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夫妇太行尽放歌四（1/1）

第八十二章 夫妇太行尽放歌（四）

师徒如父子，原来的小石头只是阎尔梅夫妇的小向导，而现在收其为徒，并赐名才华，他们现在是真正一家人了。

姜才华不负师父、师母厚望，只经过十几天的功夫，姜才华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现在《三字经》《百家姓》他能倒背如流。而阎尔梅所教的阎氏剑法，他也能舞得三十二个招势，令阎尔梅夫妇喜上眉梢，一路上双双加压施教，而姜才华却是轻松自如地学习，真是个神童也。

这天，一条漳河横拦在了他们的面前，在这孤山野岭的，哪里去找渡船。阎尔梅望着河对面的天亭盘驼太行之脊，只是隔河兴叹了。

“师傅，徒儿有办法过河！”突然，姜才华口出悬河地说。

“小孩儿要诚实，不应胡言乱语！这荒山野岭的连个竹筏子都没有，这宽达半里地的河床，你师娘又不会游泳，如何渡得过去。”阎尔梅严肃地批评说。

欧阳洵连连说：“我怕……怕……怕水。”

姜才华也不争辩解释，他瞄准身边四五尺的小树，拿起随身带着的砍刀就砍了下去。

他一共砍了四根主梁后，阎尔梅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见他已是满头大汗，他心疼地接过砍刀。

“这是大人干的活，还是师傅来吧。”

“谢谢师傅。”小才华也不闲着，他去附近很快扯来了一些藤条。

师徒二人齐心协力，一个长五六尺，宽三四尺的木筏很快扎好了。这时，阎尔梅发现了问题。

“才华，青竹筏有浮力可以过河，这里也不生长竹子，这是青树木儿，放在水里就沉下去了，如何渡河。”

小才华得意地说：“师傅。看我的。”只见他从包袱里拿出四只羊皮囊，口对着羊皮嘴儿使劲地吹着，很快皮囊像一只大大的气球，膨胀了起来，他用木塞子塞好气孔，又继续吹下一个。

“你这个小机灵鬼，原来你有先见之明。难怪临出发前，师娘我问你带它何用时，你故意卖关子。”欧阳洵嗔赞地说。

“嘻嘻” 姜才华见师母明白了羊皮囊的作用，只是像他父亲一样，嘻嘻地憨笑。

一会儿，四只胀鼓鼓的四只羊皮囊被绑在木筏的四个角落，师徒二人将木筏抬入水中，一只很大浮力的木筏就诞生了。

姜才华将身上的葫芦壶儿取下来，递给师傅，阎尔梅接过“咕噜” 了一通后，又递给了徒儿。

姜才华也猛地喝了几口，转而问：“师娘，您渴不？”

欧阳洵摆了摆手说：“我没做重活儿，不渴。”

姜才华见师娘不渴，便随手将葫芦壶儿的水倒掉，再将水塞儿塞紧，递給师母。

“师娘，请你背着这只空葫芦，不重的。”

欧阳洵接过空葫芦壶儿，果然轻飘飘的，她随口问道：“才华，你这是啥意思。”

姜才华笑着说：“听师傅说，您自从黄河边落水后就畏水，这葫芦壶儿能为您壮胆，假如这木筏翻了，这只葫芦也能将您渡过河去。师娘放心，我说的是假如，实际这只木茷乘载我们三人绰绰有余。”

阎尔梅忙补充说：“洵儿放心，我抱着你坐在筏子的中间，由才华划筏，只需要一袋烟的功夫我们就会到达对岸。”

尽管大小两个男子汉都在安慰欧阳洵，但她还是畏缩地闭着眼儿，任由丈夫抱坐在木筏正中。

只用一袋烟功夫，他们三人毫无悬念地渡过了风平浪静的漳河，姜才华与师傅将木筏拖上岸，他卸下四只羊皮囊，将木塞扒开，放掉气儿，就将它们放在树枝上凉晒。

姜才华从包袱里拿出他娘烙好的饼儿递给师傅、师娘，指了指前面的大山说：“请二老充充饥，等下爬山很费体力的。”

欧阳洵接过烙饼，揺了摇腰间的空葫芦壶儿说：“一滴饮水都没有，这干巴巴的烙饼如何下咽。”

可不是吗！姜才华像做错什么事似的，侧耳听了听，他听见附近有泉水的流动声，就从师娘身上取下葫芦壶儿，去灌泉水了。

水足饭饱后，阎尔梅夫妇杵着姜才华为他们做好的拐杖，艰难地登着山儿。

群山就是这样，登上此峰方知他峰更高，距即壶关上党还需攀登两座山峰，欧阳洵确实爬不动了，她坐在一块石头上直喘香气儿，阎尔梅身上有两个包袱，一路上拉扯着妻子上山，体力也消耗了很多，也一屁股跌坐在妻子身旁。

姜才华虽然人小，可登山的经验却是丰富，他从丛林斜射的曜光判断出，今天要想上上党根本不可能。

“师傅，今个儿去不了上党，那山谷间有一小镇，我们去借宿一晚，顺便租一骡子给师娘骑上上党。否则，就师娘这三寸金莲，根本上去不了上党。”

“才华，你说得对，就按你的意见办。”

这个小镇叫天平渡，阎尔梅他们在小镇上住了一晩后，雇得一匹骡子又重新登山去上党。

他们这次登山的艰难跋涉和艰辛程度阎尔梅夫妇都作了详细记载。

阎尔梅作：《从天平渡漳河遂登太行绝顶西去即壶关上党》：

峣峣峪灼水金灯，跌下飞泉响若崩。

陡劈截天无入路，回盘遮树有空层。

骡鞍直竖撑蹄喘，龟石虚悬按膝登。

持杖蹒跚梯脑上，楼无咽火榻无僧。

欧阳洵作：《从上党北行历虒亭盘驼太行之脊》：

嶛峣千里亘长虹，摩顶青霄障碧空。

下视中原无底止，高居上党入穹蕯。

悬崖凿径非人想，绝壑生梯殆鬼工。

行过虒亭分水处，盘沱西注浊漳东。

阎尔梅他们经过上党十余天的游览，其上党的名胜古迹尽收眼底。在此期间，他们还拜访了很多寺院和诸多朋友。

这天，他们又登上黄榆岭关，这里地貌奇特，四面环山，形如瓮天。山脚下的营里村原是大迎远方客人，并设祭筵招待了他们。

在此，阎尔梅作了一首《阏与城观马服君祠堂遂坻沤麻池登黄榆岭关》：

乌苏秋社鼓阗阗，马服祠堂设祭筵。

国尉谈兵三两句，乡村崇祀百千年。

云中积布飞残镂，池上沤麻厌老拳。

造极登峰真快赏，黄榆岭出太行巅。

诗题的阏与城，在沁州城北三十里，俗呼为乌苏村。此处为《史记》赵奢“大破秦军”，“ 解阏与之围” 之地。诗中的沤麻池在和顺邑东三十里，也是石勒与李阳相争之处。

黄榆岭古栈道是邢台通往山西太原的必经之路，他们师徒三人心悬于口地行走了几日，终于太原城的轮廓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阎尔梅见终于走出了太行山，大喜过望，即兴吟出一首《太原秋望》：

彤霞阁上罨晴辉，万里遥空只雁飞。

崞谷沙藏金鼠嫩，岚川冰罧石鱼肥。

山蒸绿雨开丛象，林染红霜绣崛围。

心喜徒儿能放胆，南村沽酒挂钱归。

最使阎尔梅夫妇大喜过望的是，小小的徒儿姜才华聪明绝顶，一路经师傅、师娘调教，诗文大有进步，他见师傅高兴，他也助兴一曲《太原秋望》：

并州分野气苍凉，一再驱车过晋阳。

钟板萧条崇善寺，诗书煨烬宝贤堂。

凌晨朱雀衔烝米，傍午青眉语画梁。

从愿缘山寻菊去，思途粟满是康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