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陪床秦玉莲(1/1)
自从医生给外婆用上药后,外婆慢慢的清醒了过来。苏稷告诉我,他跟学校请了长假,这段时间他跟我一起照顾外婆。
苏稷几乎承包了整个夜班,老妈晚上回去睡觉,第二天早上做好饭送过来,苏稷回去休息,顺便他会把菜买好。到中午,我做好饭送到医院,接替老妈回去。老妈回去后,做好晚饭,苏稷又会买点新鲜水果之类,来医院送饭。
晚上我陪苏稷和外婆到十点多,被苏稷再撵回去休息。几天后,外婆的精神也越来越好,偶尔还跟我们一起聊聊天。
在陪护的第二天,苏稷带来的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一堆资料。他在陪护之余,也处理工作,偶尔我也会帮忙。
第四天,病房里住进了一个摔伤的老头,有六七十岁,高大刚毅,看着像是退休干部。自从退休干部住进病房,来来去去的人就多了。
各种各样的人,有提着水果的,有提着营养品的,也有提着花篮的,进进出出寒暄不停。
陪床的是个中年女人,从谈话中我们知道,中年女人是退休干部的儿媳妇。
白天一个老太太偶尔来陪陪老头,晚上则一直是中年妇女陪床。
可能是同为老年人,晚上吃过饭,输完液,众人散后,退休干部跟外婆搭话:
“老嫂子,这两个是你孙子孙女?我看伺候你的可真尽心。”
外婆满脸笑容,连深深的皱纹也带了几分和蔼和慈祥。
“这是我外孙女和外孙女婿,他们都是好孩子。”
苏稷笑心情愉悦,笑的像棵盛开的牡丹,我嗔怪道:
“外婆?还不是呢?”
“哟,老嫂子,你看,你这外孙女还不好意思呢?”
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我看小伙子晚上还不忘工作,小伙子在哪里高就呀?”
苏稷被称为女婿,心情愉悦,话语也多了几分温润。
“我在A校任教。”
“年轻有为呀,那可是好大学呀!老嫂子,你这外孙女婿不得了呀,国家栋梁呀!”
“我呀,就是一个农村老太太,不懂这些。只希望他对我就女女好就行。”
“老嫂子说的对,就是这个理。”
“大兄弟,你也好福气,自己有本事,还有这么好的一个儿媳妇照顾你。”
“哈哈哈哈,老嫂子,可不是我自己有本事,我都退休了,有本事的是我那儿子,至于我这个儿媳儿吗,还行。”
前面半句说的是趾高气扬,提到儿媳就是勉勉强强了。
听退休干部说的奇怪,我打量坐在床头削苹果的苹果的中年妇女。与退休干部衣着考究不同,中年女人着装就差多了,
虽说穿的是毛料妮子上衣,款式却早已过时。衣服上还有折痕,可见平常并不长穿,可能是压箱底的衣服。
一头乌黑的头发用一根橡皮筋,随意的扎在后面。皮肤暗黄,满脸倦色,眼窝黑青,一丝忧虑在眉眼间无处消散。
虽然时常对人笑,可眼中毫无笑意。神情忧虑,时常发呆。这不,我们聊着天,中年妇女又削着苹果发起呆来。
“大兄弟,人家能这样伺候你,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这个社会跟我们以前很不一样了。我那儿媳妇要是有你家的一半好,我也知足了。”
外婆情绪低落,声音低沉。
都说人有两个布袋,一前一后,前面装的是你得不到的东西,后面那个装的是你拥有的东西。人总盯着前面那个布袋,忘了后面那个布袋,总是盯着自己没有的,忘记自己拥有的。
相对他人而言,人又总是能看到别人拥有的,看不到别人没有的。所以人总是活着痛苦之中,时时刻刻想得到自己没有的,嫉妒别人拥有的。
退休干部冷冷的看了一眼,呆呆的削苹果的中年妇女,毫不避讳的说道:
“唉,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那儿子,哪儿都好,就是这点不听话,非得娶她。我的孙子孙女,差点因为她,落个农村户口,无法落户城市,不能来城里读书。”
“大兄弟,你的孙子孙女多大了?可爱吧?”
外婆笑眯眯的转移话题。这个话题明显引起退休干部的兴趣,只见他满脸笑意,连脸色都多了几分喜悦,眉飞色舞,语调里都含着几分宠溺。
“孙子今年十四了,孙女今年十岁。两个人非常可爱。我的大孙子特别优秀,上次考试还考了全区第一,比他老子都优秀。孙女就更厉害了,长的漂亮不说,还特别乖巧懂事,学习也非常棒,上次航模比赛,全市第一名。”
退休干部说起自己的孙子孙女,志得意满,喜气洋洋,好像那是全天下最优秀的人儿。外婆也满脸笑容,不急不慢说道:
“看看看看,大兄弟,还是你有福气,有这么优秀的孙子孙女。你儿媳妇儿也厉害,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女。着说明你儿子和儿媳都非常优秀。”
退休干部品味着外婆说的话,抬眼看向削苹果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感受到看向她的目光,抬起头,一张脸扬了起来。
刚好,我把她的面貌看的清清楚楚。她一直低着头,头发蓬乱,所以虽大致知道她的长相,可并未细看。这一抬头,灯光完全照在她的脸色,这才看清楚这张脸。
她的脸我有几分熟悉,我上一世见过这张脸。只是长相相同,气质却完全不同。上一世我见过的那张脸生气勃勃,阳光明媚,生动灵活,又飞扬跋扈,坚毅果敢。
跟着张沉寂无聊,毫无波澜,死气沉沉的脸毫无共同之处。
上一世这张脸的主人叫秦玉莲,外号“黑寡妇”。我在国外的一场酒会上认识的,在2000年从国内,来到米国。凭借着惊人的美貌和头脑,三十六七的人了,嫁了两次,还都是上亿的富豪。一个富豪意外身亡,留下丰厚的遗产。第二个倒不是意外,而是病死的。
两次结婚,让她身价倍增,有了花不完的钱。两任丈夫去世,她也顺利就接管了两任丈夫的生意,其中一任丈夫是个军火二道贩子,所以在中东,她的生意做的也是风生水起。
另一任丈夫就更有意思了,做的是安保公司,大家不要误会,这个安保公司跟咱们国内的可不大一样,他们招募雇佣兵,为世界任何国家和任何组织服务,当然只要你能付得起钱。
一个女人,一个移民的女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度,能够迅速的掌控两股势力,还是暴力味道十足的势力,她所受的磨难自不必说。她本人的素质和手段也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在逼仄的角落里,委屈的生存。被鄙视,被欺压的生活。这时候还的伺候一个腿断了的糟老头子。晚上糟老头子起夜,她不好意思跟到男厕所,还千恩万谢的求苏稷帮忙搀扶,糟老头子上厕所。
不可能,她不可能是秦玉莲那个飞扬跋扈的女人。想到此,我抬头,露出个真诚的笑容,言语中无限的尊重。
“大姐,我看着你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中年妇女惊讶的转头看向我,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我,摇摇头。
“姑娘,除了在这儿,我们没有见过面?”
“是吗?但是我看着您特别面善,是不是我们见过,您不记得了?”
中年妇女又端详了我一会,非常肯定的摇摇头“姑娘,我确定,我们没有见过。如果我们见过,我肯定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