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战而胜之（1/1）

齐长老看向了楼衣祎，楼衣祎叮嘱了寒如枫几句之后冲着齐长老点了点头。

齐长老挥手示意自有武会中人鸣鼓宣告比赛开始。

除了比武的褚老大与寒如枫留在场内其余之人都回到了小楼之上，临退走之时寒天生又叮嘱了师兄道：“不要缠斗，周旋一会儿直接认输便是。”

寒如枫心中无畏，自是不把这些叮嘱放在耳中。还未等那褚老大发起进攻，自己便先拔剑飞身而上了。

剑气冰寒，扫向那褚老大的面门，褚老大挥刀荡开，也不换招，直袭寒如枫左腿。

劲风袭来，寒如枫翻身移位，堪堪躲过刀锋，却把衣襟割掉少许。

心中方才暗暗吃惊，虽然知道自己不是褚老大的对手，但是少年人争强好胜，又是名门出身，总是自带几分骄傲。

手里刚才暗亏，却不肯主动退去，刚刚站稳就又欺身而上，只是这次剑还未到对方身前，刀已经到了自己身前。速度也被压制了起来，进攻未果只得转为防守，主动位立马变成了被动位。

“铛铛铛”几声之后，褚老大连出三刀，寒如枫挥出宝剑硬扛了下来，幸好宝剑坚硬，若是普通凡铁怕是早已断裂崩坏。

寒如枫本人则是冷汗直流，面色潮红，双臂发抖。却又咬紧牙关，换成了双手持剑，摒弃杂念，暗自引诀。

用了自己毕生最强的一剑，丹田中的内力疯狂的向着双手之上汇聚，不片刻双手紧紧握住的冰魄宝剑通体发亮，寒光大作，整个广场之中仿佛到了寒冬腊月一般，一股股冰冷劲气刮在了众人的脸上。

在小楼之上的寒天生看到师兄施展师门绝学，想起当时师傅试演之时的威力，心中澎湃，自然不是今日师兄这般威势能比拟的，只是师兄手中的冰魄宝剑乃是异宝，将这劲力俱已附带了寒冰属性，更增威力。

广场中的褚老大面色凝重，对于这一剑还未出招便产生的威势心中自然是万分警惕的。

持刀在手，浑身骨骼“嘎嘣”作响，肌肉一条条俱已隆起，身形看似都高大了不少。

寒如枫此时蓄势已满，一剑斩向了褚老大。褚老大刀锋向前，刀背向后，一片红芒闪过，以攻为守，也向着寒如枫砍去。

小楼之上的楼衣祎看着师弟上场之后一昧硬拼，而且还没有主动认输的打算，早已提起了心神。

此时看师弟逼的那褚老大使出如此一招，只怕师弟不能全身而退，倒是不死则伤。

心中着急，对着那齐长老急忙说道：“我们这一场认输，烦请伯父出手阻止，以免伤亡！”这边话音未落，自己已经率先飞出小楼，向着那风暴中央扑去，只待拦住刀锋，救下师弟。

寒天生也看出了师兄这一剑只怕不及对方那一刀，看到师姐飞身而出，连忙也紧跟着师姐向着师兄冲去。

人还未至，两股劲气刮面生疼，一半冷如冰窖一半热若酷暑。当真是胸口发闷，头晕恶心。

楼衣祎内功深厚，还可抵挡，寒天生则是痛苦难当。

就在寒如枫那一剑与那一刀就要相交之时，忽的场中吹来一阵清风，顿时寒冬退去，酷暑消散，清风吹过之地瞬间气息消亡，再无半点能量波动。

而场地之中露出几人的身形，持剑闭目者寒如枫，须发竖立欲挥刀砍人却不能向前一步者褚老大，飞奔入场者有二，乃楼衣祎与寒天生。

另有一人临空而至，似是从小楼之中踩在空中走下场中者齐长老。

只见齐长老衣袖一挥，风起，衣袖一收，风止。

“寒师弟无碍吧？”楼寒二人已经到了寒如枫身边，尚未站定便开口问道。

此时的寒如枫面青唇白，只是脱力之象，尚未收到任何损伤，伸手扶在了师弟肩头轻声说道：“我并无碍，师姐挂怀了。”

另一旁的褚老大却忿忿的说道：“齐长老如此行事，怕是有失偏颇，日后若有机会，定会让王大人告知徐会长。”这王大人便是褚老大在王氏中的靠山，而这徐会长则是江东武会的会长。

“哼，老夫行事向来公允，你这一刀使全了，只怕要有人丧命在我江东武会的地盘之上了！”齐长老大声喝责道。

随后又向着围观群众等所有人说道：“方才楼家已经认输，老夫这才出手，以免各家之中有所损伤。现在我宣布，楼褚会武第二场，褚氏胜出！”

“既然如此，那烦请齐长老宣布开始第三场吧！”不知何时那王氏姑娘已经站到了广场之中，这时出声对着齐长老说道。

“好，不知道楼氏出战之人可否准备好了？”齐长老看向了楼衣祎身边的寒天生。

寒天生拱手道：“已经准备好了，请齐长老宣布开始。”

“既然两家都准备好了，那么闲杂人等撤出场外。楼褚会武第三场开始！”

齐长老边说边退，说完话时人已经安坐在了小楼之上。

顷刻间广场中就只剩下了寒天生与王姑娘二人。

寒天生抱拳做礼道：“在下有事请教王姑娘。”

“但说无妨”那王姑娘微笑着回答。

“不知因何一定要与在下一战？”寒天生略微好奇道。

“你的剑法精奇，尤在你师兄之上，今日看来，也在你师姐之上。本小姐见猎心喜，想试试你的剑法比我师傅教的怎么样？本小姐这个回答你可还满意？”王姑娘轻踱几步，缓缓说道。

“如此说来，还请姑娘拔剑吧”寒天生说完之后右脚后侧半步，伸手拔出佩剑“云翼”，摆开架势。

只见那剑身黝黑，两边无刃，剑尖处却又像被利器砍掉一样，斜着一道伤口，亦无尖刃。

如此奇特之剑，前几天晚上王氏姑娘未曾看清楚，此时看到出鞘之后的模样，心想无刃无锋之剑想要伤人内力修为一定不凡，方可不借用兵刃之锋利。

寒天生架势摆开，正是落梅山庄剑法中的一式“举火燎天”。如此翩翩少年，还颇有几分剑道大家的风范。

王氏姑娘眼睛一亮，拔出自己的剑，剑身薄窄，剑刃锋利。刚一出鞘便有寒光射人。

也做了一个起势，剑尖遥指寒天生眉心。

两人四目相交，王姑娘的起势变为攻势，剑尖真的刺向寒天生的眉心。

寒天生脚步生风，身形向左侧闪去，剑招一变，顺势便向王姑娘小腹切去。

这一切之下还有多个后招可以用作千百般变化，王姑娘也不轻敌，剑锋一转，向着那横切来的黝黑长剑的必经之路阻去，这一阻之下并未能挡住剑势，剑影闪动，后招顿生，绕过阻敌剑锋仍然向着小腹攻去。

王姑娘微微吃惊，双脚轻点地面，身子立马向后平移了丈余。寒天生并未急于紧步抢攻，而是收势待发。

这王姑娘乃王氏门阀中宰相王导亲弟弟的女儿，在族中排行第七。

家中都唤作七姑娘，有一大名唤作王香灵。从小天资过人，深受族中长辈喜爱，对于家传武学但凡女孩子能学的都去学过。

后来由于资质非凡，族中人惜其才，又为了笼络仙栖山庄，便送她到仙栖山庄中学艺。

这仙栖山庄乃是与落梅山庄齐名的四大山庄，庄中曾经也出过九品高手，也是在几十年前庄中九品高手陨落之后与其余三个山庄一样从江湖中销声匿迹了。

王香灵见着寒姓少年剑法精奇，不在自己所学之下，便心生好奇，想要与这少年比试一番。

少年剑法巧妙，变招无穷，王香灵一招试完，更觉少年剑法不凡，好胜心愈强。

剑招一变，突的飞身而至，身法之快，剑气之凌厉带着破风之声袭来。

这一招指向的是寒天生的左耳。寒天生自两年前吃了玄罗果之后，体质大为改善，耳聪目明，此时早已警觉剑招袭来方位，连忙调转身形，侧身闪避。

又恐对方的后招厉害，以退为守，先撤出对方剑招笼罩范围之中以再图攻击。谁料这王姑娘剑法奥妙，剑势黏人，一个闪身居然未能退出剑招笼罩范围。

寒天生心中既惊又叹，感慨世家武学之不凡。惊叹之余手下也没闲着，光凭身法撤不出去，只能出剑干扰对方剑招走势，自己顺势脱身站出对方攻击范围。

如此几招交手下来，虽然未曾石破天惊，但是两人剑招各有奥妙，互相之间不由得对对方钦佩了起来。寒天生内功修习至了三品初境，而这少女却已经到了三品中境。

少女修习的乃是王氏之中高端功法并不比落梅山庄的功法差。两人交手以来，寒天生全靠剑招奥妙一直未露败像。

此时小楼上褚家那边只余褚老大一人，受伤的褚老二已经差人送回府去了。

褚老大看到王氏姑娘剑法如此不俗，心中暗自放宽了一半的心。

楼衣祎看到师弟剑法斐然，已然得到了落梅山庄的真传，心中也是宽心。

而寒如枫则是看的热闹，觉得师弟没有给自己这个做师兄的丢脸，只是不明白师弟怎么不使用厉害的剑招把对方一举拿下。

其实他那身在局中的师弟，对这王氏姑娘的剑法起了好奇之心，只想多多观摩观摩。

两人又在不断试探与交手之中互拆了几十招。这一招骤分，寒天生刚一站定收剑而立说道：“姑娘这一招已经输了。”

“哦~那你可是伤到了本姑娘分毫？”

“在下只是心中不忍伤到姑娘，并非不能伤到。”

“那你就是大言不惭。本姑娘在剑法上确实不如你一些，但是你这内劲稀松平常，只怕一会儿姑娘我弃剑不用两招就要了你的小命。”

王香灵嘴上说着弃剑不用，手里却是根本没有弃剑的意思。

寒天生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只有再领教领教姑娘的掌法了？”

王香灵突然展颜一笑道：“你就这么想赢过我？”

寒天生愕然道：“非是要赢过姑娘，而是要赢了这场比武。我要为师姐拿回来属于她的东西。”

“你若使出不那日夜里般的剑法，我们如此再斗下去，只怕在今天日落前都难分胜负。”王香灵又说道。

寒天生微微叹息，他已经摸清了这位王姑娘的剑法。自己下山前新学的剑法极其精妙，一般情况下他并不想让外人看到，如今场内场外观众众多，只怕一经施展出来，恐难避人耳目。

再被有心人看见，只怕自己怀璧其罪，反倒受到不必要的伤害。但是不施展此剑法却实又难以胜过这个王姑娘。

如果不胜，师姐的家业又将受损。刚刚使出半招，虚空遥指那王姑娘的破绽，那王姑娘却未曾看出，不肯认输。

王姑娘不知他为何使不出那晚的剑法，以为他的水平忽高忽低，出手难以控制。只是看他神色为难，不知为何。

“姑娘可愿退让一步？”寒天生毫无期待的问了一句。

“有本事就真的把本姑娘打败，本姑娘愿赌服输，绝不纠缠。”

果然，寒天生问了一句废话。回头看向小楼里的眼神殷切的师姐，旁边还有累脱力了的师兄。

想了想楼家宗主伤病在床的惨状，楼母悲戚的面容，楼一望那一副还未长大的样子。楼师姐前路艰辛，如此柔弱女子，做师弟的怎么忍心。

“如此，得罪姑娘了。”

话音刚落，霎时间广场之中剑影飞闪。

乾、巽、坎、艮、坤、震、离、兑八个方位八条虚影几乎不分先后同时封住了王香灵的所有退路，王香灵尚未来得及作出有效抵抗，八条虚影合一，视线逐渐清晰，一条黝黑无锋断剑直指咽喉，一个俊俏白衣少年轻轻张唇说道：“姑娘，这下可愿认输？”

王香灵目露惊讶之色，错愕半晌之后终是说道：“我输了。”

广场之中寂静了几秒之后，瞬间哗然之声大作。人群鼎沸，有惊叹者、钦佩者、压错赢家的绝望者，人声不一而足。

小楼之中褚老大无奈摇头，又不敢责怪王氏姑娘，只能打碎牙齿咽进肚中。

齐长老却是惊叹少年居然有此等剑法，难怪是来自那个地方的人物。

楼衣祎则是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心头便涌上无限喜悦，为楼家夺回族中产业，为楼家做了一次顶梁柱，为多年不见的父亲尽了一次孝道。

寒天生则是撑着无力的身体又想要跳又想要叫，为师弟欢呼，心中当然也有那么一丝丝疑问，为何师弟与自己同面一座壁，学到的剑法怎会不一样？当然如此疑问只在心中浅浅的过了一下，便被那喜悦之情挤的烟消云散了。

由齐长老宣布了最终胜利一方为楼家之后，楼衣祎便从褚老大身上要回了那一份由楼宗主输去的地契。而广场中的两人在要分开时，王香灵突然开口问道：“你来吴郡，可是要参加那试剑大会？”

寒天生微微错愕，但仍然老实回答道：“是。”

“好，那便试剑大会上再来请教。”只这片刻，王香灵心神便从那惊天一剑中恢复了过来，自信心同样恢复，甚至又生出了那门阀世家的骄傲出来。

微微行礼，施施然退出场外。风姿绰约，犹如水中青莲，淡雅清幽又不失妍丽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