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五年后(1/1)
五年后
大楚紫宸殿,太监高展急匆匆的跑进殿,“陛下,苏昭容要生了,贵妃娘娘请您去锦华宫。”
楚君迁正漫不经心的看着奏折,对高展的话也只是象征性的抬抬头,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十八岁的楚君迁,一双眼睛射寒星,黑如墨玉般的瞳孔,飞扬的长眉微挑,黑色的长袍上绣着腾龙四海的图案。帝王气质在他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尽管只有十八岁,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足以震慑天下。
“朕不过去了,有贵妃在,朕很信任她。”
高展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就变了,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陛下,苏昭容不管生的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陛下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呢?”
“朕有什么好担心的,朕烦着呢?滚出去。”
“诺!奴才告退。”
楚君迁近日正为难民一事忙的焦头烂额,都一个月没有踏进后宫了。
两年前,六位世家女奉旨入宫。其中镇国大将军之女,楚君迁的表妹崔嫣云,一入宫便封为了贵妃。
骠骑将军之女顾蝶韵,被封了贤妃。左丞相之女卢静瑶,被封为了昭仪。这位即将生产的苏昭容,乃是吏部尚书之女。
还有两位,林修容和林充媛两姐妹,这两位的祖父是当朝太傅,楚君迁的老师。
锦华宫
殿内苏昭容的哭声响彻整个大殿,崔贵妃站在殿外,焦急的等着楚君迁,见高展正往这儿赶,但却不见御辇。
崔贵妃身着浅紫色长袍,头戴一只金步摇,纤手上戴着一对玉镯。略施粉黛,显得十分娇俏,蓝色的宝石耳坠十分别致,头上绾了个蝴蝶髻,用浅紫的宝石的加以点缀。艳丽绝伦,风姿绰约,绝色倾城,如出水芙蓉。花一般的年纪,今年只有十七岁。
她是镇国大将军唯一的嫡女,自幼备受宠爱。入宫后,也最得楚君迁恩宠。如今这后宫里,后位空缺,她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
“陛下为何没来?”
“陛下说了,有贵妃娘娘在,陛下最是信任您,陛下就不过来了。”
崔贵妃也慌,他不来算怎么回事?若是苏昭容和皇嗣有什么意外,她可担待不起。
殿内苏昭容正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哭的崔贵妃都心烦意乱,在殿外急的徘徊。
苏昭容生产的消息传遍后宫,贤妃等人陆续赶到了锦华宫。
贤妃被人搀扶着,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锦华宫,身后跟着卢昭仪,林修容和林充媛。
崔贵妃见她们来了,原本慌张的样子瞬间消失,故作镇定。
四人一同向她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诸位妹妹免礼。”
贤妃面容娇媚,皮肤白皙如玉,眼神柔情似水,一身碧蓝色长袍,更衬得她孤傲高洁。在六人中,贤妃美貌最佳。
卢昭仪略施粉黛,眉间轻点朱红,娇媚动人,一身淡紫色百褶裙,衣衫上绣着朵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林修容和林充媛,一粉一黄,两人是堂姐妹,长相十分相似,浓妆淡抹,樱桃小嘴,双眸似水,清澈动人。
后宫从不缺美人,楚君迁的后宫人虽不多,但个个都是绝色美人。
“贵妃娘娘,这苏昭容怎么还没生完?陛下呢?陛下怎么不过来?”贤妃问道。
崔贵妃懒得搭理她,她还能不知道陛下为何没来?怕是勤政殿早就有她宫里的人了,还在这儿明知故问。
“陛下忙着处理难民一事,就不过来了。”
“这苏昭容也真是可怜,若是换成贵妃娘娘生产,陛下肯定会放下所有政事候在殿外。”贤妃阴阳怪气道。
崔贵妃听见里面撕心裂肺的声音,听着都瘆人,这贤妃还在这儿说风凉话,真是讨人厌。“贤妃妹妹还是嘴上积点儿口德吧!女人生孩子,自古就是道鬼门关,贤妃妹妹将来若有幸怀上陛下的子嗣,也要过生产这一关。”
贤妃这下闭嘴了,她就是羡慕嫉妒恨,记恨苏昭容第一个怀上了陛下的子嗣,若是她一举生下皇子,那便是陛下的皇长子,这地位自会水涨船高。
崔贵妃虽不是什么好人,但现在也盼着苏昭容母子平安,毕竟他们母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楚君迁第一个问罪的便是她。
一个时辰后,殿内终于传出了婴孩啼哭声,“哇~哇~哇~”
“贵妃娘娘,生了,这是生了。”
殿外这五位,都翘首以盼,想要快点儿知道,究竟是皇子还是公主。
产婆将孩子抱了出来,众人都下意识向前走了几步,产婆走到崔贵妃面前,“给贵妃娘娘道喜,是位公主。”
听到是公主,众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崔贵妃也同样在心里长舒一口气,随后一脸慈爱的抱过公主,“真漂亮,像极了陛下。苏昭容如何?”
“昭容娘娘并无大碍,只需修养几日便可痊愈。”
“苏昭容母女平安,锦华宫众人皆有赏。”
“多谢贵妃娘娘。”
卢昭仪和林修容林充媛凑了过去,“真好看,这眼睛鼻子跟陛下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贤妃在一旁阴阳怪气道:“这才刚生下来,能看出个什么来?就是个公主,这又不是皇子,有什么好羡慕的?”
卢昭仪看不惯她,嘲讽道:“贤妃姐姐就别在这儿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好歹也是位公主,虽不及皇子,可总算也是有个依靠不是。总好过我们,连个公主都没有。”
“卢静瑶,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姐姐难道听不出来吗?贤妃姐姐有这说风凉话的心思,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讨陛下欢心。”
贤妃是个急脾气,一点就着。“哼!我们在这儿费什么心思呢?陛下的皇后还在大燕的皇宫里呢?人家可是大燕的嫡公主,等这位嫡公主嫁过来,这后宫哪儿还有我们的地位。”
“姐姐也知道呢?琼羽公主乃是我大楚未来的皇后,也是真正的后宫之主,贤妃姐姐还在这儿惦记什么呢?”
两人越说越远,崔贵妃厉声呵斥,“都闭嘴,身为陛下的妃嫔,当着宫人们的面吵吵闹闹,与市井泼妇有何区别?”
“贵妃娘娘,您就别做什么老好人了。还没听出卢昭仪的意思吗?后宫之主是远在大燕的琼羽公主,可不是您这位贵妃娘娘。即便您是陛下的表妹,最得陛下恩宠,可也不过是暂时的后宫之主。等琼羽公主到了年纪,嫁过来,人家就是皇后,是真正的后宫之主。”贤妃自幼被父兄娇惯坏了,入宫后也不懂得分寸。楚君迁不常入后宫,对后宫之事,也不怎么过问,全由崔贵妃处置。贤妃仗着父亲骠骑将军战功赫赫,在军中的威望,丝毫不逊于镇国大将军,也愈发的无法无天,不将她放在眼里。
卢昭仪没这个意思,听到她污蔑自己,气不过回怼道:“本宫没这个意思,你别血口喷人。”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
“都给本宫闭嘴。”崔贵妃一声怒吼,吓得林修容林充媛愣在原地。
崔贵妃将孩子抱给产婆,随后呵斥二人,“越发的没规矩了,回宫给本宫抄女则十遍,闭门思过。”
贤妃一脸傲娇,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锦华宫。
卢昭仪一向温顺,今日罕见的动了怒,崔贵妃安慰道:“你也是,跟她计较什么?”
“贵妃娘娘,她这些日子越来越不将您放在眼里,您也真是能忍的。”
崔贵妃也是一脸无奈,她的父亲骠骑将军,深得楚君迁器重。因此即便贤妃再无理取闹,崔贵妃也只能忍着。
“骠骑将军深得陛下重用,本宫又能说什么呢?再者说了,人家说的也不错,本宫毕竟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
“娘娘切不可这样说,陛下待您的情谊,这宫里谁人不知?那位琼羽公主才十二岁,等她嫁过来,还有四年呢?”
崔贵妃一想到琼羽公主,心里就堵得慌。她是被父亲当作皇后来培养的,若是没有琼羽公主,皇后之位非她莫属。
可是谁让人家是大燕公主呢?出身高贵,一国公主,嫁过来便是皇后。
楚君迁待她的确不错,但说起这情谊,也不见得有多深。
高展连忙去紫宸殿给楚君迁报喜,“陛下,苏昭容生了位公主,恭喜陛下。”
楚君迁一脸从容,看不出有多高兴,敷衍道:“朕知道了,你去库房挑选个金锁,还有几件首饰,送去锦华宫。再依照规矩,例行赏赐吧!”
“诺!奴才遵旨。”
“退下吧!”
大燕皇宫
五年过去了,慕紫菀也出落的亭亭玉立。这日慕紫菀带着奕彬去御花园放风筝,春日到来,万物复苏,最适合放风筝了。
慕紫菀一双稚气的眼睛,青丝如瀑布,红唇如樱桃,眉如柳叶,粉面桃腮。一身蓝色散花水雾百褶裙,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一双如玉般的手,正拽着风筝线。
慕奕彬站在一侧,双手伸向慕紫菀,“姑姑,让奕彬放,让奕彬放。”
五岁的慕奕彬,孩童般的稚嫩,天真可爱,慕紫菀最喜欢带他玩。
“好!姑姑给奕彬。”
慕紫菀蹲下身子,将风筝线交到慕奕彬手中,手把手的教他放风筝。
楚栀柔和绪昭媛就坐在一旁,蓝樱和慕荷奉上了茶点。
楚栀柔与五年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她还是那么美,容颜不曾改变。五年的时间,宫里接连出生了几位皇子公主。
慕羽涅现在已有三子一女,郑昭容已怀孕三个月,宫里又要多一位小主子了。
可慕羽涅的这些孩子,无一人是楚栀柔所生。自慕宏仁驾崩后,楚栀柔的药也停了,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曾有喜。或许是避子汤留下的后遗症,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楚栀柔也不在意这些,若真的生下与慕羽涅的孩子,她怕那一天到来之际,这天下就没有他们母子的容身之地了。
可慕羽涅却并不这样想,这些年一直在让太医为楚栀柔调养身子。
楚栀柔这些年过的并不好,整个皇宫,也就慕紫菀和绪昭媛时常来陪她说说话。慕奕彬一直养在她宫里,慕奕彬也将她当作母亲一般。她现在时不时逗逗慕奕彬,陪他玩闹,以此来打发时间,这样的日子她已经很知足了。
楚栀柔看到不远处,慕紫菀与慕奕彬两人正开心的放着风筝,那风筝飞的老高。很多时候,楚栀柔都想像这风筝一样,可以自由自在的翱翔天空。若是再有一个人,能将这风筝线剪短,那样便可实现真正的自由。
“有时候本宫真觉得自己活的还不如这风筝呢?起码风筝还能有短暂的自由时光,不像本宫,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失去自由。”
绪昭媛一直都羡慕她高贵的出身,可这么多年也明白她有多艰难。身处异国他乡,这里的人总是明里暗里嘲讽她敌国公主的身份。虽贵为大燕皇后,可在这宫里,又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的将她当作皇后?整个大燕,又有多少人呢?
大楚公主的身份,一辈子将她困住,将她困在这宫里,也着实可怜。
楚栀柔继续喃喃道:“我若是能化作那风筝,随风而去,飞出这座皇宫,那该有多好?”
“皇后娘娘在说什么?臣妾没有听清。”
楚栀柔对她微微一笑,“没什么?只不过是想家了。”
“臣妾也想家。”
“你家在哪儿?”
绪昭媛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自嘲道:“臣妾哪还有什么家?臣妾是逃难来的玉京,家人都饿死了,为了活命,也是运气好入了宫,做了宫女,机缘巧合下有幸得了宠,成了陛下的侍妾。”
楚栀柔从不知她命如此苦,与她相比,自己这点儿苦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世上可怜人多了去了,自己相较于大多数人,已经是命好的了。她该知足,该满足。
“与你相比,本宫真是太幸运了,出身幸运,嫁人也幸运。”
“皇后娘娘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