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齐老头（1/1）
东部，大金国太子殿内。
齐远还是那身破烂的行头，正双腿盘坐在小塌上吃着桌上的果子，毫无规矩。
他对面坐着的顾炽早已习以为常，手里握着书卷翻看，想着这老头还要待多久。
“师傅，往日怎么不见您如此喜欢待在我殿里，现下都亥时了，您该回去歇息了。”
齐远吃完盘子里最后一颗圆润饱满的葡萄，沾着汁水的手就着破烂的衣服擦了擦。
“你这小毛头催什么催，为师来看你哪回不是有好事惦记着你，别人千金万金都难求我齐大国师上门，你倒还赶上了。”
顾炽知道自己这师傅是什么样，一把年纪了还是一个纨绔样，无奈的叹了口气，也顺着话接。
“不知师傅这回有什么好事跟徒儿说呀？”
殿内没有其他人，齐老头偏还要装作一副生怕被别人偷听了去的样子，倾身向前，俯身顾炽耳边说道。
“北边儿那个皎月公主你知道吧？”
“为师此番出去游历，你猜怎么着，竟遇上一个跟那皎月公主长的一模一样的美人儿。”
顾炽不以为意，世间样貌相似之人有许多，便是只有两三分像，以他师傅的性子，也能说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皎月公主容貌虽绝，总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世界之大，有相似之人也正常。”
齐远像是早已料到了顾炽的回答，又故作高深的说了一句。
“若是样貌相似也就罢了，连生辰八字都一样呢？”
“为师还给她卜了一卦，生来尊贵，颠沛流离，落定为凤。”
随着最后一个字从齐老头的嘴里说出来，顾炽总算是有了显而易见的情绪。
齐远身为大金国师，哪怕在另外两国也是声名显赫，不因其他，只因他推衍占卜之能，几十年间不轻易卜卦，一旦开卦，卦象所说皆是八九不离十。
但这位齐大国师常常游历世间，并不久居大金国，用他自己的话说，窥探天象，要多行人间之善弥补功德。
就连顾炽，从小得了齐大国师青睐收为爱徒，都不怎么能见到他。
所以虽有很多人想请齐远看卦，却始终找不到办法。
此时顾炽听见齐老头这句落定为凤，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凤并不一定是一国之母。
一国公主也可称凤，而在推崇女帝的凤启国，一国之主亦是凤。
不管是哪一种身份，都是寻常人不敢想的，再加上与皎月公主相似的容貌，世间之事再凑巧，也不会如此巧合。
“师傅的意思是？”
齐老头起了身，扯了扯因为盘坐有些褶皱的衣角，说了一句轻飘飘的话。
“为师只能说个大概，天机看的多了是要夺命的，为师还想多活几年。”
随后便离开了殿中。
顾炽独自在殿中沉思，方才还有些困顿，现在已全然消失。
又过了一会儿，出了房门向着皇帝所在的宫殿走去。
——
云瑾跟云母住了十来天，跟三月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云瑾温柔又体贴，三月开朗又机灵。
两人还真挺像一对姐妹。
时间会让人慢慢忘掉一些东西，比如云瑾半刻意半不经意间，已经忘记了她身上还有蛊虫的事。
这日天气极好，阳光是暖暖的，微风拂过不冷不热。
三月正在院中给云瑾帮忙，云瑾在一头把篮子里纠缠在一起杂乱的线理出来，她在另一头把线重新缠成一个个线团。
嘴里在讨论着晚上要云母做什么好吃的。
毫无征兆的，云瑾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喷洒在地上。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懵了一瞬。
紧接着云瑾便晕了过去，从坐着的小凳上倒了下去。
云母听到动静从屋内出来，便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想看看云瑾怎么了。
三月知道云瑾的事，立刻跟云母言明这是云瑾突发疾病，惯用的医师药物都在王府。
二七一直在附近，三月在明，二七在暗，双重保护。
得了三月的消息，领着马车到门口一起把云瑾送回了王府。
绪厦匆匆赶回来的时候，云瑾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绪厦抱着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慌乱和盛怒。
“魏太医，你不是说她的蛊虫被你抑制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屋内的魏子峰跪在地上满头大汗，十分慌乱的答道。
“殿下息怒，这这这臣也不知啊，姑娘日日服用臣开的药，应当是让那蛊虫陷入休眠了才是……”
绪厦不想听这些废话，怀中的人儿似是疼的狠了，眉头紧蹙，口中也溢出痛苦的呻吟。
“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马上给她解蛊！若她有什么闪失，本王要了你全家的命！”
魏子峰抖如筛糠有苦说不出，解蛊之法他早已言明，除了找出母蛊，哪儿还有什么安全的办法啊。
焦急之间，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抬头看了看钰王的神色。
钰王如此在乎这姑娘，想必是愿意的吧……
“殿下，臣有一法子，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说！”
“只是恐伤了殿下身子！母子蛊虽复杂，却不是什么强劲的蛊虫，若在姑娘身上种下更强势的蛊虫，两蛊相争，子蛊自然就会被逼出体外了，臣手里有的强势蛊虫，只有一对双生蛊……”
魏子峰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像是蚊子嗡鸣一般。
二七在旁边听着都替魏子峰害怕，双生蛊……
绪厦不懂双生蛊，只知道蛊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蛊虫有何害处，细细说来。”
魏子峰不敢说，二七替他答了话。
“殿下，双生蛊平日里没什么危害，唯有一点，种下此蛊，两个宿主便是同心同体，同感同受了。”
同心同体同感同受……
意思就是疼痛欢愉，喜怒哀乐都要一起承受了……
岂不是说，只要杀了云瑾，钰王殿下也……
没人敢再说话，屋内的空气都仿若凝固，四周静的吓人。
三月也在屋内，此刻听了这话，毫不犹豫就站了出来。
“殿下身份不便，奴婢得殿下栽培，姑娘也待奴婢极好，让奴婢跟姑娘种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