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死只在一瞬间（1/1）

大离凉州，大离朝高阳国属地，凉州儿郎善舞，不仅善舞，还嗜杀人！

只见廉厥话音一落，整个身形瞬间下沉半个身位，上半身竟以不可思议般倾斜在前，鬼魅的身影如舞动般眨眼间便出现在了众人近前。

“散开！”

陆迁如临大敌，大声高喊道。

廉厥挥舞着那巨镰以自身为轴，向外整整绕了一个大圈，只听见噼哩啪啦的响声，那镰刃所遇兵器应声而断，四名护卫当即身首异处。

一道道血雾喷洒而出，一朝得手后，紧接着巨镰不断向周围斩去，所过之处，无人得以幸免。

陆迁见状也是大急，族中好手对付山匪倒是得心应手，可眼前这怪物并非人力所能抗衡！

遭逢此番剧变，陆迁认真观察着场中的局势，瞧见廉厥身后空挡，纵身而起使出全身力气，一技大势大沉至上而下斩去。

廉厥似毫不关心，顺势杀了一人后，挥镰向后格挡，连头也未回。

陆迁朴刀斩下，斩击迎上镰刃，只听见刀兵撞击之声。

朴刀未曾像之前那般碎裂，老头也并未如廉厥所想中那般不堪！

虽是随手一击，陆迁使尽全力，竟还是勉强挡了下来。

廉厥一击无果，也不停顿，小蚂蚁与大蚂蚁对他来说，都是一样！

对于猎人来说，猎物挣扎的越欢，他就越兴奋。

“滚！”

廉厥一声大喝，瞬间加大力道，陆迁身前好似出现一层层气浪，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充斥着四周，抓紧朴刀的双手此刻虎口都裂了开来。

噗噗噗。

随着破空之声响起，廉厥身前的陆迁竟被连人带刀击退数丈开来。

后者一脸玩味的看着踉跄站立的老头，挥镰疾驰而去，这一击，势要杀了他！

老头虽年岁不小，可到底也是身经百战之流，多年武艺亦不曾荒废，族中好武者不少，他陆迁能让后辈服服帖帖，也是实打实凭着真武艺！

陆迁刚站立身形，随即右脚向后一撤，双手持着朴刀，廉厥斩击眨眼便来到身前，在众人惊惧的眼神中，第二次碰撞到了一起。

砰！

连带着惊天的巨响，兵刃交叉的声音不绝于耳。

“武烈军的卸击术？”

廉厥一眼便看出老头使用之技，这本是武烈军陆战使用战技，使用者需双臂孔武有力且下盘沉稳，四肢瞬发着力与一击，是对阵骑兵冲阵巨盾兵使用之战技。

可迎击廉厥的兵刃并非巨盾，而廉厥之强又何止军马之力？

即便这老头外家功夫练的颇为不错，可终究还是差了，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这是个质的区别！

没有半点意外，陆迁只坚持了两个呼吸便又如先前那般，被镰刃弹射出去。廉厥还不等前者站立，随即巨镰一挥，向老头拦腰斩去！

嗖嗖嗖！

随着利箭破空之声传出，程巷一边疾驰，双手丝毫不显慌乱，借着廉厥与兄长打斗之际，三箭齐发，直射廉厥面门、心脏、咽喉！

廉厥冷笑一声，身形竟毫无违和般停顿下来，巨镰挥舞于身前，程巷这一攻势毫不费力便迎刃而解，三支箭雨应声落地。

程巷急忙赶于陆迁跟前，张弓搭箭注视着眼前之人，他这一击，并不抱有建功的心思，眼前这名为廉厥的男子，身法、速度、抗击能力远非常人能及。

但他身体不是精铁，又没有披着坚甲，此击必能使他缓解攻势。

老头又这被气浪弹射而出，约莫飞出了数丈才稳住身形，一记驴打滚顺势借着撞击之力翻跃到了程巷背侧，缓缓舒展了两口浊气，背靠着程巷说道。

“这不是你这般觉醒的异术，这家伙恐怕是......”

“修行者！”程巷与陆迁异口同声的说道。

早在前几日，二人在驿官之外便直面过陈参将那压迫之力，虽行走江湖数十年，可真正意义上碰见修行者的次数二人屈指可数。

那滔天的压迫之力，常人根本无力企及，如陈参将那般的修者，直面时老头连拔刀的勇气都没有。

“好在这家伙应该比较弱，不然前几日也不会退避锋芒。”陆迁此言一出，程巷立马满头黑线。

兄长此言莫不是哐我？

这凉州男子是避退那军将的锋芒好不好？

刚刚如若不是我，兄长你怕是连驴打滚这不顾姿态的江湖末技也来不及施展，已经凉透了好不好？

程巷还是顾及老头的颜面没有戳穿：“兄长，接下来怎么打？”

“如若是之前，我肯定会扭头就跑。”陆迁丝毫不顾及面皮。

但余下这些族人怕是没有几人能逃出生天，虽然自身性命同等重要，但我陆迁何时又是贪生怕死之辈！

只见老头扯下一块碎布，连同手掌和刀柄一同缠绕而上，二人双目相互对视，前者咧嘴一笑，当即一人一刀向廉厥奔去！

“老子今日偏要和你打！”

“正合某之心意！”

程巷战意升腾，此战已到避无可避之境，既然躲不过，那就以命相搏，为这些陆氏一族的年轻儿郎们杀出一条血路。

仍是三箭齐发，陆迁虽是先发制人，可利箭却率先破空而至，三箭齐至廉厥面门、心脏、咽喉！

程巷箭无虚发，心眼异术施展之下，廉厥已无可避。

“有点意思。”廉厥神识灵敏，立即感受到程巷心力锁定之力。

巨镰当即放置身前，只见猩红色的镰刃犹如活物一般快速旋转，好似恶鬼张开巨口，形成一道无坚不摧的屏障。

程巷心力可加持箭道，比之寻常时刻劲力大了不止数倍，这是幼时一场大病后所获，虽觉醒了异术，却也常年患疾，要不是阿姐与兄长倾力相顾，程巷坟头上草都该拾辍了。

只听闻砰砰连续两响。

廉厥身前的巨镰在迎击之中发出巨震，眼中尽显不可思议，明明是普通凡人，竟然能把他的战技之术打的快要崩溃，眼见最后一只箭羽飘射而来，廉厥不敢托大，立马抓向镰刃欲要格挡，可陆迁持刀却也疾至！

“凉州狗，老子要你的命！”

老头挥刀毫不迟疑，没有一丝花哨动作，一招练习了三十年的拖刀斩从下而上击打在巨镰之上，巨镰连受两次巨震，终究是勉力维持，这一刀亦是全力施为，只见镰刃瞬间便被打飞。

在廉厥惊愕的眼神中，陆迁借着自身冲击之力，毫无脸皮的再一次施展了成名绝技。

他压低身形施展着驴打滚。

而程巷第三只箭羽也在此时，呼啸而至！

电光火石之间，廉厥根本来不及反应，所有人眼珠都快瞪了出来，这二人是经历多少次杀阵才能配合出如此默契？

两个杀才！

这一箭必能建功，这一箭也如程巷所料，深深的插在廉厥右肩之上，穿透过这凉州杀手的肩膀，一半没入肌体，一半贯穿而出！

那森白的箭头上挂着血肉，鲜血吧嗒吧嗒的流着。

血液没入地面，如铅汞般粘稠。

这修行者果然不比常人，血液竟成这般景象。如若常人受此一击怕已昏聩，这厮竟还能如此，陆迁丝毫不敢大意，虽然一击得手，可程巷斤两他是清楚，这三箭已出，决计是发不出第四箭！

“很好，我真是小瞧你们了，自我踏入修行以来，你是第一个伤我的凡人。”廉厥看着重创的右肩，不由得仰天长啸。

他面目狰狞的看着不远处的程巷，他小看了这个凡人，致此次吃了大亏。

“你那异术怕是施展不开了吧。”

程巷大口喘着气，半弓着身躯站立着，脸颊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般流下，意识慢慢开始模糊，他强撑着看着廉厥。

廉厥此时还站着，而他，却快倒下了。

廉厥也不过多废话，顾不得弹飞的镰刃，左手拾起地上一把朴刀，携带着滔天的恨意斩向程巷！

这凡人，这蝼蚁，真的该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突兀的身影出现在程巷身前。

程巷模糊的双眼看向跟前，这身影约莫十来岁的孩童，他的头发蓬乱不堪，像是很久没有梳洗。

孩童空洞的眼神中看不出丝毫表情，只见他张开双臂，似要把程巷护在身前。

而此时，廉厥挥刀已至，他才顾不得眼前的稚童，在他眼里，人命，并无区别。

百姓，凡人，皆是草芥！

傻子！快跑！陆柏声嘶力竭的喊道。

廉厥毫不理会一刀斩下。

可刀刃并没有如愿插入程巷或是少年的脖颈，老头关键时刻急至，横刀格挡下来，廉厥虽是用的左手，兵刃也非趁手的镰刃，一击之下，老头连人带刀却也难以抵挡，一条腿也不自然的半跪下来，森白的刀口半截当即没入了他肩头！

“要杀老子的人，先杀了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