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糕点（1/1）
慕羽涅下了早朝，去了长乐宫，得知楚栀柔在御花园，便来寻她。
到了御花园，看到眼前这一幕，慕紫菀与慕奕彬两人玩的正高兴着，楚栀柔与绪昭媛坐在一旁喝茶。这样的日子娴静淡然，简单纯粹。
这几年慕羽涅一直忙于朝政，后宫之事也不怎么过问，全权交给楚栀柔处置。那些人明里暗里的嘲讽她，对她不敬，这些事他都清楚。可他不能站出来为她撑腰，他的身份不能。
楚栀柔受的委屈，他都看在眼里，可却无能为力。
很多时候他也恨这样的自己，可身为大燕皇帝，他要做的事太多了。五年间，大楚与大燕各自休养生息，轻徭薄赋，减轻百姓负担。兴修水利，用以防洪灌溉，改善民生。
此外两国也都在秘密招兵买马，等待时机，一统天下。
楚君迁和慕羽涅的野心不止于此，天下必定大乱，他们之间也必有一战，这天下也只能有一位皇帝。
绪昭媛最先注意到慕羽涅，慌忙起身，“臣妾参见陛下。”自从生下慕奕彬后，绪昭媛就没再侍过寝，慕羽涅像是忘记了这个人一样。
绪昭媛心里也没有什么怨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出身卑微，能够有幸生下皇长子，又能够在皇后膝下抚养，自己也能时常来看儿子，这样的日子她已经很满足了。
听到绪昭媛的声音，楚栀柔匆忙起身，“臣妾参见陛下。”
慕羽涅缓缓走到她面前，弯腰伸手，楚栀柔将双手搭在他手上，慕羽涅扶她起身，反观一旁的绪昭媛，还半蹲在原地，没有慕羽涅的命令不敢动。
慕羽涅扶楚栀柔起身后，这才扫了眼绪昭媛，对她说道：“起来吧！”
“谢陛下。”
楚栀柔见慕紫菀慕奕彬玩的不亦乐乎，招呼他们两个过来给慕羽涅请安，“紫菀奕彬，赶紧过来。”
两人看到是慕羽涅，慕紫菀将风筝交给一旁的宫人，拉着慕奕彬朝他们跑去。
慕紫菀笑得灿烂，而慕奕彬却收起了笑容。慕羽涅不怎么待见他，他虽是皇长子，却并不受宠。
慕羽涅对待皇子公主，都不怎么上心，皇子公主们都怕他。
整个皇宫里，也就慕紫菀敢与他打闹，在他面前可是不管不顾。
“皇兄，紫菀参见皇兄。”
“儿臣给父皇请安。”
慕羽涅亲自去扶慕紫菀起身，“紫菀有日子没去勤政殿找皇兄了。”
慕紫菀拉着他的手，说道：“皇兄这些日子忙的昏天暗地，臣妹不好去打扰。”
“你个鬼丫头。”慕羽涅捏了捏她的小脸，兄妹二人别提有多温馨了。
而一旁的慕奕彬还跪在原地，慕羽涅直接忽略了他。
绪昭媛心疼儿子，却不敢说什么。楚栀柔看不下去了，走到慕奕彬面前，扶他起来，“快起来，地上凉。”
“谢母后。”
慕羽涅细细的询问着慕紫菀最近的情况，“最近都在做什么？”
“皇兄还说呢？嬷嬷们每天都让我刺绣，还要学琴棋书画，焚香插花点茶，每天都要累死了。”慕紫菀抱怨道。
慕羽涅认真的听着，笑道：“这是身为公主必须要学的。”
“可真的好多，皇兄可不可以跟嬷嬷们说说，少学几样？”
“那可不行，你是大燕的嫡公主，是大燕最尊贵的公主，将来是要嫁到大楚做皇后的。若是这些东西都学不会，人家要笑话你，笑话我们大燕的。”
慕紫菀就知道会这样，从她懂事以来，所有人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她要远嫁大楚和亲，身为和亲公主，她身上肩负着维系大燕与大楚和平的使命。
“好吧！紫菀知道了。”
“别不开心了，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你皇嫂。你皇嫂是大楚公主，大楚皇宫的规矩，民间的习俗，她都再清楚不过了。”
“我知道啊！皇嫂最近在教我做糕点呢？皇嫂做的糕点可好吃了，比御膳房的御厨做的还要好吃。”
慕羽涅一脸惊喜的望向楚栀柔，她做的糕点，他这个丈夫从未吃过。“是吗？”
“当然了，皇嫂你说是不是？”
楚栀柔一脸紧张，她担心慕羽涅会多想。她教慕紫菀做的这些糕点，是她的母后教给她的，也是楚君迁最爱吃的。慕紫菀不过十二岁，楚栀柔便教她做这些糕点，为的就是要让她做出的糕点与自己做的，与母后做的一个味。她也有私心，想让自己的弟弟，能够再次吃的他爱吃的糕点。
还有另外的目的，她在布一个大局，一个可以维持现状，天下太平的大局。
“臣妾就是闲得无聊，随便教了教紫菀，紫菀做的也不错。”
这五年，楚栀柔与慕羽涅相敬如宾，楚栀柔也不奢望他的宠爱，他来长乐宫她就尽心侍奉，他不来，楚栀柔也不怨什么，一个人乐得自在。
人生在世几十年，为一个男人伤心难过，这一生都太不值得了，更何况还是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朕从未吃过皇后做的糕点，有机会皇后也做给朕尝尝。”
楚栀柔假笑敷衍着，“陛下想吃还不简单，臣妾做了让人送去勤政殿便是。”言外之意就是不必来长乐宫。
楚栀柔从不盼着他来，倒是祈祷着他不来。他来了，自己还要侍奉他，他不来，自己乐得清静。
慕羽涅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可却没说什么。
正说着，太监来报，“陛下，丞相等人已经在勤政殿候着了。”
慕紫菀一脸不悦，“皇兄总是这么忙，比父皇在世时还要忙。”
“你个鬼丫头，看来是皇兄把你娇惯的无法无天了，现在都不给皇兄好脸色了。”
“那还不是皇兄宠的，皇兄不是答应过紫菀，要宠紫菀一辈子的，这才多久，一辈子长着呢？”
慕羽涅哭笑不得，“紫菀说的是，一辈子长着呢？皇兄还要宠紫菀一辈子呢？”
“皇兄快去吧！别让丞相他们等久了。”
“好！”
“紫菀恭送皇兄。”
“臣妾恭送陛下。”
“儿臣恭送父皇。”
慕羽涅离开后，慕紫菀继续带着慕奕彬放风筝。
楚栀柔回了长乐宫，便让小厨房准备了，自己亲自做了些糕点，然后让人送去了勤政殿和重华殿。
午膳时，楚栀柔与慕奕彬二人用膳，慕奕彬养在长乐宫，养在楚栀柔膝下，平日里见慕羽涅的机会也多，可每次慕羽涅来长乐宫都不怎么待见他。
慕奕彬已经五岁了，自然明白父皇不喜欢自己，只是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楚栀柔见慕奕彬都没怎么动筷，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今日这膳食不合你胃口？母后让他们重做。”
慕奕彬连忙摇头，“不用了，母后，很好吃。”
“那奕彬为何没胃口？”
“母后，父皇为何不喜儿臣？”
望着五岁的慕奕彬问出这个问题，她心里也不知道答案，他的孩子他好像都不喜欢。可她又不能打击慕奕彬，毕竟他也只是个孩子。
楚栀柔放下碗筷，安慰道：“奕彬乖，陛下没有不喜奕彬。”
“母后骗人，父皇见到我从未对我笑过。如果父皇喜欢我，就会像见到姑姑那般眉开眼笑，可父皇一次都没有。”
看到慕奕彬如此委屈可怜，楚栀柔也心疼。虽不是她的孩子，可好歹也是自己细心抚养长大的，总归是有感情的。
“奕彬，你还小，很多事情你都还不明白，即便是母后告诉你了，你也不一定会懂。很多事情等你长大了，你便会明白。”
“可长大要等多久？我想快快长大。”
楚栀柔抚摸着他的脑袋，“傻孩子，长大有什么好的？明白了很多事，懂得了很多道理，还不如不明白，不懂的好。”
“可是人总要长大的，儿臣总有一天会长大的。等儿臣长大后，就保护母后和母妃，还有姑姑好不好？”
楚栀柔一脸欣慰，慈爱的说道：“好！我们奕彬长大后，一定会是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母后希望你永远都不要长大。”
“为什么？”
“因为长大就意味着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可能你保护不了你想要保护的人，甚至会忘记你的初心，活成你最讨厌的样子。”
慕奕彬一脸懵懂的看着楚栀柔，楚栀柔捏着他的小脸，笑道：“好了，乖乖用膳，吃饱了才能长高。”
“嗯！”
楚栀柔是真的疼爱这个孩子，都是宫里的可怜人。他的父皇对他视而不见，从未有过父亲的仁慈。母妃出身低微，位份又不高，还不得宠，在这宫里几乎就是个透明人。慕奕彬能依靠的只有楚栀柔，而在整个皇宫里，也就只有楚栀柔和慕紫菀是真心待他们母子的。
勤政殿
慕羽涅收到了楚栀柔亲手做的糕点，正细细的品尝着。一旁的太监齐盛，见慕羽涅吃的高兴，笑道：“还是皇后娘娘最得陛下圣心。”
慕羽涅并未说什么，只是一直盯着这糕点看。
齐盛一脸懵，小心试探道：“陛下，这糕点有何不对吗？陛下为何一直盯着这糕点？”
慕羽涅刚刚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亲自教慕紫菀这些糕点，究竟有何目的？“齐盛，传夏雀来。”
“诺！”
夏雀是慕羽涅的暗卫，很多事情慕羽涅不好出面，都是交给他来做。
不一会儿夏雀便到了勤政殿，一身侍卫打扮，长得人高马大，一脸精明的样子。
“末将参见陛下。”
“起来吧！”
“谢陛下！”
“朕召你来，是想让你帮朕去大楚调查一件事。”
慕羽涅示意他靠近些，夏雀凑近了他，慕羽涅小声与他说。
夏雀收到命令，说道：“末将定不辱命。”
慕羽涅大概已经猜到了楚栀柔的别有用心，不过是想要证实一下罢了。这些年慕羽涅自问看清了她，也看透了她。她心地善良，心思简单，在两国之事上从不过问，她是真心希望两国和平，天下太平，天下万民不再遭遇战争的迫害。
身为和亲公主，维护两国间的和平是她的使命，她也一直在坚守自己的使命。
很多时候，慕羽涅都很想告诉她，他爱上了她。可话到嘴边，想起她的身份，想起他与楚君迁之间必有一战，慕羽涅还是犹豫了。
如今两人相敬如宾，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可他也怕那一天真的到来时，她会如何做？
如果他赢了，身为大楚公主楚栀柔绝不会苟且偷生。如果楚君迁赢了呢？她又会如何？慕羽涅不知道，她会如何选？
或许慕羽涅早就知道了答案，只是不想承认，不敢去面对这个答案罢了。
夏雀走后，齐盛走进勤政殿，见他呆愣了许久，小心提醒道：“陛下，您歇会儿吧！”
慕羽涅回过神来，说道：“朕去睡会儿。”
“奴才去安排。”
很多时候，慕羽涅都在问自己，为何会爱上楚栀柔？为何会爱上敌国公主？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何，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没有任何原因。
从他第一眼见到楚栀柔的那刻起，或许他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她。即便知道她是敌国公主，可还是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她。尽管知道他们或许不会有好的结局，可慕羽涅还是不顾一切的爱上了她。即便他从未对任何人承认过，就连楚栀柔本人都不知情。
慕羽涅对楚栀柔的这份爱，他也只能埋藏心底，不能对任何人说，更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这样沉重压抑的爱，楚栀柔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大楚皇宫
楚君迁看了一下午的奏折，崔贵妃带着亲手煲的鸡汤去了勤政殿。可刚到勤政殿外，便看见贤妃也带着汤走来。
两人在这儿不期而遇，贤妃看到她的那一刻脸色刷的就变了，真是冤家路窄。
贤妃不情愿的向她行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妹妹不必多礼。”
“谢贵妃娘娘。”
高展见这两位来了，连忙上前行礼，“奴才给贵妃娘娘、贤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
“谢娘娘。”
“陛下还在忙吗？本宫炖了鱼汤给陛下送来，劳烦公公进去通传一声。”贤妃抢先一步说道。
崔贵妃不管她，对高展说道：“本宫煲了鸡汤，陛下今日辛苦了，正好给陛下补补身子。”
高展一脸无奈，这两位祖宗，谁也不能得罪，但里面那位更不能得罪了。“二位娘娘稍等，奴才这就去禀报。”
“有劳公公了。”
“娘娘说的哪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