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亮相（1/1）

花姐吃着碟子里的牛肉，一脸不快地道：

“妞儿，你看，庄大明星刚刚对我们就凶巴巴，现在就甜丝丝，这个丫头片子还真两副面孔呀。”

周渔夹起一块烤得香脆里嫩的羊肉给花姐，“是我们有错在先...花姐快尝尝刚刚烤熟的羊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花姐默默地看着周渔，平淡的表情下是不问世事的姿态。

周渔见花姐没动叉子，抬眸，“是饱了吗？”

花姐摇摇头，“妞儿，你老实告诉姐，今晚叫你过来，你是不是不愿意？”

周渔朝她笑了下，“哪有人会嫌钱多，我打工的宗旨是能赚一分是一分。”

花姐笑着说：“我以为你不愿意跟着我，是我想多。”

周渔：“怎么会呢，花姐您给我来花店兼职，还内推我去当兼职老师，多赚一点帮补家用，我感谢都来不及，怎么会不愿意来。”

她也不能怪花姐，没搞清楚状况就来了周宅。

还遇上这么大的场面。

花姐抿了抿唇，对周渔说：“那咱们吃完，赶紧回去，在这里待着怪不自在的。”

周渔点点头，继续吃着碟子里的意粉，在快要吃完的时候，被一个人给拍了拍肩膀。

“姩姩——”

周渔抬头，竟然是自己的师父，姜晚珍女士！

“我以为我认错人，没想到真的是你。”姜女士垂眼，“你现在有空吗？”

“师父！”周渔先是惊讶，后问，“什么事？”

姜女士：“借一步说话。”

周渔给花姐一个眼神，然后跟姜晚珍出去聊。

姜晚珍说：“姩姩，实在不好意思，冒昧叫你出来。我们团里的一个小花旦最近这几天嗓子都不太行，眼下周家的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看看能不能帮我一个忙，顶替小花旦的位置。”

周渔淡声回，“师父，我没时间了。”

姜晚珍又言：“怎么会没时间，你告诉我你等下是不是要回去。”

周渔蹙眉：“我等下确实是要回去，我来这里不过是赚个小钱帮忙打打杂。”

姜晚珍：“你帮帮师父，跟师父搭台一次。”

周渔垂眸：“以师父的人脉，就算今晚我不在，也会有人愿意跟您搭台唱戏。况且，我上去只会丢了师父的脸。”

姜晚珍回道：“你是我带出来的徒弟，你的功力去到哪里，我怎能不知，我原本想临时改掉表演的剧目，可无意间见到你在，我就重燃希望，师父希望你能帮帮剧团，帮帮谷雨社。”

周渔语气颇凉，稍有倦色，“不是我不想帮师父您，只是我...有事不能上。”

姜晚珍微微叹气，“看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份上，我也不勉强你了。只是，我不想我一手带出来的徒弟，面对登台唱戏的时候有所怯场。”

周渔抿咬着唇，不是她不想登台唱戏，而是她很难过心里的那一关。

姜晚珍见她不吭声，又往里面瞧一眼，大抵猜出一二。

索性拉着她，到化妆间。

周渔环视一圈，不解地道：“师父，您拉着我到这里，是要干什么？”

姜晚珍是有那么一瞬间想放弃劝她，可一想到周渔是自己亲自栽培的好苗子，便想再劝说一二。

她拉起周渔的手，打起感情牌：“姩姩，今晚是师父最后的压台戏，唱完今晚，师父便要收山不唱了。师父有个心愿，想我的徒弟和我搭台唱一首《西厢记》。”

周渔的心口一阵发堵，默不作声，转头看向姜晚珍。

姜晚珍回看周渔，继续道：“你是好孩子，就答应师父吧。”

有几个认识周渔的师兄妹，见姜晚珍低声恳求，也搭把劝说的话。

对周渔三言两语，软磨硬泡。

姜晚珍见周渔有松口之意，拉着她走到梨木雕刻的衣箱前，“你的行头我都放在这里，一有戏演，我就带上，恍若你还在我身边，与我一同唱戏。”

周渔向来是个眼窝子极浅的人，听不得煽情的话。

被姜晚珍这么一说，眼眶一热，眼泪止不住地慢慢渗出来。

姜晚珍给她递上一张纸巾，“好孩子，不哭了不哭了，咱们还要上台不是。”

“......师父，我还没说，你怎么就替我做了决定。”周渔哽咽。

姜晚珍说：“你心里想什么，师父能不知道吗？师父是过来人，师父明白你的处境，正因为如此，姩姩更要克服内心的恐惧，你天生就有一把祖师爷追着喂饭吃的嗓子，有天赋有才华就要展现出来，万事有师父在。”

周渔低垂着眉眼，双眸里蕴着一层层跌宕。

过往的一切，犹如默剧，一帧一帧地在脑海里上演。

姜晚珍又道：“没时间了姩姩，跟师父一起把戏唱完吧！”

***

周老爷子喜爱看戏听曲。

每逢过年过节，都会请上全国出名的戏班子来搭台唱戏。

几十年来，风雨不改。

这不，有人特地请来了当年与京都“守云社”齐名的“谷雨社”来为周老爷子庆贺。

周宅的面积很大，有一处地儿专门为周老爷子私设了梨园，请各位宴请来的宾客移步前往。

在这里，有酸枝做的八仙桌、太师椅，装潢陈设无不透着古色古香之韵味。

今晚安排了两场戏，开场便是一出武打戏，调动在场宾客们的关注和情绪。

接下来，则是万众瞩目的压台戏。

锣鼓响起，只见台上鹅绒质地的帷幕缓缓拉开。

按照既定的情节，周渔着一身花旦行头，莲步轻移，缓缓进入台下众人的视线当中。

望着被昏暗光线笼罩的台下，壮着胆子，幽幽唱道：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台下人听得如痴如醉，只觉台上的女花旦唱得行云流水，眉目间透着一股惹人疼爱，怜悯的味道。再细细一听，颇有大青衣之姿。

就连与她搭台唱戏的反串小生，昆班名副姜晚珍女士，在她面前稍显逊色。

演到中间，台下的周子珺才发现台上的人竟然是周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