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夫妇太行尽放歌三（1/1）
第八十一章 夫妇太行尽放歌（三）
第二天天刚呈鱼肚色，小石头就敲开了阎尔梅夫妇的房门。
“叔叔、阿姨，快起来，我们要趁早赶路。”
“赶路？赶什么路。”阎尔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问道。
小石头有些失望地说：“难怪叔叔说话不算数。”
“嗨！”小石头叹着气说：“都怪我当时没有与你们拉钩。”
“拉钩，什么意思？”阎尔梅他这一生长期在外，他与他家里的一双儿女从来没有亲热过，更不说与小孩子玩拉钩的游戏，当然不知道小孩子拉钩是什么意思。
站在一旁的欧阳洵忽地明白了小石头要跟他们当导游的意思，忙伸出右手中指与小石头的小中指紧紧地勾在一起。
“拉钩，拉钩，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狗。”小石头拉完钩后，还郑重其事地用大拇指和欧阳洵的大拇指重重地盖了一个章儿。
这哪跟哪呀，原来是小孩子玩过家家的，不着数的。正当阎尔梅想到此处时，只听得小石头朝外屋喊道。
“娘！行李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你这小石头儿，可要认真负责地带着救命恩人，游遍这太行山的名胜古迹，可不能偷奸耍滑啊。”
小石头的妈妈边唠叨着边提着一个包袱和一个葫芦壶儿从外屋走进他们的房间。
阎尔梅这才意识到小石头这是玩真的。他忙推诿着说：“姜大嫂，我们只是哄着小石头玩儿，可别当真。再说小石头这么小的年纪与我们一起翻山越岭的，你们夫妇放得心儿我们还担心呢。”
姜大嫂闻言，莞尔一笑地说：“阎大恩人，你还别瞧不起我家小石头，他五六岁就帮助家里放羊，这百里太行山还没有他没有去过的地方，他当你们的向导，我和他爹一百个放心。”
话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再推诿，就有伤小石头的自尊心。
小石头对妈妈存放在包袱里的行李似乎是有点儿不放心，他打开包袱发现里面除他的衣服和干粮外，还差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娘，我的羊皮囊呢？”
欧阳洵好奇地问：“要这东西干吗？”
小石头神秘地一笑，卖着关子说：“到时候阿姨就知道了。”
这时，小石头的父亲进来说：“这四只皮囊有两只漏气，我跟你粘缝上了。”
“谢谢爹！”
你别看小石头的父亲，山里人憨乎乎的样子，但还是个非常细心的男人。
有了小石头这个向导，的确使阎尔梅夫妇游览太行山的名胜古迹，少走了不少弯道。他们一行很快从林虑山的南峪上到了天平山，有阎尔梅留下的《从林虑山南峪上天平山》诗作为证：
黄崖桥北暗泉砰，荒谷无人耳目惊。
花木异常多未见，峰峦如簇怪难名。
云丝半向空中袅，路鬼偏从绝处生。
谁是宗门西院客，茫茫两错呵天平。
天平山位于林州西八公里处，太行山山脉在林虑山主峰东侧。因其“峰势峻险，上平于天” 而得名，素有“北雄风光最胜处” 之美誉。是集自然景观与名胜古迹为一体的自然风景区。
上到天平山，小石头一点也不感觉到累，又蹦又跳的。可欧阳洵就没有小孩儿这般爬山的能耐，人还未上山顶，她已经是香汗涔涔，大口地喘着粗气，阎尔梅只好搀扶着她，半推半拉地终于将她带上了山顶，将她安顿在一块巨石上坐着，小石头机灵地递上了葫芦水壶。
欧阳洵也不矜持了，连忙接过水壶“咕噜、咕噜” 一番后，这才缓过神来。
“洵儿，你知道这天平山的名胜古迹吗？”阎尔梅问。
“不知道。”欧阳洵实话实说。
阎尔梅介绍说：“这天平山自三国时就有名人游览古迹记载，宋代三朝宰相韩琦游玩至此，他曾赞叹曰：‘林虑天平山者，天下绝胜之境也，雄伟秀拔，虽江南诸山素有名者，皆所不及。’”
“夫君，你懂的真多。”
“你也不耐呀，你是自天平山有人迹的第一女才子上山，还不雅韵一首流芳。”
欧阳洵沉思了一会儿，一首《天平山》脱颖而出：
漪公静室白云洼，巨壑无梁怪石岈。
峰不旁连雕玉笋，水多悬注跃冰花。
荒收栭栗甜充饭，现剥胡桃嫩点茶。
钟板萧条兵燹后，烟峦依就属谁家。
小石头虽然不懂诗文，但他见她吟咏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他依畏在她身边说：“阿姨，我也要念诗。”
“好孩子！”欧阳洵慈母般地抚摸着他的头说：“阿姨首先教你识字，你会写你的名字吗？”
小石头摇了摇头。
“来，阿姨教你。”欧阳洵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当笔，在地上写出“小”“ 石”“ 头” 三个字，分别叫他读着。只两三遍的功夫，小石头就能歪歪斜斜地将自己的名字写出来。
“神童，神童也！”站在一旁的阎尔梅高兴得大声疾呼。
“夫君，我们要是能将小石头带在身边认真调教，今后一定是个大才子。”
“师傅，师母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机灵的小石头乖巧地跪地行起了大礼。
“孩儿，快起来，这乱石之地，别把膝盖头跪破了。”欧阳洵心疼地说。
“师傅、师母还没有答应收我为徒呢，我就不起来。”小石头倔强地说。
“好好，石头儿快起来，师母答应就是了。”
小石头调皮地望着还没有表态的阎尔梅，就是不肯起来。
“起来哟！”阎尔梅像老鹰抓小鸡似地将小石头提将起来，表态说：“师母交你识文断字，师傅教你武艺如何！”
“好呀，好呀！”小石头从阎尔梅手中挣脱，一蹦三跳地唱起了山西调的牧羊曲：
日出太行山哎，
那个少年起得早哟，
羊鞭甩得呜呜响啊，
羊儿嗷嗷叫……
我是小石头哎，
今天高兴得如小鸟，
丢弃手中的羊鞭呀，
拜师学艺到通霄……
“咯咯咯” 小石头的滑稽而现炒现卖的山西调儿，逗得欧阳洵捧腹大笑，直笑得泪花莹莹。
“夫君，你太有才了，这个小石头就是上苍赐给我们的神童，他还没有学名，就叫他姜才华如何，”
“好！才华乃神童也，这孩子将来一定是朝廷的栋梁之材。”
的确如阎尔梅预料的一样，姜才华在阎尓梅夫妇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刻苦习武读书，于乾隆初年考取进士，成为西北一方的重臣。
小石头是个机灵鬼儿，他见师母带头吟了一首《天平山》，自己也吟唱出了《牧羊曲》，而师傅似乎在偷懒，一句词儿都没有，于是提议说：
“师母，我们欢迎师傅也来一首《天平山》如何？”
“好！”欧阳洵赞成徒儿的意见。
“唉！我白耷山人命苦也，原有一个江州才女管着，现在可好，才女又多了一个同盟军，徒儿也监督师傅起来。”
小石头伸了伸舌头做了个怪相，求援地望着师母。
欧阳洵说：“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咱老阎家前世积德，修来了妾和才华，还不知足，快作诗啊！”
“嘿嘿”阎尔梅舒心一笑，将腹中的存稿，假装无奈地吟哦出：
狻猊峰卓太行阴，吕谷凌空几万寻。
日被岩遮藏戏鸟，风从顶扑落飞禽。
前无路迹青霄闭，下有泉声白雾沈。
直出流沙横岭外，漳河如线影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