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郑王府(1/1)
此时虽已是初春,暖阳下,清晨京城的大地仿佛还在一片寂静中,尚未苏醒。春寒料峭,乍暖还寒,穆松筠在马车上仍旧感受到了些许的凉意。此刻他要赶往郑王府,去会一会这位郑王爷。
穆松筠对郑王府并不陌生。他从小住在西四牌楼缸瓦市胡同,从西四牌楼一直往南就能看到矗立的一座西单牌楼。郑王府正位于西单牌楼附近的的大木仓胡同。他年幼之时经常从这儿路过,早就想进去看看。
该胡同最早叫打磨厂,在明清两代的舆图上,标的都是打磨厂的名称。明时,该胡同作坊曾经遍及京城各地,因而留下许多以“厂”命名的胡同。后来,打磨厂逐渐被叫成了大木厂、大木仓。
大木仓曾经是一条很长的胡同,它东起西单北大街,折四五个弯一路向西,与二龙路相连,北面与其平行的是辟才胡同,南面与之相邻的有皮库胡同。
郑王府一带曾是玉河分支出的两条弯弯曲曲的河汊,明代永乐年间,朱棣皇帝建都北京,以玉河作为都城的重要水系,称大明壕。这两条河汊由于靠近刑部大堂和牢房,此种水系正巧流经刑部大牢院墙之外,无形之中就形成了护院之河。到清代,由于忽略河流清淤,遂成两个弯弯曲曲的水坑,称二龙坑。
明永乐年间这郑王府为明太祖朱棣护国军师,道衍和尚姚广孝的府邸。清师进关,定鼎燕京,世祖以此府邸赐其从叔郑亲王济尔哈朗。王府建成后,历代袭王均有所修缮和扩建。顺治四年,济尔哈朗因王府殿基过于高大超越了等级,并擅自使用铜狮铜鹤等陈设,被罚银二千两。
第八代郑亲王德沛曾对府西部花园的扩建,并将花园命名为“惠园”。
到了郑王府,穆松筠通报了姓名,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阿哥迎了出来。只见他上身着如意头镶缘灰青色的长袖马褂,外披元青色锻镶边琵琶襟坎肩,下身穿宝青色的竹布长衫,手指上还带着一块玉戒指。因这个阿哥身体异常肥胖,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十分滑稽,但依然不掩贵气。
勒尔锦则不远不近地跟在此人身后,小心翼翼。
穆松筠暗想此人应该就是勒尔锦口中的三阿哥端华。
到了近前,勒尔锦这才走到穆松筠身旁道:“这位就是我们郑王府的世子,三阿哥端华。”
穆松筠给这个阿哥打了个千儿,这阿哥倒也懂礼数,没有摆王公的架子,一把就将穆松筠搀起。
“穆先生您多礼了,久仰久仰,可把您盼来了。”
穆松筠抱拳道:“世子您言重了,奴才早就该来,只是这涵德园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
端华和勒尔锦将穆松筠引进了府内,穆松筠才有机会一睹郑王府内的天地。
郑王府坐北朝南,与惇王府一样分东、中、西三部。东部前位突出,是王府主要殿宇所在;中、西部概因随街势退缩,中为另一院落和西部花园。该处最为著名的是它的花园,园名“惠园”。东部有街门面阔三间;正门面阔五间,前出踏步之间,浮雕丹陛犹存;正殿面阔五间,台阶间亦存丹陛;并存东配楼面阔五间,西配楼只剩靠北面阔三间,最后为正寝,面阔五间。
勒尔锦和端华把穆松筠引进了正殿的大厅,又吩咐下人上了茶。
端华道:“穆先生,我阿玛今儿一大早就去了都统衙门,不在府中,不过他走之前特意吩咐要是穆先生您来,要待以座上宾。”
“王爷太客气了,小的一定尽全力为王爷办差。不知道案发当日的情形您是否能再.....”
此时的端华长叹一声,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
“结婚前一天,我和二哥两个人还秉烛夜谈到深夜,从朝政到边塞时局可谓是无话不谈。婚礼当晚,来了不少八旗王公,二哥自然也喝了不少酒。但按照我们旗人的规矩,新婚夫妇第二天天不亮就要给阿玛和额娘请早安。谁知第二天天光大亮,阿玛和额娘也没等来这两个人。二哥一向知书达理,怎会做这无理之事。阿玛想来定是这二哥昨夜饮酒太多,睡过去了,心下便不忍责罚。谁知道了晌午时分,二哥仍未现身,这时阿玛和额娘才发觉有些异常,赶忙派太监和丫鬟到两人的新房查看,结果发现门被反锁,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门。最后我们找了几个包衣一起合力才将门撞开。一进房门,便发现二哥和二嫂已经吊死在了新房的横梁之上。因为阿玛自己就是宗人府的宗正,所以我们先报了刑部。据刑部仵作勘验,二人确系是自杀,考虑到事关我郑王府的清誉,此事不宜声张,所以王爷才授意明山大人不要让外人知晓。”
穆松筠听端华叙述了一边案情,发觉此案虽不复杂,但缺少线索,根本无从查起,沉吟半饷也未曾开口。
端华也看出来穆松筠有话但难以启齿。
“穆先生有何高见?”
“不知婚前二阿哥有何异样?”
端华道:“婚前那几天我一直和我二哥在一起,没发现任何异样。不过我问过这位新婚福晋的陪嫁丫鬟,婚期将近这几日这位福晋不知为何一直郁郁寡欢。”
穆松筠似乎发现了什么。
“敢问二阿哥新娶的这位福晋是哪家的小姐。”
“陕甘总督高杞之女。”
“可是内务府世家高家?”
端华点头道:“正是。这高杞的祖父为高斌,本为辽东汉人,在太祖皇帝之时就已归附,编入了内务府佐领,为内务府包衣,后因为高贵妃的原因被抬入了满洲镶黄旗。他们家世代与黄带子联姻。这位新福晋的姐姐还是惇王爷的侧福晋。”
“这位高杞高大人现在何处?”
“因近年来西北局势不稳,已返回兰州了,留下长子处理后事。”
“那我可否与高大人的公子一见,我总感觉这事儿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