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儿时过往(贰)(1/1)
那日雪地罚跪,贺临冬一连病了好几日。
而这几日间,贺辰彦也多次吵闹着,要来看望哥哥。
“阿彦听话,若被过了病气,你也要难受好几日的。”
“哥哥那边有人照看,你不必担心,待哥哥病好了,母妃就带你去找哥哥玩。”
“好吧。”贺辰彦远远往贺临冬的卧房瞧,想进去,却又不能进去。
这个年纪,除了听从父母的话,再没有其他多余的心思了。
可到了贺临冬这,就变得不一样,自他当了哥哥以后,仿若有一股无名的压力,在逼迫着他成长。
因为父王母妃,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阿冬,你身子将好些,不必这样勉强自己,读书习武可延后些再练。”
“不勉强。”贺临冬侧过头,随即冷下了脸。
“还病着,也这么有脾气?”
“孩儿不敢。”
“那日王爷对你的惩罚是严苛了些,但你也不能记恨,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那是为了教导你。”安王妃说得从他手中将书拿起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拉着他的手放至掌心。
“你总觉得父王母妃偏心你弟弟,可实际上我们对于你们的爱护是一样的。”
贺临冬听得垂眸轻叹,心中虽没把安王妃的话当真,但也没有出言争辩。
回回皆是嘴里说着一碗水端平,可实际上这碗已经歪向哪边了,却怎么也不肯承认。
“母妃知道你嫌弟弟烦,可他敬爱你这哥哥,是好心意。”
“孩儿累了想睡一觉。”贺临冬将手抽出揣回被中,拒绝听她说话。
“你这孩子,每回我一劝,你就找借口回避,母妃不就是希望你们兄弟俩和和睦睦的吗?”
“弟弟还小,就像你说得连大字都不识几个,你这个做哥哥的难道不该多照顾他些?多让着他点?”
“......我也还是小孩,为何要在自己家中隐忍求全?”贺临冬说话时带有屈意,并不认同安王妃所言。
“您与父王总说,没有偏心任何一人,可摆在眼前的事实,你们总是不愿承认。”
“一切好处,是从弟弟身上来的,就连孩儿得了皇祖父赏识,也还是归功于弟弟。”
“照这般说,孩儿连日熬大夜苦学,到头来,却还是给旁人做了嫁衣。”
“答上皇祖父话的是孩儿,你们怎么能说孩儿是沾了弟弟的光?”
“贺辰彦若那么能耐,何不让天下百姓,一起沾沾他的佛光?留作一人用,岂不浪费?”
安王妃听他一字一句,眸中带有疑惑,“你胡说什么?”
“二公子大德大智,多亏了他这福星,大公子才能重新做人,得陛下赏识。”
“也因为大公子生性霸道,抢了二公子福气,恐导致二公子命运多舛。”
“行啊,你们就惯着宠着他好了,毕竟他日后得要倒大霉。”
“到了那时,孩儿会念旧情给他个饭碗,让他蹲在王府门口要饭......”
贺临冬这气还未撒完,脸颊上便多了道巴掌印,“混账,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病的这几日,阿彦心中总是惦记着你。”
“可你呢?那日咒骂他还不算完,今日又说出这般狠毒薄情的话,真不知是谁欠你的。”
安王妃说完起身便走,也不再想着开导他。
自此以后,贺临冬的性子越发难以捉摸,就连他的父母,也不愿再多搭理他。
外人只知,安王世子是何等荣耀,陛下爱孙,又是怎样风光。
“哥,你就跟我回王府吧,母妃病得很重,父王又在外征战不归家,这安王府,就属你最大了。”
“你不是福星吗?安王府败落与否,只在你。”贺临冬抽回衣袖,继续执剑习练。
“哥,你我都知道这不过是浑说的,我若是福星我恨不得能普照天下。”
“你就别赌气了,离王府七年,你当真一点不想念父王母妃?”
因贺临冬不满王府的一切,他便早早地同先帝说好搬入皇宫陪伴侍奉。
这一离开就是七年之久,待先帝离世,皇叔继位以后,他又凭借才学武功,入了新帝的眼。
安王府于他而言,不再是必待之地,而他的一个选择。
“他们有你就够了,你有这说服我的功夫,还是快些回去侍奉母妃吧。”
“你也知道那是母妃,可怎么让你回去看她一眼,都那么困难?”
“病了找大夫,找我有什么用?”贺临冬说着别过头,似是要彻底狠下心来斩断这份关系。
“......大夫说,母妃病得太重,可能就这一两天的事儿了。”
“扶风,送贺公子出去。”贺临冬对此没有任何回应,只吩咐人送他走。
“哥......哥,哥,你放开我......”
贺辰彦拼命挣扎着,要逃离扶风的掣肘,可对方是训练有素的侍卫,他只是个有三脚猫功夫的花架子......
“公子,您真的不回去看看?”在将贺辰彦拉出后,扶风回来看得贺临冬心事重重的模样,最终鼓起勇气多嘴询问。
“......你随我出宫一趟。”
“属下这就吩咐人备马车去安王府。”扶风一听他要出宫,一刻钟都不敢耽搁。
“去裴公子所在的客栈。”贺临冬说着往院外走,扶风则摸不着头脑地在后头跟着。
“您恕属下多句嘴,您救了他已是仁至义尽,犯不着这样三天两头跑去看他。”
“我怎么做,不需你教训。”贺临冬说着加快了脚步,待上了马车,又吩咐侍人加快速度。
扶风实在是不知,他家公子连母亲都不看重了,还能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他这样上心?
“医仙大人。”贺临冬刚见上裴酌的面,便面向他拱手请求。
裴酌见得忙起身接下他的手,将他扶起,“贺公子,你这是何意?”
“我知你的规矩,不为皇室中人治病,可此次家母病逝汹汹,太医皆束手无策。”
“无奈之下,我才会有此无理的请求,恳请医仙能为家母治病,医仙要多少诊金,可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