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要害怕（1/1）

早餐很快在愉快的氛围中吃完了，期间郎明又讲了几个冷笑话，和王立一起笑的像两个傻子。

经过郎明的插科打诨，王立原本有一些紧张的心情已经放松了很多。

“啪”一纸合同放在面前，面瘫男秦宣面无表情的坐到王立前面。

“签了这份合同，你就是事务所的人了。”秦宣背靠老板椅，身后是一个书架。

这是房间里的另一间屋子，看布置应该是老板办公室，天鹅绒的厚重窗帘挡住窗户，几乎不透光，大片的阴影洒落在秦宣身上，王立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地上杂乱的放着几个文件夹。

“好像我要签的是一份卖身契一样。”王立被压抑的气氛弄的浑身不自在，张口开了个玩笑。

秦宣却没有笑，反而用一种严肃的声音开口道:“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这下轮到王立笑不出来了，他拿起合同认真的看了起来。

合同很正规，一式两份，工资待遇和之前说好的一样。

“不是说五险一金吗，怎么多了一种保险？”王立就合同中的疑点开口问道。

“你要的火化和葬礼，葬礼会放动漫歌曲。”秦宣淡淡开口。

“哈哈哈，太贴心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动漫，哈哈...”王立一开始笑的很开心，以为面瘫男给自己开了个玩笑，直到看到面瘫男阴影后面愈加严肃的脸庞，王立的笑容渐渐消失。

“其实我更想在婚礼上播放动漫歌曲，葬礼上我还是喜欢哀伤一点的音乐，比如《Remeber me》。”这是电影《寻梦环游记》上面的很感人的一首歌，当时电影里这个歌曲出来的时候王立直接泪崩，真正让他悲伤的并不是里面感人的亲情，而是他忽然想到，如果他有一天去世了还会有多少人记得他。

所以王立还算珍惜自己的小命，最起码要活到在这个世界上找到在他死后还能记得他的人为止。

“那个啥，所长？老大？咱们事务所死亡率高不高啊？”王立卑微提问道，了解清楚他才能安心决定签不签合同。

“不高，实际上事务所成立以来死亡率还是零，另外你可以直接叫我秦宣。”

“呼！”听到秦宣的话王立长出了一口气，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问道:“咱们事务所成立多久了？”

虽然事务所的招牌很有年代感，但是这种事还是问清楚好。

“接近十五年了。”秦宣拉长了语调，漫长的时光从话语中溢出。

王立真没想到这家事务所竟然开了这么多年，看秦宣的样子也不过二十岁左右，十五年前秦宣顶多几岁而已，难道这玩意也能子承父业？这是打算做成家族产业吗？

“还有没有问题？”秦宣身体前倾，手臂支撑着脸颊，放松的姿态却具有压迫感。

“秦宣老大，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咱们事务所为啥叫凛江市灵异事务所，看起来好像凛江市的下属机构一样。”

“这样显的我们和凛江市政府有合作，客人会更相信我们的专业水平。”

“那我们和凛江市政府有合作吗？”

“没有。”

............

你们胆子真大！

王立低头再次拿起了合同，问题问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只要签上这份合同，就能换一个工作，换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可是王立还是有点犹豫，他总感觉缺少了一点什么，就像热血漫画里面的主角，再做一个重大决定的时候一定有什么东西支撑着他们，王立缺少这样一个支撑。

认真盯着合同，合同里的每一个字都看过了，但是此时再看一遍，却觉得每一个字都很陌生，王立双眼模糊起来，合同上的字符好像扭曲着飞舞了起来。

“你喝不喝可乐？”

模糊的房间，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孩给坐在沙发上的王立递了一瓶可乐。

好似梦中场景，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像是隔着一层雾，你越努力探究越看不清楚。唯一能看清的只是窗户透出的盛大阳光，给身边女孩的轮廓镀了一层金边。

“谢谢。”王立伸手接过可乐，盛夏的热气在可乐瓶上凝聚成一滴滴水珠。

面前的电视播放着最近很火的《寻梦环游记》，跳跃的光影在记忆中留下色彩斑斓的印记。

电影里的主角此时正顶着家人的不解坚持自己的音乐梦想。

身边的女孩凑了过来，轻柔的声音在王立耳边响起:“如果你现在在电影里，你会告诉米格什么？”米格是电影的主角，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

淡淡的橘子香气袭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记忆中的夏天都会夹杂着这股香气，熟悉的让人无比安心。

王立已经习惯了女孩各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只是还不习惯两人靠的这么近，脱线的他此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是英雄联盟里的一句台词:那女孩靠的太近了。

女孩似乎早已预料到王立的沉默，自顾自的开口道:“如果是我，我会告诉米格。”

女孩压低了声音，靠的越发近了，王立甚至能感觉到风吹动着女孩发丝轻抚着自己的侧脸，窗外的蝉鸣声小了起来，此刻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会告诉他，不要害怕，不要因为害怕失去人生新的可能性。”

.....................

“想好了吗，签不签。”秦宣的声音传来，像是一个黑社会老大催促无辜少女签署卖身契。

王立回过神来，嘈杂的声音一股脑的涌入，刚才发生的一切宛若幻觉。

“不要害怕吗？”王立喃喃自语。

“什么？”秦宣没有听清王立在说什么。

“我签！”王立拿起签字笔在两份合同下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他没有像热血动漫中的主角一样获得非做一件事不可的理由，但是此刻的他无比期待的想试试过一种全新的生活，交一群新朋友，试试一种新的人生可能性。

“欢迎加入事务所。”秦宣收起一份合同，起身来到窗前，打开窗帘，夏天的阳光如同利剑刺入原本昏暗的房间。

窗外依旧是夏日炎炎，依旧是熟悉的蝉鸣，但是有什么东西在这个夏天发生了变化，一种深远且不知结局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