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迟早会爱上甜的东西（1/1）
大叔把两碗面条放在林易安和季瑾一面前，笑着说：“我记着的，多辣，不要花生。”
季瑾一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温柔道谢。
对面的林易安盯着眼前满满一大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不敢置信。
大叔说老样子，代表季瑾一经常来这里吃，而且吃的还是葱油拌面。
可多辣，不要花生，这些明明都是她的喜好啊。
大叔没说几句话功成身退，季瑾一深望着陷入呆滞的林易安，不安地询问：“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吃这个了？”
一个人的喜好会变，这些年，他错过了太多她的蜕变，他对她的了解，全部都成为了过去。
一如，他和她。
“我把菜单——”
“不用。”林易安及时制止想要起身为她拿菜单的季瑾一，轻轻勾唇，“吃吧。”
她从筷筒里抽出一双木筷，慢慢将佐料搅拌均匀，挑起几根面条吃了一口。
还是记忆中的味道，久违的熟悉。
两人沉默地吃着，四周热闹的人语穿过耳膜，又从另一只耳朵钻出去，和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林易安吃了几口，有些担心季瑾一，抬眼问他需不需要饮料。
大概因为心事重重，她竟然没感受到对方始终注视自己的灼热视线，一抬头，两道视线猝然碰撞。
他没有闪躲，自然地回应：“没关系。”
她不太自然地低头，错开他直白的眼神，垂眼看向碗里裹着辣油的面条，喃喃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能吃辣了。”
林易安记得，从前的季瑾一很少吃辣，他唯一一次在她面前吃辣，还是高一那年，她逼着他尝一尝自己碗里的葱油拌面。
可当时他真的只尝了一口，并且以后从来没点过，她还因为安利失败而沮丧过一会会儿。
季瑾一凝视林易安乌黑的发顶，坦诚相告：“应该是大学的时候吧。我每年回来都会来这里吃上一碗，不知不觉，就能吃辣了。”
闻言，林易安脱口而出：“你喜欢吃的不是西红柿鸡蛋面吗？”
此言一出，两个人都愣了。
她还如此清晰记得他的口味喜好。
季瑾一忍不住欢喜，凝视林易安的视线，激动而灼热。
她埋头懊恼地皱眉，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挑面条，动作无知无觉重复着。
他不疾不徐反问：“那你呢，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甜食了？”
季瑾一暗自平复心绪，口吻自然，林易安没有听出任何另类的情绪，终于抬起头，轻笑道：“大概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迟早……都会爱上甜的东西。”
话语微微停顿，并没有溢于言表的晦涩。
季瑾一嘴唇翕动，没有说话。
别扭的寒暄之后，林易安切入正题，感谢季瑾一的引荐。
是成年人之间的交往都变得现实了吗？他们之间竟然也如此客气了。
他笑意浅淡，但笑不语。
吃过了饭，打道回府。
夜生活趋于常态，广场上人来人往，不乏热闹。
身处热闹中，林易安却生出一种孤独，尤其现在和季瑾一走在一起，这种孤独更为深刻。
她只能佯装脚步轻快，时而看看街边商店，时而看看漆黑的天空，时而心虚地往公交车站瞄，斟酌找个什么适当的时机巧妙地分道扬镳。
季瑾一对林易安局促不安的表现视若无睹，主动提出要不要散步回去。
她第一反应是惊讶：“你不是开车来的吗？”
季瑾一：“？”
林易安连忙解释：“我以为你在电话里说的来接我，是开车来着。”
季瑾一默了两秒，答：“没有。”
原来是还没有买车啊。
林易安了然，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公交站婉拒道：“我现在住在文苑小区，离得比较近，不过从这里到临熙街有4公里，要不你坐车，我散步？”
“不用，我陪你。”
毫不犹豫的拒绝响在耳侧，她愣了愣，没敢看他现在的神情，只是想了想，妥协道：“你明天还要上班，还是坐公交比较好。”
文苑路和南一路是同一个方向，不可能坐不同的车，不过坐车总比走路要快，没那么煎熬。
夜晚坐公车的人并不多，林易安在前面单排的座位上坐下，季瑾一径直往后走，看她没有回头注意自己，又轻手轻脚倒回来，在她后面落座。
窗外的夜景逐渐倒退，辉煌的霓虹在林易安眼中成为一个又一个模糊的点。
就像他们回不去的曾经，只能刻在记忆里慢慢朦胧。
不知不觉，林易安竟然就这样靠着窗玻璃睡着了，季瑾一将她拍醒时，令她恍然有种回到中学时光的错觉。
可眼前人眉眼明显褪去稚嫩，变得英朗，轮廓十分鲜明，不说话时有一种上位者的凌然。
“林易安。”
低沉而清冽的嗓音响起，她堪堪回神，欲盖弥彰地揉揉眼睛：“不好意思，睡迷糊了。”
季瑾一当然知道，她刚才看他的眼神迷蒙而恍惚，显然不是在看如今的他，但也不像是在透过他看别人。
仅仅凭这一点，他就增添了无数向她开口求证的勇气。
林易安尴尬而局促地连忙下车，她没有停留，径直往文苑小区的北门走，身后传来几不可闻轻缓的脚步声，她眉头轻皱，脚步一停，骤然转身。
原本是想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自己竟是被震惊的那一个。
季瑾一不仅跟着她下车了，而且还一声不吭跟在她身后，她已经做好大喊抓流氓然后报警的准备，张开的嘴此时只能慢慢合拢。
她的表情变化丰富，他情不自禁笑出声，朝她缓步靠近。
“你怎么下车了？”
“林易安，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林易安心一跳，面不改色道：“你说。”
短短几秒，林易安的脑袋里已经设想过无数个季瑾一可能会问的问题，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联系他？忙也不可能一点时间也没有吧？是不是不把他当朋友？等等之类的问题。
但万万没想到，季瑾一会问她：“谢师宴那晚，林舒淇跟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