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不舍,自作多情(1/1)
许辞这张嘴,到死都是硬的。
嘴上说着不关心、无所谓,最好贺临冬死了。
可他总会不自觉得,走到贺临冬所在的宫殿,想看看他好不好,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陛下,您为何不进去?”侍人见许辞偷偷摸摸地猫在门口,不解询问。
许辞听得拉着侍人的衣领往后退了几步,忙对他做禁言的手势,“小声些。”
“是是......”
“整个皇宫都是朕的,朕想在哪便在哪,要你多什么嘴?”许辞似是在掩藏心思般,有意教训侍人多管闲事。
“奴有罪,望陛下息怒。”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许辞说完后转身要走,在迈步时他忽转过头来交代,“不许告诉摄政王朕来过。”
侍人听得本要再说些什么,可又担心自己多嘴。
在许辞正要走出宫门时,侍人因担忧后患,还是大着胆子追上前禀告。
他不希望自己什么都没做,反被怪罪。
“陛下,您来过的事,摄政王早已知道了,不关奴的事,奴什么都没说,是摄政王自己猜出来的。”
“猜?”
“摄政王说,说......说他闻见了您身上的味道。”
“味道?”许辞就差将白眼翻上天了,贺临冬果然是只狗。
“木槿的味道。”
“......把他鼻子也堵上。”
侍人听得先是点头领命,再来便反应过来此举不妥,“陛下,恕奴愚钝,若将鼻子堵上,还怎么喘气?”
“他不是还剩下张嘴吗?”
许辞说完后愤愤甩袖离去,因自己的心思败露而感恼怒。
他不过是因心善,所以才没忍心置贺临冬于死地。
他不爱他,一点都不爱。
“贤弟,你何必这样,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剪不断,理还乱。”
“怎么剪不断?”许辞说话间面含不悦,本就愁闷的心愈发烦乱。
谢池韫见得,轻叹一口气,好意出言劝说。
“将军方才说的没错,情事总是无法说清,既无法放下,顺其自然便好。”
“你这般折磨于摄政王,难过的是你自己,一面不舍,一面伤害,如此这般,什么也不会得到。”
“试问这几日间,迎秋可觉得舒心?”谢池韫真心将许辞当做至交好友,以至他日日见许辞低沉烦闷,心中也不自觉得为他操心。
许辞听得谢池韫这番话,心中并未释然。
谢池韫所说,他都明白,但他就是没法放下从前过往。
他被强迫这是事实,他是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被迫与贺临冬欢好。
这也是,他怎么也不愿意承认,他喜欢贺临冬的原因。
“舒心,怎么会不舒心?”许辞说话时面色平静从容,仿若真如他所述一般,他并未因情事而感伤神。
谢池韫见许辞依旧强横不服,也没有再继续劝说。
毕竟此事除非自己想清释然,否则永远也无法理清......
正是因心中的混乱,迟迟没有消失,许辞一面恨贺临冬,想要治他于死地,一面又因不舍,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心狠。
而许辞这般摇摆不定,随着日子往后,也致使他的性子渐渐地变得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随着笔砚掉地的声音响起,水墨向此处溅落,殿内的侍人忙低头下跪整理,甚连轻微的喘气声都不敢有。
许辞看着衣摆处的脏污愣了片刻,随后忽站起往殿外走去,也并未命人更衣替换。
好在他今日身着鸦青色衣裳,与水墨污迹相融倒是平添了几分雅致。
否则若让下人瞧着皇帝衣冠不整,定会落人话柄。
“他今日怎么样了?”许辞于贺临冬殿前停留徘徊,最后还是主动开口询问他的近况。
“摄政王身体无碍,只是日日皆念叨着陛下您的名字,求奴去请陛下来看他。”
“无碍便......”许辞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听屋内传来了瓷器碎裂之声。
随着声响,许辞似是猜到什么,忙抬手推门入内。
在许辞急忙赶至床边时,就见贺临冬正试图用碎片割破手腕。
“你做什么?”许辞将他手中的瓷片夺过,害怕他受伤。
贺临冬见得他心心念念的人站于跟前,缓缓抬手向许辞所在的方向伸去“......阿辞,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阿辞,从前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阿辞心善,没有夺我性命,那我便自我了结,也免得阿辞烦心。”
“能在临死前见阿辞一面,我便心满意足了。”贺临冬话落,地面上有了点点血滴,但那些血并不属贺临冬。
“阿辞,阿辞你流血了,阿辞......”在贺临冬出言提醒后,许辞才知他方才因抢夺时过于用力,不小心将手掌划破。
“朕没让你死,你便不能死,若再让朕知道你胆敢轻生,朕便......”许辞本要与他放狠话,可一对视上贺临冬那满眼担忧的眼神,便再说不出了。
“反正朕没让你死,你就不准死。”
“阿辞是舍不得我的,对不对?”
“......朕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你,你不必自作多情。”许辞嘴上最是不饶人,哪怕他心中是真的不舍,也不会直言说出。
贺临冬看着许辞掌中血流不止,一时间也无心再谈论,“阿辞快些请太医来看看,你身子本就不好,这么多的血该如何补回?”
“用不着你假惺惺,自没你在身边后,朕不知过得有多快活。”
许辞在逞口舌之能时,俨然是不记得,自己胃疾发作,疼得在床上打滚的模样了。
从前有贺临冬陪在身旁时,那双温暖的手总能替他缓解疼痛,可如今,许辞只能一人蜷缩在榻,靠着苦药强撑。
“只要阿辞身体康健,我便能放心了。”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说说好话,朕便会心软?”许辞说话时感得胃中有些不适,忙伸手撑着圆桌站稳。
贺临冬见许辞面色陡然苍白,忙焦急出言询问,“阿辞,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
“不用你管......”因疼痛感愈烈,许辞无力支撑。
在他将要软身摔倒的那刻,贺临冬忙挣脱铁链,将许辞护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