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符篆（1/1）
洛楹三步并两步上前，稍带欣喜地问：“你怎么会来？”
叶青笑着朝洛楹身后的布告扬了扬下巴，洛楹瞬间明了，纵使他不是神仙，也是个得道高人，现下城中既疑有妖邪作乱，他应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有头绪吗？”洛楹问。
叶青摇了头，“我正要去出事的地方看看。”
“我跟你一起？”洛楹试探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我可......”没待说完，叶青已点头应下她了。洛楹蓦然一笑，明眸流盼。
一青一黄两道身影同往城郊而去，一路上随便聊了些。洛楹好奇，问了叶青的身份，师承何处。叶青只道自己是自行修习，机缘巧合下幸得青龙神君指点过一二，有了恩情，故而在知晓江东有异之后，也主动前来望能助其些许。叶青问了洛楹这几日的修行，可有不明之处。洛楹确有几处难解，既眼前就是现成行家，她也毫不客气地逐一请教，叶青自是毫不吝啬地悉数详言。
有人相伴的时候，路程即显得甚短。前面便是事发树林，进林子的路被封了，旁边的立牌上写着禁入。二人停止了谈笑，叶青一句“跟紧我”刚说完，洛楹猝不及防，已被叶青揽肩跃入林中。甫一落地，两人便提步小心地往林子深处而去。
越往深处去，叶青越觉得妖气窜动得厉害。发现残尸的地方已被清理过，没什么新线索，叶青也没有指望在这里找到什么，逗留了片刻又继续往前行。
“为何今日我觉得这林子好生奇怪？似有些看不透，仿若有东西在迷惑我的眼睛，总觉得这里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般平静。这林子我以前也来过多次，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洛楹不禁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叶青停下步子，扬起唇角：“你感觉到的是妖气。”
洛楹大惊，难以置信地望着叶青，且听他继续道：“凡人本是感受不到妖的存在，但修行之后，体内逐渐汇聚灵力，感应则日趋变强。通常修行月余后便能察觉出异样，你不过才开始数日竟能有此成效，倒是罕有。”
“这是否表明我有天赋？”
望着洛楹溢满兴奋的双瞳，叶青眼角弯了弯，笑言：“那是自然。故而你更不可懈怠，勤加修习，加之凌光上仙道行了得，你跟着她定会得偿所愿。”
洛楹诚意万分地点了头。叶青转身正欲前行，然目光所及之处似察觉到了什么。洛楹看出了叶青神色的变化，见他往右侧丛中步去，自己也跟上看个究竟。
走了近百来丈的距离，叶青蹲下拾起一物。洛楹随之蹲下一瞧，是一根黑色羽毛。
“这根黑羽有异？”洛楹小心问道。
叶青未及开口，只见一物以闪电难及之速直往洛楹身后疾冲而至，“小心！”一手拉开洛楹一手运气挥向迎面袭来的黑鹰，这只黑鹰却很灵敏，猛然一个转向企图逃离，然叶青未有片刻迟疑，左手又是一阵灵光汇聚，并瞬息间直逼黑鹰而去，逼近时旋即幻变出一张金色的天网将其困住，就在天网即将收缩的刹那，一团黑影自黑鹰体内快速飘出，叶青闪身上前，然黑影亦一闪而逝，四周皆不见其踪迹，仅剩那只黑鹰噗咚落地，当即没了反应。
二人走近黑鹰，发现其已无生气。洛楹问道：“那根黑羽便是这只鹰的吗？林中的猎户是被它所害？”
叶青摇了摇头：“表面看是。”见洛楹面泛不明，继续解释：“这不过是一只普通的死鹰，被刚才那团黑影利用了，那才是真凶。”
“能否看出方才那是何妖物？”
“他很聪明，把元神隐了，一时间不容易看出。”
之后两人往林子深处又走了一阵，一路留神却再无异常出现，眼看快到日头西下的时辰了，遂决定先出了林子，回城中去。
叶青先将洛楹送回，至洛府门前嘱咐了几句便离去了。洛楹转身恰巧门被打开，是姐姐。
“姐，你要去哪？”
“府里一直不见你，正想看看你回来了没。”洛翎注意到了洛楹身后逐渐远去的背影，问：“那是谁？”
洛楹顺着姐姐的目光看了眼身后，“是前不久刚认识的一位朋友。”
“哦......”洛翎多瞧了几眼那道背影。回神见了洛楹身上的一些污垢，略微蹙起了眉心：“怎么弄成这样了，快回屋先把衣裳换了，都等着你吃饭呢。”
晚席上，洛府里一家人其乐融融。
“对了阿楹，你今天到底去了哪里？”洛翎问。
“哦，我去了城郊的树林。”
“什么？你去那儿做什么？”洛老爷骤然失色，嗔道。
“二姐，你是不是去抓妖怪了？”洛珉一脸稚气地问。
洛翎：“抓妖怪？”
洛老爷：“胡闹！”
两人同时出声，洛楹此刻自是选择避开正怒气外泄的父亲，转而嬉笑着应答温和柔婉的姐姐：“姐，我去抓妖也要有那个能力，就我这样不是我抓妖怪，是妖怪抓我才对。”
洛老爷哼了一声：“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只听洛楹接着道：“我只是去看看情况，而且我跟着朋友一起，姐，你也看到我朋友了对不对？”
“便是你说前不久刚认识的那位公子吗？”
“什么？”洛老爷再一次怒起，“你一个姑娘家孤身同一陌生男子去那人迹罕至的地方，荒唐至极！你知道那是什么人？你知道那人存了什么心思？”
“父亲，他肯定是个正派人士，他是想去林中找线索而已。”洛楹辩解。
“哼，他说自己是正派人士就是正派人士了？他去找线索？连官府都找不出他就有能耐？找线索？怕是毁线索也说不定。”洛老爷语气中满是不屑。
“父亲......”
“好了！”洛老爷不由分说地打断了洛楹的话，转而嘱咐洛翎：“阿翎，以后多盯着她点，别让她总出去胡闹。”
......饭后，洛楹闷闷地回了房。
接下来几日，洛翎每日晨起后隔一个时辰便去给洛楹送点东西，直至晚膳时为止。洛楹也明白，名义上为送东西，实际是看看她在不在府上。为了不让姐姐为难，她也懒得出门了，窝在房里研习她的心经，不过心里还是念着叶青查得如何。
到了去亓蒙山的日子，这次洛楹不再需要找大骋借马了，因为她有传送符。这是上次离开亓蒙山时叶青送给他的，并教予了她口诀。两指夹着符篆，口诀念过，符篆幻变成道道青光将洛楹层层围住，待青光完全消失之际，屋里再无一人，洛楹已身处亓蒙山上。辨了方向，大步往左侧迈去，未有片刻已至竹舍，朱雀正在门前候着她。洛楹疾步上前行礼：“拜见师父。”
“好啦，我向来随意得很，不必同我这般拘礼。”朱雀笑得明艳。
洛楹点头应下。
朱雀：“先进来，我看看你这几日进展如何。”
洛楹随朱雀进了小院，一番考验后朱雀很是满意，当即又教了她诸多练养之法，以及简单的画符之术。洛楹每学一样都如得至珍那般。次日天未亮时，朱雀再三叮嘱了句心法不可废，洛楹谨记遵从，便离去了。
出了竹舍即见叶青正候在门外，盈盈一笑，问道：“你何时到的？”
“刚到。”随后叶青从怀中掏出一张符递给洛楹。
仍是传送符，洛楹接过，道谢，又问：“林子里那次你后来查得如何？可有发现？”
叶青摇头：“近日江东一带安稳了很多，倒是没有再生类似事件，不知那幕后之主是暂时藏匿了起来还是转移了别处。”
洛楹知自己能力低微，无法帮到叶青。叶青让她摒除杂念，只管安心修行。叶青本想送洛楹至传送符所达之地，洛楹不想再劳烦她，婉拒了。
望着洛楹走远，朱雀也踱步至门外，调侃似的道：“你对我的徒弟这般周全，会让我觉得你别有用心！”
“她本不易，我只是做我能做的，尽些绵薄之力而已。”说罢青龙转身进入小院，于石桌旁坐下。
朱雀随之落座。“呵，尽些绵薄之力？有哪个神仙会将传送符送于凡人的。使一次传送符会耗去一个月的修为，因凡人并无修为，故而只能画符者的修为受损。一个月的修为虽不算什么，可你何曾见过哪个神仙愿意为不相干的凡人耗费半日修为的？”
“所以你急着教她画符之术？”青龙定定地望着朱雀，“你应该知道没有一定的道行就学画符，非但学无所成，还极有可能损伤心神。”这许是近万年来青龙第一次对朱雀如此厉色。
朱雀难以置信：“近万年的相交，你便以为我是如此之人。”深吸了一口气，略缓了缓心中的恼意，“我承认，教她画符确也是不想看着你修为受损，但我从不会做强人之事，更不屑行害人之为。正如你所言，她有道缘，天赋极高，悟性更是了得，若非我确定她有此能力，断不会妄自传授。”
“抱歉！”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言，青龙表示歉意，“我不该不相信......”
“谁？”朱雀起身，瞬间一个闪现已至门外，先前心绪不定时竟未感觉到门外有气息，青龙亦随之跟上。至门外角落看清来人，二人皆是一怔，怎么会是洛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