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老人辞世风雪中（1/1）

篝火把黑暗的洞穴照亮，跳跃的火光，将整个洞穴的格局展现在众人面前。

文正举着火把，一字一句的念着，而野火则在一旁时不时补充着他的分析。数千年前，一个古老华夏人族部落的历史，徐徐的穿过时光，走入一群人的心里。那些艰苦，辉煌，痛苦和绝望，一幕接着一幕展现，最刺眼的是，最后的孤儿们留下话语，“七子叩头，别娘，杀狼，求活”。

扶着老族长的医文月，她的泪水，从采娘开始的画面，就已经流了下来。当文正念到这一句话时，已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老族长虚弱的，拍了拍文月的手背，给她一些安慰。

然后费力的从轮椅的座位上站起身，蹒跚着借着火炬的光芒，双手轻轻地抚摸着这些石壁上的文字。触碰着，这些或深或浅的刻纹，老人重重叹了一口气，他仿佛回到了，那些艰苦求存的日子。

那些往昔岁月的痛苦，再一次涌上心头，如此的真实和残忍：为了让幼时的自己能吃一口饭，自己绝食而饿死的祖母；浑身都是鲜血，拼命守护族人撤退，战死在鬼蛇森林里的武士；亲眼看到爱人和孩子被灾兽杀死，然后吐食，变疯再自杀的女儿；那一年春荒，被自己抱在怀里，活活饿死的大孙子；奴隶主围攻据点，当洞门外火焰燃起，浓烟涌入黑暗的洞穴，绝望嘶吼的妇儿。。。那些画面一个接一个出现，如同就在昨天。

唯有苦难者，能理解苦难；唯有经历者，才感同身受；唯有在饥饿和死亡边缘挣扎过的人，才知道，人活着，是多么的艰难。。。

老人抚摸着石壁，一点一点地前行，仿佛在陪伴那个古老的族群，在远古的历史中行走。。。

转过头时，他原本混浊的眼神，满是坚毅和刚强。喘息了一下，老人坚定地说道，“带我去，银火工部的遗址，或许那里还有克制尸鬼的东西。。。”，或许一次说了太多的话，他再一次低头喘息，又抬起头，坚定地看着，野火那张在篝火中明灭不定的脸，说道，“带我去。。。”

野火说，“好！”

洞外，风怒雪疾。

野火用毛毯和皮毛被子把老族长裹好，抱起他苍老又瘦弱身子，走进了这片风雪。

九百米外的一片废墟，半埋在雪地里，数千年过去，它们显得如此凄凉和残破，只剩下石制的残垣断壁。

一百多武士和战士，顶着风雪，砍断藤蔓，拔出枯草，掀翻泥土和碎石，他们在寻找也在追寻，寻找的是数千年前人类的造物，追寻的是人类曾经对抗天灾的勇气和希望。

老棍子和十三也在挖掘的现场，他们是在含光城追上野火。最后，老棍子没有骂野火。只是先给了一个拳头擂在野火胸口，然后狠狠地拥抱了，这个让他洗了无数袜子的男人。而十三则一直守在野火身边，摇着他那根尖刺一样的长尾巴，从早到晚，它真的很开心。

发掘不是一日之功，夜色随着大雪，渐渐来临。

野武士抱着老人，坐在燃起篝火的洞穴里，洞穴的入口是敞开的，热量被寒风带走，同时也带来了新鲜的空气。

野武士和老人就这么，借着篝火的光芒，看着洞外的风雪。。。

森林里的暴雪之夜，神秘而壮观。当夜幕降临时，暴风雪开始肆虐，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这些雪花在风中旋转、翻滚，在洞穴的微光中形成了一个个疯狂的白色旋涡。

夜晚非常寒冷，风穿过森林，发出凄厉的声音，就像尸鬼潮的啸叫。寒冷刺骨，仿佛能穿透衣物和皮甲直达骨髓。

降雪和强风，让人类的能见度变得非常低，只能看到几米内的景象。森林变得更加幽深和隐秘，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故事。

这是自然在向人类展示着，它的力量和冷漠。

老人混浊的双目再次看向，那些明灭不定的石壁刻文，虚弱的说着话，野火只能将耳朵贴近才能听清楚。

老族长说道，“野火，我知道。。。你古老。。。又年轻。。。，遇上你。。。医氏是。。。幸运的，希。。。望。。。，有更多人。。。能遇上你。。。活着。。。太苦。。。帮。。。帮。。。”，老人的身体在野火的怀里，慢慢的松弛了下去。

老族长走了，在风雪的夜里。野火没有哭，他只是紧紧地把老人抱在怀里，不停的对着老人说着，“我会的，我会的，我会。。。我答应你。”

除了文月和文正的哭声，和着风雪的声音，压抑的响起，所有人都沉默着，唯有篝火的光芒，依然在噼叭作响。。。

老棍子站起身，爬出洞口，走进风雪里，然后放声大喊，“啊！。。。。”，他对着夜和暴雪咆哮，如同野兽。

第二日，野火依然抱着已经冰凉的老人，坐在老片古老的工坊旁，他希望让老人第一时间看到，数千年前人类的造物，那是和医氏一样，荒野里华夏求生者们的创造。

一直到下午，一个锈迹斑斑的银红色箭头，被十三从一个刨开的洞口里发现，被拿到野火面前。

野火拿起它，笑着对怀里的老人说，“老家伙，我们找到了，这应该就是火银，你看，火焰一样的银色，真好看。。。”

到这一天傍晚，风雪停止的时候，人们一共发现了十三个箭头，三枚残破的矛头和一块如同砖头般大小的金属块。

夜色中，三条飞艇缓缓的升空，慢慢地转向西南，飞向元初之城，那里是医氏最初和最后的归宿，那里有他们最多的族人和他们守护了数千年的无数医学典籍。

一枚古老的银红色箭头，被放在那双苍老枯槁的双手中，那是老人最后想找的东西。

野武士，沉默地站在飞艇的前甲板上，沉默不语。老棍子，文正，文月，也站在他身后，默默的陪着他。飞艇船头的火盆在烈烈燃烧，高空的寒流，激荡起他们血红色的披风，如同冲锋的战旗，劈开这深沉的黑夜，杀向远方的黎明。

这一夜，没有人知道野火在想什么，只是这一夜之后的野火，变了！

在老族长的葬礼之后，野火来到了天黎城。在拥抱过青石以后，他再一次坐在了纵队会议的首座上，一切都是如此自然，仿佛他从未离开。

接下来，野火发起来一系列命令，牵涉到经济，政治，军事和科技。

第一，大规模向四纵输送白羽鸡鸡蛋和蚯蚓幼虫。这一次在四纵他和张汉的见面，才知道白羽鸡和蚯蚓是金甲虫天生的克星。蚯蚓会在地下吞食金甲虫的虫卵，而白羽鸡是唯一可以人工大量驯养繁殖的禽类。它们不同于数量稀少的铁鹰，白羽鸡能够被人类大规模饲养。在食物稀少的地区，白羽鸡会自动扑食金甲虫进食，一只白羽鸡一天能吃掉三十到四十只金甲虫。而一亩的土地，只需要四五只白羽鸡和一箱大蚯蚓就能抵御金甲虫的入侵。野火准备和灾兽抢土地，一亩一亩的抢，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抢，用白羽鸡和蚯蚓去堆，直到把四纵的土地全部抢回来为止。这同样是一场战争，它没有与尸鬼战争的血腥，却同样残酷无比。这件事情，老白脸负责。

第二，利用晚歌提供的阵盘，设计全新的晶石发动机和新的机甲武士。新的机甲武士分为三种：第一是重装晶石武士机甲，将比现在的机甲更高大，高达四米，其速度和负重是现在机甲的一倍以上；第二，野火提出了一个全新的速度机甲概念，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可以在山岭之间奔跑和穿梭的，快速机甲。这种机甲高度是两米五，重点是速度和远程打击，防御放在第三位。第三，是重骑兵机甲，这是一套战马机甲，同时可以配合速度机甲使用。这让战马的负重，防御和速度都成倍提升。三种机甲的能源，都来自晶石。这件事情，四纵含光城张汉负责。

第三，将晚歌山定为纵队联军的研究总部，所有领地内的智武士和巫者都要前往晚歌山进修一年以上。在晚歌山建立一系列实验和测试设备，并设定课题和研究经费，培养科研团队，尝试恢复灾变前的科学研究体系。这件事情，五纵智武士长老团负责。

第四，利用小一统研究理论，进行空晶石能量复装实验。将飞艇，机甲和速射弩使用过的空晶石，进行能量回填。这样做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高阶晶石的获得并不容易 ，而重型武器需要大量高阶晶石的支撑。这件事情，寒原负责。

第五，成立十支空中侦搜队，每队由五条飞艇组成，其中三条战斗飞艇，两条运输飞艇。它们将越过圣兽蛮林和妖疫之河，向南面和西南面搜索前进。第一阶段搜索的主要区域是以前的八纵和七纵的领地，取得全面联系。这件事情，老棍子负责。

第六，大规模复制机械狗的算力和通讯核心，开始复制机械狗，并让飞艇装备通讯核心。这件事情，寒叶负责。

第七，战斗武士的总人数已经达到一万四千人，野火成立四个军团。叶清玄统御北线防御，麾下共四千武士；星言统御南线防御，麾下共四千武士。五纵长老团推荐一人组建西南防线，纵队提供五百武士，同样统御四千武士。野火和白血组建一支两千人的支援战斗军团，以机动方式部署，辅助三个主防御位面。这件事，白血负责。

第八，五纵派出工程师和大型工程机械团队，配合医天庆重新构建北部天火城和南部南荒城的防御工事。这件事，医天庆负责。

第九，继续改进和制造飞艇，提高飞艇的产量，帮助五纵和四纵进行大规模移民。五纵的领地，大多数都是山地，无法进行大规模农作物种植。经过和五纵长老团的商议，他们将移民一半人口，和四纵的移民一起，开垦东部九城的农田和山地。同样四纵的土地争夺战还在进行中，四纵还是继续执行移民计划，将五分之三的人口移民东部和南部。整个飞艇产业链的制造和修复，由伍子知负责。

第十，大量移民进入东部和南部，他们的土地，住房，屯垦和生活，都需要有专门的团队规划和管理，这件事情野火交由老白脸全权负责。

第十一，医氏长老会将派出医武士团队，奔赴五纵学习和整合。医武士一族，将肩负起，全民的教育，武士预培养和医药体系，全面提高人口素质和战争兵源的问题。这件事情，本来野火是想让文月去负责的，可这一次文月坚决不同意，野火也只好安排医氏的长老们，组建管理团队来负责了。

第十二，组建军校，这一次野火思考良久决定由星影女王来负责，青石为副手。因为目前而言，女王有过组建完整军校的经历，而青石则在四纵的军校学习和任职过，同时青石对机甲部队的使用有完整经验。这两人在军事培训，军事通讯和人才选拔上都有过丰富的经历。星影女王刚毅勇猛，青石敦厚仁和，这两人相辅相成，应该能够当此重任。

最后，野火制定了一个为期三年的战略计划，纵队把建立元初之城的那一年定为，元初元年，那么接下来的三年，就是元初第五年，第六年和第七年。元初五年，纵队执行全面战略防御，休养生息，积蓄力量；元初六年，进攻目标定为尸狼，反攻五纵失地。元初七年开始，向北建立据点，蚕食极北森林尸鬼的领地。

团队里的每一个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冬雪都阻挡不了人类的热情。无数的飞艇和浮空马车在忙碌；几十个实验室在晚歌山研究所中成立；巨石被人类从高山上敲落，分割成石块，又被建造在高大的城墙之上；新的晶石机甲，被武士驾驶着，开始摇摇晃晃抬脚行走；新的移民，在肥沃的土地边，热情高涨的建造着属于自己家庭的木屋；孩子们，盯着父母手里的扫把杆子，流着眼泪喝下苦苦的药水；一批批新的武士走出初级修炼所，一批批老的武士又走进了高阶修炼房间，灵能的旋涡，隔几天就会在元初之城的上空凝聚乍现。

野武士，再一次进阶，这一次他步入了地阶武士的节点。同时本来已经消失的冲锋者的经脉，居然在他进入地阶之后开始复苏。

一个奇怪的武士，诞生了！

呃，他跑的特别快！特别特别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