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门寻人（1/1）

第二天一早，天已经放了晴，太阳早早爬上了半山腰，肆无忌惮地开启烘烤模式。小六子开了店门，清扫着门前台阶上的污泥。

胖头鱼给一些早起赶路的客人盛上了粥，准备了咸菜、小包等吃食。小店并不对外售卖早餐，但是会准备一些简单的早点给住店的客人食用。

我正在柜台前伸懒腰，五秀才急匆匆走过来，悄声道：“掌柜的，大事不好，老大回来了，受了伤，正在后院呢。”

我吃了一惊，不及问清缘由，立即和五秀才赶到了后院厢房的来一盅住处，见来一盅侧躺在床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落，蓬头四正在给他止血包扎。

我急切问道：“伤得怎么样？”

来一盅脸色煞白，咬牙道：“没事掌柜的，只受了点硬伤，我皮厚肉多，休养下就没问题。”

见他没受内伤，我顿时松了口气。

五秀才急问道：“老大，什么情况？谁伤得你？”

来一盅看着我，有气无力道：“掌柜的，彦旭没把袁子清直接带回凤凰山，而是在归途中先到了城中的西来庵里暂歇。休息的时候，彦旭和彦威就如何处置袁子清发生了争执，彦威想要立即杀掉袁子清，早点为师父报仇，免得夜长梦多，而彦旭却觉得整件事情很是蹊跷，有些疑问还要着落在袁子清身上，所以不想草草了断。”

蓬头四给来一盅端来水，他喝了几大口，续道：“他俩正吵着，突然庙里来了四个身穿凤凰山一派服饰的人，来人直指他俩是凤凰山的叛徒，二话不说就上去围攻，我一看来人的武功和彦旭彦威两人路数相同，显然是凤凰山一派无疑了，他们的出剑招招致命，竟是要致他两人于死地。本来彦旭和彦威就势单力薄，加上彦旭还要分神维护坐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袁子清，所以很快就落了下风，交战不久两人都受了剑伤，这时庙门口又有马蹄声走近，听意思应该是后到那四人的援兵。我当时身在暗处，眼见情势不对，虽然并不想管他们的门派之事，但袁子清却干系重大，如果彦旭彦威活不了，估计袁子清也无法幸免，于是情急之下甩出几枚暗器，出其不意地打中了彦旭彦威对手中的两人。我顺势跳出来接了那四人几招，让彦旭他们快走，彦旭和彦威趁乱带着袁子清从后门逃走，那四人有一人追了上去，另外三人被我缠住，一起围攻我。这些人个个出招狠辣，但是功力并不及彦旭彦威，我一心只想多拖点时间，并没有实打实地跟他们交战，匆忙中被他们击中了两掌，还被刺中了一剑，这时候从庙外又走进三人，显然是他们一伙的，我见再打下去可能要小命不保，于是一把暗器打出把他们逼退几步，借机施展轻功逃走，他们几个的轻功不行，拼死也追不上我，我担心他们追踪，先在别处躲藏了一阵，待天亮后又兜了一个大圈子，这才赶回店来。”

原来如此，之前我还想来一盅向来心思缜密，小心谨慎，怎么会突然跟人动上手呢？

五秀才沉思一会儿，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大，你有没有发觉自己身后有黄雀？”

蓬头四听后一头雾水，插嘴道：“秀才，你到底想说什么啊，什么黄雀啊乌鸦的。”

来一盅笑道：“老四，秀才是问我在跟踪彦旭彦威的时候，身后有没有也被别人跟踪。这个我还真没注意，昨天晚上一直下大雨，我一门心思追踪彦旭他们，对身后的情况还真没怎么注意。”

我问道：“秀才，你为什么这么问？”

五秀才答道：“我想凤凰山的其他人能这么快就找到西来庵，会不会是从一开始就有人跟踪彦旭他们，从山上跟到我们店里来，又从店里跟到庙里去。”

我一想，秀才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否则也不至于那么巧吧，袁子清三人竟然会被凤凰山的人在一座破庙里碰到。

正说着，小六子跑了过来，大叫道：“掌柜的，不好了，店里来了十几个凤凰山的人，叫嚷着让我们交出他们凤凰山的叛徒，否则便跟我们没完。”

我和五秀才对视一眼，心想他果然猜得不错，如果不是知道了来一盅的身份，凤凰山怎么会直接跑到翠仙楼来要人。

来一盅急道：“掌柜的，看来他们没追到彦旭三人，彦旭他们估计找地方躲起来了。”

我点点头，说道：“你先安心休息吧，外面的事我们来应付。”

我和五秀才来到大堂，只见凤凰山的人齐刷刷地站了一排，个个面露杀气。

我双手作揖，说道：“各位凤凰山的英雄请了，不知光临敝店，有何赐教？”

其中一青年男子回礼道：“吴掌柜客气了，在下凤凰山彦观，来跟吴掌柜打听个人。”

我微微一笑，说道：“哦？小店日常人来人往，不知阁下想问哪个？”

彦观冷笑道：“吴掌柜，咱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昨晚我师弟彦旭和彦威可否来过？”

我如实回答道：“来过，两人呆了不久，就和一位袁侠士一起离开了。”

彦观点点头，道：“吴掌柜果然够爽快，回答毫不隐瞒。那么我也不再绕弯子了，请吴掌柜把我派叛徒彦旭和彦威交出来！”

五秀才插嘴道：“彦旭和彦威是贵派的叛徒？阁下何出此言？”

彦观冷笑道：“这两人不遵掌门人令，还出手伤害同门，现下已是凤凰山叛徒，人人得以诛之，翠仙楼如果想窝藏，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五秀才接道：“如何不遵掌门人令，如何伤害同门，愿闻其详。”

彦观看了五秀才一眼，说道：“好，既然你执意要问，我也无需遮掩，你们可听清楚了。前晚我们派出八路人马查找杀害元胤师叔的凶手袁子清，出发前元雍掌门下达了掌门人令，凡凤凰山门人，见了袁子清就要以命相搏，格杀勿论，一定要提他狗头到元胤师叔灵前祭奠。昨天彦旭和彦威两人发现了袁子清的踪迹，即刻追了上去，同时发出了追敌信号，当时离他们最近的彦松和彦柏两位师弟马上前去驰援，并一路上留下本门派的暗号，以便其他同门跟进。彦松师弟说，昨晚他亲眼见到彦旭和彦威在你们翠仙楼将袁子清制服，但却并没动手杀他，不知彦旭和彦威打得什么算盘。彦松不敢轻易定论，又和彦柏师弟一直追到了一座寺庙里，在庙里的时候，彦旭明言主张暂时不杀袁子清，这些彦松和彦柏师弟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后来另两位师弟赶到，四位师弟进门要杀袁子清时，彦旭和彦威两人竟然袒护凶手，出剑攻击同门，这两人既违抗掌门人令，又出手伤害同门师兄弟，不是叛徒是什么？”

五秀才道：“你们说他们是叛徒，我倒觉得彦旭做得合理，如果袁子清身上另有隐情，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人给杀了，不仅解不了元胤前辈被杀之谜，以后乌山派前来兴师问罪，你们恐怕也不好回应吧。”

彦观冷笑道：“袁子清杀害我师叔，这事实确凿无疑，就是他们乌山派以后来找我们麻烦，我们也不惧他们。”继而转向我，厉声道：“吴掌柜，这两个叛徒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我笑笑，回应道：“我刚才说得清楚了，你说的这两人昨晚就已离开本店，为何你们现在却来跟我要人？”

彦观冷哼一声，说道：“昨晚彦松师弟四人即将把两个叛徒缉拿时，你们翠仙楼的人出手搅乱局势，致使这两个叛徒和杀害元胤师叔的凶手袁子清逃走。吴掌柜，这事你最好解释清楚！”

我正色道：“凤凰山各位侠士，我们的规矩是，进了翠仙楼的店门，一切都归我们管，但出了这个门，我们就什么都不再管。但是我们小店还有个责任，那就是要以正视听。昨晚出手救人这事，确是我们翠仙楼的人所为，这个我们敢做就敢当。但之所以出手，是因为我们觉得元胤前辈被害之事并不是那么简单，如果草率地把袁子清杀了抵命，可能会放过真正的幕后黑手。当然，我们更不想看到某些人打着追杀仇人的旗号，趁乱给自己的同门师兄弟贴上叛徒的标签，以致于对他们肆意残杀。”

彦观怒道：“一派胡言！早就听说你们翠仙楼不知仗着谁的权势，一直以来嚣张跋扈，什么事都管，想不到这次竟敢管到我们凤凰山的头上来了，简直是不自量力！姓吴的，我再问最后一次，人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再不交，我就血洗你们翠仙楼！”说着“刷”地拔出了剑，其他凤凰山人也纷纷拔剑待发。

瞧这架势，他们还真打算要动手了。刚才我说话时故意加了点自己的猜测，说他们是借此事打压同门，清除异己，没想到彦观听后一下子就恼羞成怒，看来是被我“不幸”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