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佛诞节（1/1）
“东安门胡同的郑记酒铺，您可有所耳闻。”
范五点了点头，这次他没露出太惊讶的表情，倒让穆松筠有些无所适从。
“这个酒铺您可否跟我们说说？”
范五笑了笑，再次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吊。”
穆松筠看了图善一眼，图善知道这钱还得他出。
范五接过钱，说道：“这家烧酒铺确实非比寻常，因为听说这酒铺酒水味道非常一般，但买的人却从能从早排队到晚，非比寻常。”
图善一脸不解地问道：“那这到底是为何呢？”
范五笑道：“这便无人知晓，不过我知道他们的酒是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
“通州的大烧酒胡同。”
明永乐年间，为供应北京卫戍部队及北陲防边将士粮饷，于通州旧城西南部位创建军仓——大运中仓，内储白米及五谷杂粮，廒房虽有通风防潮设施，亦难免出现将腐之粮。遂有酒作坊主在中仓之西置备烧锅，建作坊酿造烧酒，购买中仓将朽欲弃之粮为原料，制造“二锅头”、“醉流霞”等白酒，以供需求。守仓官员可上报亏损而得外快，酒坊主可降低成本增加收入，一拍即合。久之，制酒工人、购酒商人及其他一些商贩聚居于酒作坊附近，形成一条南北向胡同，以制造烧酒作坊而名之曰烧酒胡同。
乾隆三十年，将旧城西垣与新城东垣合二而一，成为新旧二城之界墙，其东西两侧顺向各有一条巡城马道，东侧者称“西门东边大胡同”，内亦新建有酿酒作坊，酒坊较先建者晚且小，嫌原胡同名冗长而改称小烧酒胡同，则烧酒胡同更名大烧酒胡同。两条胡同南部有两座酒坊相靠，而北部中间又形成一条新胡同，亦北抵西门街，而无南口，故称半截胡同。
穆松筠暗想既然这烧酒来自通州，这山左会馆的人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通州，山左会馆内。
范长禹满面春风地向穆松筠走来。
“三爷，这次都托您的福，张渡龄和刘书勋两位老爷朝考又名列前茅，顺利入翰林院当了庶吉士，您可真是我们山左会馆的福星呀。”
穆松筠摆了摆手。
“范老爷您言重了。这两位老爷吉人自有天相，才能一路逢凶化吉，金榜题名。现在他们人在哪儿呢，怎么不见了？”
范长禹笑道：“朝考结束以后，他们可有的忙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对了，三爷，您近日来不光是为了这两位老爷的事儿吧。”
穆松筠心想这范长禹真是洞若观火，随即将烧酒铺的事儿告诉了范长禹。
“好，三爷，您的事儿就是山左会馆的事儿，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烧酒坊，只要是在通州地界内，任何事情都瞒不过我这一对招子，您就等着瞧好吧。”
穆松筠对范长禹作了作揖，说道：“那就有劳范老爷和贵馆了。”
地安门，帽儿胡同，张黎宅。
穆松筠和张浦睿看着这住宅客厅的陈设，陷入了沉思中，这住宅便是地安门凶杀案的案发之地。
穆松筠问道：“张公子，这便是案发之时的陈设和布置是吗？”
张浦睿点了点头，说道：“是呀，明大人和张大人特意吩咐过，您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擅入。”
“那这凶手张黎做何营生？”
张浦睿道：“据说是做棺材营生的，在这附近有个棺材铺。我问过周遭邻居，邻居们都说这一家子都是良善之人，与周围人相处和睦，而且因为这家老妇人信佛，平时茹素，所以乐善好施，许多穷苦人买不起棺材的他们都免费收殓，所以这家人和他们的铺子口碑一向很好，真想不到他们会因此图遭不测，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
穆松筠踱步来到这间客厅中央，看到饭桌上摆满了饭菜，地上还有摔碎的碗筷，他用手敲打着额头说道：“案发当晚他们在吃晚饭？”
张浦睿点头说道：“没错，这饭菜我们也没动过，不过几天过去已经发霉了。”
穆松筠盯着桌上的饭菜，陷入了沉思。
“张公子，您说这好么央儿的张黎为何要在晚上全家人进餐的时候把全家人都杀了，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
张浦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是我一直疑惑不解的地方。莫说是乐善好施的一家人，就算是普通家人，也绝无自灭满门的道理呀。”
穆松筠又问道：“案发之日是几号？”
“四月初八，佛诞节。”
穆松筠皱了皱眉头，又继续盯着桌上的饭菜。
这时，张浦睿也走到了穆松筠近前。
“怎么了，三爷，有何发现？”
穆松筠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张饭桌，说道：“张公子，这桌上的碗筷和案发时一模一样，没有人动过吧。”
张浦睿斩钉截铁地说道：“绝无可能。”
穆松筠点了点头，说道：“张公子，您方才说这家老夫人信佛，可有此事？”
张浦睿点头说道：“不错。”
“而案发当日又是佛诞节？”
“是的。”
穆松筠蹲了下去，看着地上摔碎的碗筷，若有所思地说道：“您可知道当晚死者都是死者的什么人？”
张浦睿道：“当晚死者共有十六人，分别是张黎父、母、兄、嫂、妻、子、姊、侄还有奶妈以及七个仆人。”
“这几个仆人也和他们一同进餐吗？”
“平时不知道，但那日是佛诞节，老夫人信佛，所以那日众人应当是一同进餐的。”
穆松筠又点了点头，心想也许自己所料不错。
“张大人，麻烦您回去再验一下张黎夫人的尸体，尤其是金沟之处，看是否有异样。”
张浦睿脸一红，说道：“三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穆松筠笑道：“您照我吩咐做就行了。”
张浦睿只得应承。
出了张黎的宅门，穆松筠坐马车往回到了涵德园。正当他下马车要进园时，忽然看到传杰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传杰，你怎么在这儿？”
穆松筠私下极喜欢这个少年，看到他在这儿是又惊又喜。
“三爷，贸然到访有些唐突了，我有要事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