刚好大四实习期，刚好拿我练手，可以说郭老师全家人除了他弟在外面上大学我没见过之外，其他人我都见过，郭老师结婚的时候我还送了个抱枕给她，然后回到为什么管郭老师和李澜老师叫姐姐，是一次在郭老师家闲聊才知道郭老师还有李澜老师跟我三表姐是高中同班同学，然后郭老师和他老公、还有我老大是大学同学，英语我其他还行，尤其是口语，但是怎么说呢，我能说但是我不知道英语的意思，其次就是作文，那时候郭老师的妹妹就跟我说，每天背一篇作文就行，因为她从郭老师那听到我背书很快，所以背一篇作文对我来说不是难事。然后一次我英语考了94，小郭老师跟我说；“看吧，我就知道你能做得到。”然后又来了个班上拍照非常好的男生，叶煋，但是没来几天他就没来了，他跟班上的同学说他是去正儿八经学习的，而我是单纯是为了把妹才去的，受不了我天天在那谈情说爱选择了退出。
那时候我们每天早晨早读课还要背语文课文，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郭老师知道我记忆力好，每次早读课都会让我去给她打水，然后我就坐在办公室跟着数学老师搁那看《海贼王》，一直拖到上课铃响了我再回去，由于坐在讲台桌旁边，老师们特爱拿我举例子，尤其是化学老师，那一年毒王柳兆华被抓，震惊了一部分的F市人，毒王我们这也管他叫化学大王，他是没上过大学的，但是他把制毒的配方分成了十几个部分去问一个大学教授，然后自己在厂子里研究，然后我也学他天天在上课问我的化学老师一些药剂是怎么做的，化学老师总是一脸讶异的问我；“你小子到底想干嘛” “没有，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化学而已”，其次最爱上的就是物理课，因为有时候斌哥上课会时不时冒出几句方言，怎么说呢，跟老大是同一类人我觉得，两个字，闷骚。
时间很快来到了12月21日，那天所有人都心不在焉，生怕末日来临，我大喊了一句：“等死吧你们”，结果一堆人拿书往我身上砸，结果那天啥也没发生，导致我口头禅就变成了：“早晚有你死的一天，咱们还不知道谁走在前面呢”。
其次就是半期考，我真的希望每次给我监考的都是老大，因为有时候我数学、化学、物理题做错的时候他会走过来悄咪咪的用手指出我错的题目，然后潇洒的走回讲台。然后文科鸟山的传统一直都是闭卷考，其实这种方式挺好的，开卷考只会让我们过度依赖课本，真的到考试的时候翻书都来不及。
时间总是那么不经意间的从我们身边流逝了过去，到了初三下学期，大家都没有在闹，全心全意的在复习，有一天忘了是谁跟我说了一句；“海哥，你始终是岛北的学生，你不是我们鸟山的一员，别对鸟山有太多感情”那天晚上我想了一个晚上，合着我想尽办法来到鸟山，把所有人当成自己的兄弟姐妹，到头来人家压根就没拿我当自己人，于是我的心态产生了变化，就连郭老师让我留下来做卫生；“我又不是鸟山的人，为什么要替鸟山做事”，这句话一说出来搞得郭老师当时非常的生气。那时候我爸问我：“去了鸟山老师同学都对你很好吧，应该有很多朋友吧，怎么从不见你带回家里来”
“我没朋友，不需要，人家压根就没把我当做鸟山的一员”
然后很快时间到了中考，我爸妈一直以为我没书念了，结果我的成绩还可以吧中等水平，语文状元水平142，数学136，英语没发挥好，76分，物理化学合起来满分是50分，考了38，历史政治A，地理生物B 合起来408，但还是继续走了美术生那条路。
那年的暑假我爸被调到的W镇，因为我要升高中，我表哥要去上大学，那年暑假初我爸带着我们一家和表哥去了横店，不得不说横店确实好玩，当时还有明星在拍戏，但对于我们这的人而言，对追星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然后就是看了好几场颇为震撼的演出，接着就是横店水世界的大喇叭，然我产生了恐惧，
从横店回来后，龚杰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玩，我答应了，13年的7月18号，我、龚杰、徐峰，李函、程洁、李婧、林蓉、肖敏，还有林蓉的表姐，还有谁我想不起来了，三个男生，哦不对，两个男生，女生们说龚杰和徐峰合起来只能算一个，然后加上几个女生合起来去了X县的海边，因为语言不通，当时有个黑车司机过来问我们要不要包车，我们用方言在那边算钱，因为我们的方言三十几块 跟X县的草尼玛发音差不多，黑车司机就带了人把我堵住：“MD不坐就不坐，骂人干嘛”
“对不起啊，我们在算钱”
那天，有个变态一直跟着我们，从饭店一直跟我们到了汽车站，为了防止追踪，我和龚杰还有程洁还有严言一班车，徐峰跟其他女生上了另一班车，在车上我们在想这变态不会一直跟踪我们到海边吧，然后我和龚杰全程都是站着守在两个女孩子前面，直到车上只剩下了我们四个才坐了下来，那时候去海边要绕很长一段山路，龚杰晕车，拿出了一个熟料袋吐了出来，
我：“诶，你这吐得还挺像豆腐脑的，要不一会骗他们中途买的，看他们吃不吃”
龚杰：“你要不要这么恶心啊，知道你贱，没想到你这么贱”
终于到了沙滩的入口，看见了一片西瓜地，我二话不说掏出了刀偷了个西瓜；“MD，赶紧跑，被人发现就完了”
“草，海哥，你真的很贱啊，西瓜你都偷”
“那你们晚上别吃，我自己吃”
然后到了海边，我们租了四个帐篷，老板娘人也很好，我把西瓜放到了她的冰箱里，还跟老板娘说有变态跟踪我们，不过让我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没想到那个变态真的跟我们到了海边，一来就对着其他女游客一顿乱摸，老板娘见到后二话不说就拿着菜刀追了那个变态一路。
那一天也是我第二次从死亡边缘爬了回来，晚上一群人在海边烧烤，但是风沙太大，火怎么都生不起来，我：“烦死了，我去海里冷静一下”于是一群人继续在沙滩上思考着怎么生火，我一个人走向了大海，我是想着小时候跟着小叔公在河边游泳，我应该会能游吧，当我一头跳进海里的时候，一个海浪把我卷了出去，原本还能踩着脚下的沙子，直到海浪把我越远，把我卷入了海底，海水淹没了我的头部，灌满了我整个鼻腔，在海里我什么都看不清，由于海水的咸度，长时间睁开眼导致眼睛一阵剧痛，当时我在想我不会就这么死了吧，于是放弃了挣扎，就平躺在了海面上，也没人发现我，直到一个海浪把我推到了岸边，我才庆幸自己活了下来。然后假装没事的走向我的朋友们，“海哥，海里好玩吗”
“MD，太好玩了，好玩的不得了，不过天黑了，你们就别下去了”说完我就躲一旁吐了起来，晚上，由于一直升不起火，大家都饿着肚子，好在我偷了个西瓜，让老板娘切了，不得不说偷来的西瓜就是甜，不过一个西瓜不够十几个人吃啊，于是我又了要两份炒米粉，老板娘看我们十几个小孩子，怕我们吃不饱，那天晚上的米粉特别的大份，吃完之后我就跟肖敏玩起了斗牛，故意让她赢了一点钱，深夜由于怕那个变态再骚扰我们，于是我们十几个人全挤在一个帐篷里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龚杰掏出了手机：“望海，要不你打个电话，假装跟我姐告白，我姐可好看了，追她的人可多了”
“行啊，我还没跟人告过白呢”说干就干，然后用我的手机拨了过去
“喂，你是XXX吗”
“嗯，有事吗”
“那个，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等等，听你的口音不像是F市人啊”
“哦哦，我台湾过来的，看我朋友手机里的照片，觉得你挺好看，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不好吧”
“听到海浪的声音了吗”我故意把手机拿到了帐篷外面。
“听到了啊，怎么了吗”
“你不答应我，我就跳海自杀”
在双方都沉默后，这时徐峰喊了一句：“不好啦，有人跳海啦。”然后我就把电话挂了。
这时一群人问我：“海哥，这样不好吧，万一人家当真了怎么办”
“哎，小事小事，我赌她还会打电话过来”
过了半个小时后，电话真打过来了，我把电话给了林蓉；“到你表演了哈”
“喂，你好”
“喂，你现在在哪呢”
“这里是X县XX沙滩，刚才有人跳海了，请问你是他的家属吗”随后挂断了电话
我朝林蓉竖了个大拇指；“要不别读高中了，跟我去搞电信诈骗得了”
时候龚杰打了个电话跟他姐解释了一切...
凌晨一点，大家都睡着了，我默默的坐在了程洁的旁边，让她靠在了我身上，毕竟是我“女儿”肯定要特殊照顾一下，但是她睡觉为什么身体会一抽一抽的我想不明白，由于实在睡不着，我一个人坐在了帐篷了外面抽起了烟，接着李婧从帐篷走了出来坐在了我旁边：“海哥，你不睡觉吗”
“总得有个人守夜啊，万一变态再来怎么办”
“陪我聊聊天吧”
“嗯”
那天晚上从我来到鸟山的第一天到后来淑亭的死，接着是她弟弟不爱读书的事情，还有我们十几个人的未来。
我：“你说，以后我们这群人的关系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李婧：“会吧”
早晨一群人醒来后：“不是，海哥你真的在外面守了一夜啊？”
“是啊”
“不冷吗？”
“冷倒是不冷，就是被蚊子叮的有点受不了，你看我以前多瘦，都是为了你们，被蚊子叮肿了”
“全世界最好的海哥，中国好同学，中国好海哥！”
然后一群人在海边看了日出，然而我们并没有合影，那一天我真的很开心，感谢我的16岁让我遇到了你们这一群人，感谢这片海，让我们十几个人聚到了一起，也感谢我姐和老大给了我自信心，感谢有你们，这两年来是我人生26年里最快乐的两年，没人欺负我，老师们对我也很好，那段时光我会一直铭记在心里。
但我们的友谊真的会像我们说的那样一直长存下去吗，那时我妈欠债的事情再次让我的心情一落千丈，就连我中考那天她还在外面打麻将，所以我的家庭让我感到自卑，这也是我不交朋友的原因，在回去后思考了很久，还是打算推开他们，毕竟我属于岛北，而不是鸟山，第一个下手的当然是程洁，因为跟她的关系最好，那天晚上我像个变态似的疯狂跟她告白，直到她不再理我。之后就是同学聚会，中途我就跑了出去，合照我也没拍，严君和李婧还打电话跟我说：“你要不回来咱们就绝交”
“绝交就绝交，反正我没朋友，也不需要，我不在乎这些”然后就是一群人对我的态度全变了，没人知道为什么我去玩海边一夜之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但或许抑郁症的人就是这样，清醒的时候巴不得推开所有人，因为我真的怕我疯了的那天会对我在乎的一群人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出来，中考前我就跟我妈说我好像有抑郁的倾向了，当时我妈说：“小孩子怎么可能会抑郁，好好读你的书，天天就知道想七想八”
为什么当代年轻人总是怪罪原生家庭，首先我坚信大多数孩子都是非常孝顺的，而他们会怪罪原生家庭，也不是因为父母没能力没本事，不能让自己当上阔少爷，孩子们更多的想法是，家里提供不了的资源，我就去努力争取，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不给家里增加负担，真正让我厌恶的其实是父母的虚荣心，父母的自以为是以及他们的指点江山，没能力给孩子的人生做铺垫，却很喜欢高谈论阔乱指挥，自己不与时俱进，还非要把陈旧的观念套在孩子身上，正如纪伯伦在诗中写道；“你的孩子，并不是你的孩子，他们是由生命本身的渴望而诞生的孩子，他们借助你来到这个世界，却非因你而来，他们在你身旁，却并非属于你，你可以给予他们的是你的爱，而不是你的想法，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你可以庇护的是他们的身体，而不是他们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