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指明方向 一举攻陷（1/1）

上海京剧院首任院长就是周信芳，国家京剧院首任院长就是梅勒涛，两人虽然都是院长，但其实一个被完全架空，一个深受迫害，如今虽然郭德纲唱念做打都有问题，但是眼光和阅历没有问题，听着就知道这是个老（家）戏（伙）骨+好弦儿。

只见弦儿师五十来岁，坐在几块砖头上，岸边蹲着一个老大爷，本身就不高，这一蹲更矮了，郭德纲笑了，运气真好，左手果然不是谁都能占的，感情是遇到祖师爷了。

这位老师正是金锡华，专工丑角。戏剧祖师爷是唐明皇，演的就是丑，所有的班社在后台，丑角演员没化妆大家都不能化，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多红都不行，放行头的各种箱子，谁都不能坐，但是丑可以，可见丑这个行当在戏曲界的地位之崇高，之重要，敢在老院长的左手边，肯定是不凡的人物，按照套路，也应该先来拜见。

丑，分文丑武丑，金锡华正练的就是矮子功，同时，口中念白“乡下躲藏，我是苦闷难当，”是娄阿鼠的念白，身段是武大郎，这老家伙练得够精的。津津有味听完一段又一段念白，琴师开始拉弦儿，

还是苏三，词还是那词儿，但是风格节奏完全不同。又高又脆又跳，虽然有弦儿，但听着还是念白。

丑角讲究一个脆劲，脆劲是表现嘴皮子功夫。亮音则表现在发音位置上,追求一种膛音。别看是配角，有实力的丑角每个行当都可以临时顶上，班社内救场第一想到就是请他们，之后才是其他班社的，这就是反串。今天金锡华把生旦净丑都来了一遍，琴师也拉高兴了，两人心情都不错，

“小子，听够了吗？”

郭德纲一拱手道，金先生大才，小子唐突了，还望您不要见怪。郭德纲这脸就是招牌，金锡华一看还有啥不明白的，院长新收的徒弟呗，就是来偷师的呗，要不要这么高调哒，不过他也是生性豁达之人，为人也不保守。愿意学，倒是也乐意教，就是看这小子是不是这块料了

“无妨，你以后学花脸吗？”

回先生，师父还没有教，小子，其实都想学。

你这口气太大了，我都80了还不敢说都学，你最喜欢的是什么？你来，我看看能不能给你说说，要弦儿吗？你那个是纪华吧

谢谢金先生，郭德纲一拱到地。先不用叫弦儿，我先试试？您费心

郭德纲站定，恩师说让他听一个月的时候，就早有准备，今天吊嗓走的都是小嗓，因为要征服这里的老演员们，只能先拿出自己最擅长的东西，先把这些老师的气势压下来，才能心甘情愿的用心教导他。

【西皮二六】

云~外~~的~须弥山~色空四~~显~~

毕钵~~岩下~~觉~岸~~无~~边~~

大鹏~~负~日把神~~翅~展

又见~~那入~海的蛟螭~~在那浪~~中~~~~潜

阎浮~~提~界~苍~~茫现

青山~~一~~发~~普陀岩~~~

【西皮流水】

观世音满月面珠开妙相

有善才和龙女站立两厢

菩提树檐葡花千枝掩映

白鹦鹉与仙鸟在灵岩神岘上下飞翔

绿柳枝洒甘露在三千界上

好似我散天花就纷落十方

满眼中清妙境~~~~灵~光~~~万~~~~~~丈~~~~~~

【散板】催祥云驾瑞彩~~速赴~~~佛场~~~~~

推荐大家听大师的录音，惊艳

“郭德纲，你为什么拜赵麟童？你可以拜梅派啊！”郭德纲心想，我拜哪个？我孙子都死了，我拜曾孙吗？还好原身没有拜“金先生，小子觉得，梅派太难，小子学不好，不过是喜欢。您让我唱最喜欢的，小子不敢骗您，就学着试了试”“这你给你师父露过吗？”“回先生，师父今天第一次亲授，让我好好听各位老师的，除了上周唱过一个花脸，其他还不曾唱过。”

金锡华，你妈这叫试了试，“那你最擅长的是什么？你再来一个”，郭德纲一听就知道有门，既然如此，不如就在金锡华这里打开局面，“最擅长。。。要不我都来一遍您尝尝？”金锡华颔首，“我可比老院长有福气啊，比他先听到”

“您多费心了。”郭德纲又是一拱到地，其实这些唱段在苏州他都准备好了，为的就是现在这个机会

【原板】此时后孤才把宽心放~~~，问贤弟你因何故面带~~惆怅

你杀那~~~~~公主因为~~何故~~~？忘恩~~负义为的是~~哪桩~~~~

昨夜晚在宫中饮琼浆

【快板】昨夜晚~在宫中饮琼浆，夫妻们对坐我叙叙家常。孤把那好言对她讲~~，谁知贱人撒癫狂，大丈夫岂容妇人犟，因此我拔剑斩河阳。

闻言怒发三千丈，太阳头上冒火光。可叹三十六员将，东跑西奔各一方，单单剩下王伯当，大胆保你来降唐，唐王天子隆恩降，反将公主招东床，贪心不足生妄想，一心只想做帝王，河阳公主剑下丧，你是个人面兽心肠。

贤弟把话错来讲，且听愚兄说比方，昔日韩信谋家邦

未央宫中一命亡。

毒死平帝是王莽，

千刀万剐无下场。

李渊也是个臣谋主，

他本是真龙下天堂。

（此时，对岸一个声音叫好）

说什么真龙下天堂，孤王看来也平常。此去借来兵和将，带来人马反大唐。夺取江山孤执掌，封你一字并肩王！

说什么一字并肩王，羞得王勇脸无光。你好比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好比困龙痴想上天堂，任你总有千员将，雪霜焉能见太阳。

李密：贤弟把话错来讲，君臣一路好商量，李密打马朝前闯......

王伯当：王伯当错保无义王！（推荐梦露和杜叔的版本）

最后这句嘎调，王伯当三个字一唱，整个河岸震荡，声音随着河水传到各个地方，大家也不练功了，纷纷带着琴师徒弟跟包，寻着声音找过来。“李老，您听到了吗？”“小关，你也听到了？”“李老，我感觉是院长这里传来的”说话的正是关栋天和李炳淑，一个是张君秋的弟子，青衣，一个是家传的老生。都已经很少演出了，但还保留着天不亮就练功的生活习惯。

一开始其实大家都听到天女散花了，只以为是梅大师的录音，也没人注意到是清唱，但这出双投唐是梦露和杜镇杰的晚会版本，大家都熟悉，这明显是一人分饰两角儿，高门大嗓，无缝切换，还有人叫好，难得自己和自己卯上了，精彩。

花脸+老生都是郭德纲目前要马上学习的，正因为如此，特意看着视频学了这一出，又加上原来就有的功底，分开唱是完全没有问题，难就难在要一个人同时演出两个人的劲头。

“好好好，你还会什么，都使出来。只要你有本事，这柳河两岸的老师，我都给你找到。”金锡华就像看见雨的猫，一下兴奋了，“你还唱不，我这里有弦儿，你也可以把纪华叫来。”

金老，不用叫了，我早就在了，纪华听到后直接进来，于魁智“一马离了西凉界”，小红娘“叫张生”叶盛兰“人生聚散实难料+琴歌”叶盛兰是不会弹琴，但是郭德纲会啊。

连唱三段，6月的上海也已经开始热了，太阳也升得老高，眼看就是快8点了……这几段不光唱，还配身上，周围人越来越多，纷纷鼓掌，更有年轻一些的起哄，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郭德纲看人越围越多，也是不憷，反而有些小兴奋，抱拳施礼，各位老师，那我最后再来一段海岛吧……从腰间拿出折扇

看向纪华“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哇，玉兔~~又早东升”同时身上一点不落下，手眼身法俱佳，再加上刘立华修好的扇子，送给尚长荣之后，他只是把玩一会，又转送回郭德纲，并说了一句，你用得上。

这不就用上了吗？

“郭德纲吧，你到底要学哪工？”李炳淑有点纠结的问到，因为看这唱念做打，都是自己师门的，一招一式都足足的师爷派头，作为徒孙，感觉郭德纲比自己师父动作更复杂流畅，又有神韵，好像和自己的不一样，又比她要好不少，要说可以改进的，就是身高和身材可以再瘦点（郭德纲你礼貌吗？）

郭德纲抬头飞快看了一眼，又马上低下头，一拱到地，心想看这位老太太的范儿，应该是大青衣，心里嘀咕不是那么巧吧，难道是自己一枝的？一旁纪华见状悄悄说道，这是梅派大青衣李炳淑先生。“李先生您好，小子没有正经学过京剧，梅派是跟视频看的，我喜欢梅先生的艺术，至于行当小子年轻，不知道选哪个，学是都想学的”

“刚才天女散花也是你唱的吗？”“回李先生是的。”我这有个五米水袖，是给我徒弟准备的，你来试试

说着一旁琴师送上，梅大师对这个水袖专门设计过，长一丈七，宽一尺二，舞起来酷似敦煌天女，风带飘逸、体态轻灵，生动美妙。

郭德纲从琴师手中，恭敬双手接过，搭在脖子上，感觉比自己的要更短更轻一些。

外行看热闹，这里面的细节只有自己一枝的才知道，要不要尽全力？哎呀，目前正是需要大家支持的时候，能拿下的应该尽量拿下，最多就说看视频就是这样的呀，很难吗？

想到此处，不再犹豫，直接开唱，周围人也都散开一个大圈，郭德纲用武戏的基本功，把长绸抖动起来，舞成各种飞天形态。同时用不同唱腔配合表演。皮黄、昆曲兼用，更助舞姿之美。边唱边舞的“长绸舞”更好地烘托了天女御风而行的美妙形象。

李炳淑愣着久久不语，郭德纲心里明白，但还是装做惶恐的样子“李先生，是我哪里不好吗？我是看视频学的，要有不行的地方您说，我一定改”

“是啊，李姐，有什么都好说，我看这孩子不错啊，自学成这样，你也不用太严格了”金锡华还没教就护上了

李柄淑抬头看看金锡华，又看看郭德纲，心想，这是不好吗，这是比我好啊，“郭德纲，你真是自学的吗？学了多久？”

回先生，我早些时候看过其他人的，听的梅先生录音，后来我自己琢磨着学了，大概这段学了3天(///▽///)

不可能三天？

李先生，我可以证明，就是三天前在苏州自学的，我拉的弦儿呀，纪华也是看老太太脸色不对，赶紧站出来证明

李炳淑都80多了，她上边活着的长辈都没了，要说梅家倒是还有，但是否已经有继承了？也不知道……

郭德纲，我问你，你愿意跟我去一趟京城梅家吗？

先生您这是？

李炳淑叹一口气，犹豫一下，还是说到，你应该拜梅家，我不敢收你，我怕耽误你。

郭德纲内心千回百转，当然是想回梅家，但若是反拜师，也学不到什么呀，去是要去的，去了再说“先生我愿意，一月后，我正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请假回家一趟，到时候我来找您可好？我们娘俩一块回去。可好？。”

好啊，天都亮了，去我家吃早饭吧。我家厨子是天津的哦。

另一边金锡华忍不住了，大姐，这小子你还不能带走，我看他骨骼精奇，适合学丑，

哈哈哈，小华，你打他的主意可不行，吃个早饭倒是可以，一起吧

尚长荣在后院等着张纪华，眼看太阳升得老高，两人还没回来，心里有数，看来已经成了。听完纪华的描述，倒吸一口气，大意了，还以为郭德纲是真不会，原来是扮猪吃老虎，又转头问纪华“你怎么不和我说？”

“我哪里知道，你听都不听，直接让他自力更生了？”再说了，他才学5天，我知道能入了这些老家伙的眼吗？

尚长荣一下就急了，刚走到门口，又转回身

“你怎么不去了？”

不着急，他拜过我了，怎么都是我徒弟，要是拜其他人，我不同意，也是不成，我着什么急，等这几个老家伙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