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时境过迁（1/1）
相柳沉了口气，继续开口：“鲸，作为深海生物，皮肉营养含量丰富，异常珍贵，对于海中其他鲸鱼或生物来说，都是场难得的饕餮盛宴。”
“可惜于它而言，谁若是敢分食了它，必定会遭其反噬，毒发身亡。”
“为何？”小夭不解的问。
“因为这是赤毒鲸，通身蕴含剧毒，是整片海域至毒之物。”相柳说完颓然松手，神色凄然。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小夭便觉得自己的心顿时沉的如灌了冷铅一般。
她抬头望向相柳，她能感觉到相柳是从这头落鲸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
果不其然如相柳所说，刚刚在周围盘旋环绕的大鲸鱼群，立刻像看到美食般，极速俯冲汇聚在那头鲸落的现场。
小夭正想上前阻止，便又被相柳拦住，相柳冲她摇摇头：“自然规律不可破坏，你我静观其变。”
小夭无奈头好双目紧盯着鲸群，却发现它们围在落鲸身边的第一件事并不是着急啃食，而是相互驱赶，相互斗殴，明显就是想要独享这顿大餐。
可由于这几头鲨鱼体型相当，面对巨大的诱惑，一时之间谁都不肯退让。
——哗——！
海内骤然之间再次翻涌起滔滔巨浪，强大的冲击力强硬的将还在争斗中的鲸鱼们分开。
顷刻之间……
海底共颤！
小夭惊呼：“是刚刚那一对鲸！”
原本还游在最后的两头鲸竟突然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危机，为自己开辟出一条能够靠近落鲸的道路。
随后他们两人便见到那头微小的母鲸浑身散发着敌意，围着落鲸一圈圈转着，看样子是在试图驱散周围其他鲸群。
而那头刚刚一直伴在母鲸身边的鲸则又游回鲸群最尾之处。
——唔！
——唔！
那头母鲸冲着周围发出接连不断的低吼。
“它这是？”小夭问。
“它在告诉鲸群，此鲸身有剧毒。”
相柳话音刚落便见鲸群接连发出同样的声音，片刻之后相继散去。
一瞬间周围便只剩下那三头鲸。
小夭看见刚刚原本停在远处的那头鲸上前，试图将母鲸带走，可那母鲸却全然不顾它的呼唤，仍旧一圈圈围着落鲸转。
不多时那头母鲸竟突然变得安静，缓缓下落，躺在落鲸身边……
熟悉的感觉袭来，小夭蓦然反应过来，脸色逐渐变得苍白，神色涣散，脑海中无意间竟又闪现出当初的梦——她看到战死沙场的相柳，全身化为毒血，而自己也如这头母鲸般，安静的躺在一旁。
还是这种熟悉的悲痛感席卷而来……
曾经的她无法设身处地站在别人的立场上去体会他们的感受，可如今即使面对一只鲸，她却能深刻体会到它的悲痛。
原来……她和相柳竟都成了这鲸的映射！
小夭长长的睫毛上早已挂满泪珠，可她还是强忍住自己的悲痛，抬眸看向相柳。
他与往日没什么不同，依旧眼神淡漠的落在脚下的鲸鱼身上，却一动不动，仿佛被人抽走了灵魂。
小夭感受出了他周身的悲凉，浑身的僵硬……
小夭伸手握住相柳的胳膊：“别看了，我们走吧。”
相柳缓缓转过头，神色复杂的看了小夭一眼，垂下眼眸，算是默许。
小夭拢眉立刻拉着他离开。
相柳……都过去了！
还好那场梦终究是梦，还好悲剧没有发生，还好……你还在！
“相柳！你听！”小夭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便听到海底远处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歌声。
“鲛人又在求偶了。”小夭努力挤出笑意，对着相柳。
可他却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
小夭此下也顾不得别的了，只想尽力分散相柳的注意力：“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得到的还是轻轻一声“嗯”。
小夭暗自叹了口气带着相柳向歌源处行进。
他们两人躲在珊瑚礁后，看着如同当年一般的场景。
一个男鲛人举着巨大的贝壳跟随在一个身姿优雅的女鲛人身后。
只不过这次的男鲛人，身子更魁梧，贝壳更庞大。
小夭和相柳的目光虽是落在他们身上的，可两人都是目光涣散，完全没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景物上。
不多时那原本还四处躲避女鲛人翻动身子游进了海贝，那速度迅猛的，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在欲擒故纵。
她捧起比她头还大一倍的珍珠，兴奋地唱着歌回应男鲛人。
在两人仍旧愣神之际，男鲛人已然游进贝壳。
小夭顿时反应过来，羞的一下子红了脸，拉着相柳准备离开，就听到他怒吼出声：“回来！别过去！”
这一声狂吼自然也是惊动了那正准备交尾的鲛人，他们立刻露出凶狠残暴的獠牙，凶狠狠的对着……水球中的叶隐？
小夭这下也才反应过来，竟是叶隐误闯进了那贝壳的附近。
随后……
只见相柳难得神色一紧担心的望向叶隐所在的方向，眼看着那对鲛人就要冲向她。
相柳立刻拉住小夭俯身以比那对鲛人更加迅猛的速度冲向叶隐，向她伸出手。
催促道：“快点！”
叶隐全然没反应过来，只是凭借直觉将手伸出去……
——哗！
叶隐觉得周身原本柔和的水流一下子堆积在她脸上，强烈的推背感带着她身体随着相柳的东西向海面冲。
叶隐向后望向那对鲛人，他们的身子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至他们三人冲出海面，都没有再追过来。
相柳一上岸便脸色阴沉的甩开叶隐的手，语气寒冷的道：“不要到处乱跑你不知道？”
叶隐：“……”
她真的不知道啊，她甚至刚刚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被他拽走，身后还莫名其妙多了两个追逐他们的人鱼……
“你为什么要拉着我跑啊？”叶隐真心发问。
相柳扭过头不想理她。
小夭刚准备开口解释，却又想了想还是说道：“怪我，刚刚忘记提醒你了，鲛人凶狠，你万不可招惹他们。”
小夭知道叶隐应当是听不到鲛人的歌唱的，这次应该就是不小心碰到的，也不想让她徒增尴尬，只好如此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