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直面深渊（1/1）

身体在下坠，风从身旁划过，扬起了他浅灰色的短发。早在跃起的那一刻，艾尔海森就开始调整自己的身形，以求在落地时最大程度地消减伤害。

由于完全失去光源，他无法再看到任何事物，无论是上方的怪物还是两侧的岩壁，都变成了漆黑一片。像这样虚无的状态，最容易引发人内心的恐惧，不过对于他来说，黑暗并不是多么难以忍受的东西。

似乎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最早的碰撞所造成的疼痛几近消弭，久违的光源也终于出现。伴随着地底空间的展现，艾尔海森与那群生死不明的怪物一起落入了一个较浅的水潭中。

躺在冰冷的水中，那双重色的瞳倒映着上方通透紫晶散发出的微弱光芒，宛若星河入梦，以惊艳唤醒了恍惚的意识。

他迅速坐起，单手扶额以掩饰眩晕和微皱的眉头。现在无论如何结果都已经发生，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出去的方法，否则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有可能发生意料之外的事。

踏着水来到一只怪物旁边蹲下，艾尔海森四下看了看，发现所有的怪物都已失去动静。

这种情况有些奇怪，即使落下来的地方很高，但中间的缓冲地带并不少，再加上这里的水潭，应该怎么都不至于全部摔死。

那问题就是出在其他东西上了。

此地最突出的事物就是岩壁上散布的紫色水晶，还有周围淡薄的黑色雾气。艾尔海森并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有问题，但为了减小对自己的影响，他只好放缓了呼吸，站起身走向最暗的地方。

突然，破风声出现，一把布满裂痕的长刀径直斜插入距离他脚前不到半分的地面里，一丝颤抖也无，可见剑的主人的控制力之强。

艾尔海森微退，暗暗警惕起来，向着剑柄的方向看去。

“你倒是镇定。”

虽然有些看不清容貌，但听声音，似乎是个少女。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就这么突兀地闯入，胆子蛮大的嘛。”

“结果证明我的决定没有错，至少我现在还活着。所以，不管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至少我摆脱了先前的危机。”艾尔海森看着上方的黑暗深处，防备着那位不明人物。

“是吗，看来你还不知道你已经落入了另一个更麻烦的地方，真是……无知而可怜。”

“嗒嗒”的高跟鞋声缓缓靠近，直到艾尔海森看清了来人的身形。

那确实是一位少女——深灰色的长发，深蓝色与黑色相接的短裙类衣服，还有大量与骨刺相关的装饰，但从整体来看，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双黯淡的深色双眸。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艾尔海森，一种名为“强者”的气势充斥于她身周，若是随意靠近，定会被压迫到喘不过气来。

“小朋友，欢迎来到——深渊。”

……

“……你的想法是对的，无论是那些紫晶簇还是黑雾都是有危害的，只是前者需要接触，而后者在深渊无处不在。”

艾尔海森跟在少女身后，听完她的话后，问道:“只是皮肤接触就会有反应吗？”

“没错，刚开始反应也许不明显，但接触时间越长，人死得就越快，”说着，她停下了脚步，“就这里了，在下一次深渊裂缝出现前，你就和我在这里待着吧。”

“这里黑雾的浓度，似乎要比那边低一些，”艾尔海森伸出手观测能见度，“是为了帮我提高抗性吗？”

“很好的猜测，你说得没错，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在这里活下去。”她随便找了一处突出的岩石坐下，虽然她微笑着，但那双依旧无神的双眼淡化了名为“愉悦”的情绪。

“那想必为了让我活下去，你还要做别的事吧？”艾尔海森靠近两步，看着她说道。

“当然，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目的，”她抽出身侧的剑横放在腿上，“我要你学会我独创的纵横深渊之术，至于什么时候出师，由我来决定。”

“……”艾尔海森沉默了，他的时间……不，是阿尔乔姆的时间并不允许他留在这里，“按你的说法，深渊裂缝是随机出现的，那么间隔有规律吗？”

少女抚剑的动作停了下来:“基本等于没有，但我曾经观察过，最短的一次是三个月，最长呢，就是几十年以上了。”

看见不远处的小朋友又不说话了，少女隐藏在黑暗中的嘴角微扬。

沉默在蔓延，仅剩下两道清浅的呼吸声还昭示着生命的存在。

“怎么样，想好了吗？我可没有在害你，机会只有一次，要不要接受由你自己来决定。”

“……谢谢。”艾尔海森沉下心，暂时抛开了那些做不到的事……毕竟，就算一直想着，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很好！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璃月有句古话说得好，叫什么来着……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打了个响指，看向艾尔海森，“你说是吧，俊杰小朋友？”

“我名艾尔海森，请不要给我起奇怪的名字。”艾尔海森将头撇到一边，以语言和行动同时表达自己的不赞同。

“好吧，海森，我名丝柯克，你未来三个月的师傅，希望之后能好好相处。”

等到丝柯克说完，艾尔海森才出声:“我并不认为我们已经熟到可以称呼对方名字简称的程度。”

“……”丝柯克叹气，“你这小朋友真没意思。”

“我只是在实话实说罢了。”

两人对视着，空气一时有些凝固。

“罢了罢了，说不过你，”最后还是丝柯克主动认输，然后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个类似怀表的东西看了看，“按照我的计时方法，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也就是该休息了。”

说着，她收起了那件“怀表”，道:“你去睡觉，好补充体力开始明天的训练，而我负责守夜、驱赶那些能把你一口吃掉的深渊魔物。”

“好。”艾尔海森没有丝毫犹豫地应下，随后便找了处离丝柯克不远的地方就地躺下，很快便合眼沉沉睡去。

自从成为书记官以后，他很久没这么疲惫过了，更别说少年人的体力与精力都不比成人，能撑到现在已经很好了。

旁边，丝柯克单手撑着头看向已经睡着的艾尔海森，没有半点波澜的双瞳一动不动。片刻后，她也只是轻声道:“已经过去很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