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卖豆芽（1/1）

告别直奔写着“陈记椒笋行”的林婶三人，白一右手轻搭在江聿的肩膀往十字路口走去。原想牵着江聿的，但是小孩拒绝了。

十字路口果然很热闹，卖各色面食小吃的，卖自家晾晒的干货的，卖活鸡以及鸡蛋的，还有卖木炭、柴火、陶瓷器、灯笼、桃符等等不一而足，把不大宽敞的道儿占得满满的。

白一伸着脖子找了半天，才在最边缘找到一个空位。把筐子放下，四下打量，隔壁是个卖面的摊子，这会儿一个客人都没，瘦巴巴的中年男人一脸愁苦，抱着手在地上蹲着。

豆芽怕冻，没法拿出来展示，挠挠头，白一啪啪拍了自己的脸两下，把江聿看得一脸懵后，深呼吸喊道：“卖菜了！新鲜的菜！！二十文一斤，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卖菜了！卖菜了！新鲜的豆芽菜！便宜又好吃！”

……

几声下去，至少二十米内的人都听见了。慢慢就有人围了过来。

“这豆芽菜是什么菜？”一个穿着打扮挺讲究的年轻男人第一个问道。

“这就是。”白一伸进筐里摸出来十来根，分给围上来的人看，“炖肉煮汤都能放，清脆解腻，味道很好。”

“真的？”年轻男人拿了两根豆芽，顶上细嫩的绿色叶片，杆儿捏一捏，掰成两截，确实是新鲜的。点点头，那人问，“除了炖肉煮汤还能做别的吗？”

“嗯……还能凉拌！”白一说完，眼角瞥见隔壁面摊，“也能当配菜放面里。”

有个放进嘴里尝了豆芽的婶子忽然开口，“嘶……还有点甜？”

闻言，年轻男人也放嘴里咬了一点点，咋么咋么：“是有点，不过更多的是豆腥味，怪不得叫豆芽。行，给我来两斤。”

白一眉开眼笑拿起里正家借的称称了两斤，到手四十文。

第一单顺利开张，后头就简单了，你一斤我两斤的迅速卖掉三层篦子上的豆芽。

白一发现，这些来买豆芽的，大多衣裳干净完整，没有什么补丁。听他们说话，都是住在县里，家里有做生意的。

前面很顺利，最后剩下的两层，却等了很久都没卖掉。后边也不是没人来问，但是往往一听价钱就摆摆手走了。

果然还得有钱人才吃得起冬天的蔬菜啊。白一感慨完，看着没生意上门，扭头问一直帮忙收钱装菜的江聿，“饿了吗？吃碗面？”

江聿还没回答，旁边面摊的老板闻言已经站了起来，视线止不住往过来扫。

白一失笑，索性对那老板道，“来两碗面。”又递出一捧豆芽，“劳驾洗洗一起放面里煮。”

“好嘞！这位娘子和郎君稍等！”老板欢喜着满口答应，接过豆芽就开始煮面。

地处北方，主食面。这位老板做面的手法看着就十分利落。两口锅，一口煮面，一口热着臊子。早准备好的面条扯一把下锅，豆芽扔进水盆洗干净，那头水滚起来了，才把豆芽放进去。

第二次水开，老板就把面和豆芽捞出来，盛一勺臊子浇上去，再倒两勺面汤。

白一和江聿接过面碗，发现汤上竟然还浮着薄薄一层油。臊子看着有萝卜块、腌制过的绿叶菜、小蒜等。

尝一口，味道很鲜，面条也非常劲道，配上清脆的豆芽，是白一穿越以来吃过最好的一顿！再看旁边吃得头也不抬的江聿，很可能也是江聿吃过最好的一顿了。

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虽然不是厨房杀手，但是白一和江聿两人确实也没什么厨艺天赋。

不知道是不是二人吃得太香，居然陆陆续续给老板吸引来了一波客人。

把碗还给老板的时候，对方忙得额头出汗但是面上却带着笑。付钱的时候老板没收，反而又补了一些向白一买了一斤豆芽。

又蹲着等了会儿，林锦绣和林婶找来了。

看两人空着手，白一好奇问了句：“你们没买东西吗？”

林锦绣道：“买啦！让我哥放驴车上照看着呢。你的豆芽卖得怎么样了？”

白一摊手，“还剩一些。”

林婶四下看看，“这儿人少，住户也都不富裕。”围墙院门房屋看着都破破烂烂。

“算了，卖不了咱们回去自己吃吧！”白一示意示意江聿，背起了豆芽筐，“你们还要买什么不？我想去成衣店看看。”

“要不，你去椒笋行问问？那儿好像经常收山货，豆芽说不定也要。”林锦绣灵机一动忽然提议。

椒笋行？

白一不了解那是什么店铺，不过林锦绣提了，便打算去试试。

走进陈急椒笋行，各种调料的味道传来。原来是卖香料的地方吗？

“娘子您要点什么？”柜台前的伙计问道。

“我想问问，你们这儿收新鲜的蔬菜吗？”白一说着递出一把豆芽，“这个是豆芽菜，煮汤炖菜都不错。”

伙计大概是没见过做不了主，先让白一等等，去后头找了老板来。

“什么价格？”老板看完就直接问道。

白一报了二十文，“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卖这个菜，挑的位置差，所以多剩了些。您这大铺子肯定不愁卖，也卖的上价。”恭维完，又笑着说，“不知道您这愿不愿意长期收豆芽，如果往后您收，价格也可以打折扣。”

筐里剩下的十斤豆芽老板收了，但是之后的没说收也没说不收，只道：“先看看。”

白一也不恼，耐心说了豆芽的保存方法，顺带买了一斤盐，少少的一点点花椒、胡椒和茱萸。付钱时直把江聿和林婶看得目瞪口呆，脸上仿佛写着“败家子”三个字。

一走出椒笋行，林婶就按捺不住道，“你说你买那些干啥？那一丁点贵的要命，他以后不收豆芽你就零卖好了嘛！”

吃了数天只有盐味的饭食的白一嘿嘿傻笑，转移话题，“成衣店在哪里啊？江聿缺件冬衣，他想把以前打的兽皮卖了换钱。”

“你们这些小年轻！”林婶恨铁不成钢，“在南街上呢。”

林锦绣倒是没多大反应，过来挽住白一的手问：“是什么兽皮？老虎？狼？狐狸？”

白一汗：“是块鹿皮。”

林锦绣大失所望，“常听山上有狼嚎，还以为是狼皮呢。”

鹿皮是江聿自己去卖的，别看他话少，和老板讲起价倒是条理清晰，最后那块鹿皮卖了一百五十文。听林婶说，价格还算公道。不过最后买衣服时出了点意外，白一和江聿打算直接买成衣，结果被林婶把两人按住了，成衣换成了四尺布和一堆芦花。

布和芦花被塞进江聿的竹筐里，林锦绣在一旁偷笑，林婶嘴里还念叨着：“你自己做的棉袄就挺好的，干嘛花那多余钱啊？别卖个菜赚了点就飘了。小聿年纪小，你得替他看着，别养成大手大脚的毛病。”

唠叨声里，江聿和白一对视一眼，两脸懵逼。最后江聿小小叹口气，对白一道：“麻烦你了。”

白一：……

我靠不住哇！我不会做衣服哇！

茫然中，二人跟着林婶这家出那家进，采购齐了所需的东西，还买了五斤肉准备过年期间吃。回去时林家的筐子装满了，分开放就坐不下所有人了。几个大人便轮流下来走路顺便赶车。江聿也想下次走，但是被林婶唠叨的又坐了回去。

瞅着小孩略无奈的脸，白一和林锦绣嘎嘎直乐。

到林家村天已经擦黑了，来不及教林婶怎么发豆芽，白一和江聿就被催着上山回家去了。不过，虽然发豆芽没教，倒是被林婶塞了一坛子腌咸菜。

白一收的心安理得，她路上就和林婶商量了，到时候白一的豆子在林婶家发，然后两家一起卖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