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慎刑房（1/1）

到了慎刑司天已经擦黑儿了。穆松筠和石玉昆进了衙门口，管事的包衣说觉明阿还在慎刑房审讯金义福。

穆松筠和石玉昆绕过了大堂，来到了二进院子，在院子左侧是慎刑司的牢房，旁边就是慎刑房，为慎刑司逼供审讯的场所，宫中许多犯事的宫女太监都曾在这里被刑讯逼供。

穆松筠让守在慎刑房门外的包衣进去通禀一声，说他们二人有事前来。

不一会儿，觉明阿从门里出来。

“三爷，石老爷，这小子嘴忒硬，您再给我一晚上的时间，我非得撬开他的嘴不可。”

穆松筠没说话，走到了觉明阿近前，对他耳语了几句，觉明阿先是脸上一惊，然后又对穆松筠点了点头。

穆松筠对石玉昆说道：“石老爷，今天晚上我们要去您府上一探究竟，麻烦您和您家人今天晚上不要踏进第三进院子”

“好的，我会吩咐家里人今天晚上不准任何人踏进第三进院子。”

穆松筠又对觉明阿说道：“今天晚上我就住这儿了，有什么发现及时通知我。”

当晚，穆松筠就住在了内务府慎刑司一进院子的客房中。

早晨天还没亮，穆松筠还在睡梦中，就被推门而进的觉明阿吵醒了。

“三爷，您果真料事如神，我们的人忙活了一晚上，在石老爷府上的后花园发现了，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没有惊动石老爷府上的人，现在已经放到地窖了，您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穆松筠显然还没有睡够，他打了个哈欠，说道：“麻烦觉大人您派人去惇王府把图善请来，再去一趟玉河馆，把金祖淳带到地窖认人，再从刑部请个仵作过来，待会儿咱们再审问审问金义福。”

觉明阿心想这穆松筠真不是凡人，自己给他禀告这么大事儿他依然泰然处之。

这边觉明阿按照穆松筠的安排去各地请人。觉明阿寻思着玉河馆里的高丽使节都还被软禁着，他打算亲自去一趟玉河馆要人。玉河馆距离地安门不远，从西华门顺着皇城往北走再往东走就可到达。

京师腊月的早晨寒冷依旧，仿佛把一切都封在了被窝中、地窖中、屋子中。

这边穆松筠清梦已经被搅，他极不情愿地伸了伸懒腰，就下床打了盆水洗漱去了。窗户外边如同被黑纱笼罩着，一轮旭日刚从远方的地平线上露出半边脸。刺骨的寒风吹到脸上如同刀割一般。

洗漱过后，穆松筠又跑去膳馆吃了碟点心，喝了杯奶茶。

等到穆松筠都忙活完，估摸着那边人也快到了，便来到了慎刑司的衙门口等着。此时天已蒙蒙亮，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浓浓的厚雾把大地套上了一层白纱，一切都坠入烟海之中，虚无缥缈，给人以新奇之感。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马车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觉明阿、金祖淳、柳述三人。金祖淳是高丽使团的正使，吕东植死后柳述顶替他成了副使，他们二人一同前来，可见使团对此事的重视。

穆松筠见到这两个高丽人拱了拱手，说道：“二位大人别来无恙。”

柳述对金祖淳耳语一番，金祖淳也对穆松筠拱手说道：“有劳穆大人了。”（朝）

柳述把金祖淳的话告诉了穆松筠，穆松筠摆了摆手。

觉明阿带着这三个人来到了慎刑司的地窖，此时张浦睿已经在地窖之中。

一句冰冷的尸体被草席掩盖着，躺在了一张木床上，旁边是吕东植的尸体。

觉明阿让张浦睿把席子揭开，露出了尸体的头部和脸。尸体并未剃发，还留着前朝的发饰，似乎不是清人。

金祖淳和柳述仔细辨认后，互相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张浦睿又把席子盖了回去。

柳述用略带生硬的官话说道：“没错，这正是我们的通事韩通。不知道各位是在哪儿发现的，他是因何而亡？”

“我们是在鲜鱼口一处民宅的后花园之中发现的，至于他是如何而亡的，张老爷，您有什么发现没？”

“回禀各位大人，死者眼睛突出，眼睛上翻，脖颈处有明显的掐痕，应该是被人扼住喉咙窒息而亡。”

金祖淳大惑不解地问道：“穆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朝鲜语）

“昨晚在张宗昉府上我听张老爷说金义福曾将高丽使节安排在鲜鱼口的宅院之中过夜，就料定石玉昆买的这套宅院和金义福以及失踪的高丽通事韩通有莫大的关系。这韩通本是高丽人，偷跑后人生地不熟，只能联系与他关系较为密切的高丽佐领，因此极有可能是金义福害怕引火烧身，假意安排韩通住在鲜鱼口的宅院之中，再将韩通杀害，埋在了宅子的后花园中。但此时金义福尚不知这套废弃的宅院已被石玉昆所买，因此晚上杀了人白天再来处理尸首后，发现宅子已经住了人，便每晚派骆玉璋钻后花园的狗洞扮女鬼吓唬石玉昆府上的人，好让他们搬离此处，以便自己处理尸首。为了不引起石玉昆府上人的恐慌，便让石玉昆的家人不要踏入第三进院子，而让慎刑司的人在石玉昆府上的后花园掘地，以寻找韩通的尸体。等到了后半夜找到尸首后，又偷偷让人将尸体运出了石玉昆的府上。”

穆松筠转过头又对觉明阿说道：“觉大人，图善大人到了没？”

“已经找人去惇王府请去了，管事儿的说昨晚不是图大人当差，他没住惇王府，惇王府的人已经派人去图大人府上，这会儿差不多该到了。”

这时，图善也来到了地窖之中，对在场的各位抱拳道：“不好意思各位，鄙人来晚了一步。我听说韩通的尸首找到了？”

觉明阿一脸鄙夷地说道：“是呀，图大人，我们派人在石玉昆老爷的宅院中挖了一宿，才发现韩通的尸首。”

图善发现觉明阿表情不对，也不理他这茬儿，对穆松筠说道：“凶手抓到没？”

“嫌犯昨晚已经被收监了，一会儿您来主审，我们和高丽使节的两位大人一起旁听。”

图善点了点头。

穆松筠发觉他离真相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但心中却仍有众多的疑团尚未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