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 章 解开心结（1/1）
已经到了后半夜，圆月也被稀薄的几片残云给遮挡住了大半。靠着微弱的月光，三人还是顺着沈冲指引的路线到达了观心洞的所在之地。
从外表看上去，这里只是一片浑浊的活水潭，而且肉眼分辨不出深浅。
孙子毅有些疑惑。不过想到肖老说的，观心洞白天会被水给淹没。
就猜想，难道白天流水会把洞口堵住？
想到这里，孙子毅开始计算起。夜里过去的时间和水流速度。大致推算了一下，水深可能只有五米左右。
但新问题来了，就算找到洞口。洞内情况一无所知。贸然行动，可能会很危险。
陷入迟疑之际，杜桀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激起一片水花，溅到岸边。
看到这冒失的举动，孙子毅不由得担心抱怨起来。
“杜桀兄！水下情况不明！你这……真是让我担心啊！！”
木玥啼却不以为然安慰道。
“阿桀水性可好了！嵘川长大的嘛！”
“你见过？”
木玥啼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平静回答。
“他跟我说的，我相信他。”
等到杜桀下水，彻底看不见人影之后。木玥啼扭头，脸色转变阴沉，冷漠淡然道。
“孙子毅，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
孙子毅只感觉，面前的木玥啼有些奇怪。但没有打断她的话。
“从沐州城出来到白马驿站，你都蛮正常的。可是？……进到山里，你就开始变了。从祈府到白马观，你对长生的贪念越来越深。答应林三的事，你做到了吗？祁云修还在家里疯癫吧？白马观少女失踪案，你也没有要查出真相的意思。就连进山，帮杜桀找妹妹。你也不顾了。你的承诺呢？你的天子信誉呢？”
孙子毅此刻心脏被这话语仿佛用刀，一层一层的刺进内心。沉重的话语，压抑的让他说不出话来。
木玥啼继续言语逼迫。
“你不是不信长生吗？在寻找途中，迷失自我啦？”
“不是的！”孙子毅大声否决。替自己辩解道。
“你们根本不懂，孤是在做一件改变天下格局的大事！”
“我们是同伴，可是你根本不信任我们。从沐州城开始，你就一直在骗我、骗宋文樾。你只把我们当手下，有需要就利用。”木玥啼说着，就流出了眼泪。
孙子毅深知，跟女人吵架。是不可能吵赢的，正反都是自己吃亏。但此刻，又不能放任木玥啼情绪失控。只能先找到她对自己不满情绪的点。
“你想知道什么。”孙子毅平静的问道。
木玥啼冷言发问。
“你相信长生吗？”
……孙子毅哑然，要是没有来到颍阳之前。不论木玥啼怎么问他，他都会回答不信。
可如今谜题在水面，答案在眼前。
思绪矛盾，如同有两个力士在左右拉扯着孙子毅的内心。
他相信长生是假的，这种事情毕竟过于虚幻。
可他又希望长生是真的，这样的诱惑对于每一个会生老病死的凡人来说，都是无法拒绝的。
孙子毅努力平复内心，故作镇定问道。
“你希望长生是真是假？”
此刻木玥啼低下的头，猛然抬起，泪眼婆娑的看着孙子毅。双手死死扯着他的手臂。呜咽的说道。
“你可知？如果长生是真的，那么我们天下医者就会成为一个笑话。为医者，以草木生灵之特性，调节人体，与上天争生机。我们医道，是由无数前辈以身试药，经过千次百次的尝试总结出的经验。慢慢传给下一代，然后代代相传，才发展到今天。我们又何尝不想做出能治天下百病的药？可我们深知生老病死是无可避免的，长生的想法本就是违背天理，倒反人常的存在。可倘若真有这种神奇的东西，就代表他将会否决、抹杀所有医者大能，用尽一生为后人留下的经验瑰宝。”
看着眼前惹人疼惜的木玥啼，孙子毅心里明白了。一直困在她心里的结究竟是什么了。
原来她与自己一样，面对长生都有自己矛盾的地方。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是害怕接受结果。
稳定住哭泣中木玥啼的情绪后。孙子毅深叹了口气，试探性问道。
“那眼前的真相，你想去看看吗？”
木玥啼随之一愣，起身正经反问。
“我不知道。但刚才我故意跟杜桀说，你肯定会优柔寡断，半天不肯下水，耽误时间。他听懂之后，才先你一步跳下去的。如今宋文樾不在这里，杜桀也被我故意支走，身边也没有人监视我们。你难道对我也不放心，不肯告诉我周游六国的真相吗？”
这一刻，孙子毅重新审视起了眼前的木玥啼。他从始至终都不会想到，竟是木玥啼首先向他问出这个问题。
事到如今孙子毅也不想在隐瞒木玥啼了。
站起身，背对身去。站在水潭边，水里倒影映照出他的身形。竟有几分伟岸。
他眼里散发出一丝光亮，深沉说道。
“先齐留有镇国秘宝，本该是危及存亡之秋才可开启。可我孙家入主沐州之后，齐王让位，根本来不及使用。准确来说，当时齐王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秘宝。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孤是在偶然间，翻阅史册，在先齐记传中，看到这么一行字。”
孙子毅顿首扶额。紧接着加大几分音量继续开口。
“镇邬秘宝当归天下，阳既归齐，理应共同承担守护天下之大责。六分秘宝不可更改，现将沐州分之。非齐王后人不得开启。”
木玥啼听后有些震撼。问道。
“不是齐王后代不能打开，那你？……”
“当然不是啦！我是正统太子！是因为后来，我经过多方研究。发现开启密宝的钥匙，其实就是齐国的传国玉玺。然后我将此事禀报给父亲，父亲当即就做出决断。先齐秘宝可以是镇守天下的神器，也可以是打开乱世的钥匙。所以，必须掌握在孙家手上。从那时起，我与父亲便开始谋划起出游六国的事了。”孙子毅淡然道。说出这一切，他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头，好像轻了不少。
“啊！那后来呢！你们还调查出什么啦？”木玥啼又惊喜又好奇的问道。
“自从知道传国玉玺是打开密保的钥匙之后。父亲便把这玉玺赠予我，让我当太子玺。”
“什么？那个黑黑小小的？就是传世玉玺？”木玥啼一脸不可思议。
“对啊！有玄机的！你可别看不起它！”
“哦～怪不得！早年间，沐州城就有传闻说传国玉玺丢失，才不得已重铸玉玺的。原来跑你兜里啦！”木玥啼恢复了一丝，往日的活泼。两人的气氛也没有先前那么压抑了。
孙子毅沉心一答。
“这下你总该知道，为什么我要揪着长生不放了吧！”
木玥啼呆滞望着孙子毅。
“知……为什么啊？”
孙子毅只觉一阵无语涌上心尖。
“在告诉你一点，希望你能想到。颍阳成诸侯国后，沐州守护秘宝的线索，就传承给了颍阳。而沐州关于秘宝的线索就变成了，用玉玺来开启他国秘宝的钥匙。然后呢！颍阳少外交，在那些年只有一人有过出游记录。”
“我懂了！玉清圣来过！”木玥啼恍然大悟。
孙子毅继续补充道。
“对！然后我就疯狂调查与玉清圣相关的事和物，结果只有这幅地图。不过所幸只有这么一幅地图。当我们到达山里，找到玉清宫这一切都跟我在沐州城所猜想的路线相吻合的时候。我就知道，孤成功了！”
“原来如此！我们责任这么重大啊，那你还一个人瞒着？”木玥啼生气娇嗔道。
“先前是不想给你们这么大压力。再加上，路上一直被监视，没有合适时机告诉你们。”孙子毅讪讪道。随后不等木玥啼开口。便抢先补充道。
“既然现在你也知道这个秘密了！你也多了一份责任，跟我一起完成，不要说出去。”
木玥啼闻言连忙点头，也不多做言语了。反而回过头来，望向水下，自己心中郁结已经解开。见杜桀半天不见回来，内心也多了几分焦急。
“阿桀怎么还没回来啊！”
这话音刚落，杜桀就从水下探出了脑袋。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踩着水说道。
“水下空间不大，但有一个向上的涌道。涌道大概十米，过了涌道就没水了。我去那边简单探索了一番，有光亮，而且空间还是蛮大的”
孙子毅大喜。
“好！杜桀兄，你上岸保护木玥啼！我去下面探探虚实！”
见二人一阵沉默。孙子毅满脸歉意道。
“你们？……不会想跟我一起吧！……我是怕前方道路太过于危险。……”
可木玥啼根本不满意孙子毅的回答。于是乎就这么死死盯着孙子毅。一个字一个字愤恨的说。
“太-子-哥-哥-。带-我-一-起！”
突然间听到这个称谓孙子毅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回到幼年间。那是第一次见到木玥啼时的场景。当时刚来到太医署的她诺诺的躲在父皇身后，探出小脑袋偷偷看向孙子毅。等到父亲应允自己带着木玥啼去宫内游玩的时候。她才勇敢的站出来，把手伸向孙子毅，明明声音都在发抖了。却还是故作坚强的说了一句。“太子哥哥。带我一起！”那一刻！孙子毅内心被她萌化了！
也许就是在那一刻！才会影响到后来孙子毅老是喜欢把木玥啼逗得一脸娇羞，花枝乱颤。
不过，听到这句话孙子毅也能明白她的心意。这句话，就仿佛是他们二人成年后的。重新认识一次的对话。
见此！孙子毅只好松口，双手合十，对着水里的杜桀说道。
“那杜桀兄！劳烦您多加照顾照顾一下木小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