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百姓暴乱捉小鬼（1/1）

翌日清晨，乔兰芷还未完全清醒，又被外头喧闹的声音给惊醒了。王晴雪的担忧得到了证实，“麒麟吞小鬼”的传闻像草原上的野火一般，以无法遏制的速度迅速传遍了整个青州城。那些丢失了孩子的人家，心中痛苦愤怒，呼喊声此起彼伏，说要冲破萧家的大门，去从“小鬼”口中换回自己的孩子。

萧家的大门从里面被人力和粗壮的木棍牢牢顶住，外头的人群似乎已经陷入了疯魔，他们用身体用力撞击，试图破门而入。撞了一会儿，他们知道一时半会是进不去了，于是另辟蹊径，打算从墙上翻过去。

好在这时候官府的人及时赶到，将那些人从墙上给薅了下来。场面上一片混乱，捕头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本捕理解诸位现在的痛苦和恐惧，但是，不能因此而做出荒谬之事啊。”他的话如同冷水一般，瞬间扑灭了喧闹，场面也因此平静了。

然而，人群中的一位妇人突然尖声叫道：“你们这些官老爷，只知道说大话！如果你们早些将孩子找到，哪里还有后面这些事，你们就是一群无能之辈！”

她的声音刺耳，让场面又起了波澜。一时间，群情激愤，再次变得无法压制。

面对此种情况，捕快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那些因愤怒无助而几乎失去理智的人们，也只能任由他们发泄出内心的不满。

乔兰芷她们站在人群后面望着这场争执，也只能叹息。回铺子的路上，又瞧见那对父女在耍猴戏，那只猴子像是已经老了，显得有些臃肿懒惰，那个父亲拿小鞭子抽在它身上时，它才挪动几下。见猴子指望不上了，小姑娘便在地上灵活地翻起了跟头，她只用一只手撑地，却也能连翻十几个，引得周围百姓连连拍手叫好，纷纷投来赏钱。

乔兰芷也轻轻地往那铜锣中丢了几枚铜钱，父女俩忙声道谢。他们今日的生计已足够，于是便准备收摊回去休息，然而，那猴子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小姑娘温柔地抚摸它的头，它才缓缓起身，迈着步子。

他们仅靠这只猴子为生，日子过得确实清苦，可这猴子也足够可怜的，也不知它还能撑多久。

百姓们哭喊着、哀叹着，从萧家大门一直喧闹至衙门。在青州刚落下脚的方廷瑜此时正与青州知县谈论这几日的进展。青州的确并非是第一起孩童失窃案的案发地，奉州在不久前也有一批孩子失窃了，方廷瑜在这之前已到那里调查过，确定那贼已完全离开了奉州，他才往这边赶来。

这两起案子发生的日子相隔并不长，但也不算太近，若真是同一伙人所为，这中间也确实足够他们从奉州来到青州了。

方廷瑜若有所思：“目前发现的两具尸体，都是奉州失踪的孩子，他们身体上都有很深的伤口，这足以证明，那个贼人盗窃孩子绝非仅仅是为了金钱交易。”

青州知县于问初眉头紧皱，苦涩地应道：“是啊，如果说这贼人是为了钱财而盗窃孩子，那孩子的安危至少还能有些保障。但如果不是为了钱财，那……”

正说到这里，一个衙役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慌张地说道：“大人，大人不好了！那些丢失孩子的百姓正往衙门来了，他们说一定要让您出面，抓萧家人抵命。您看……咱们该怎么办啊？”

于问初将“麒麟吞小鬼”的传言告知方廷瑜，无奈道：“平日里这种谬言众人也就当个笑话一听而过了，可若事情一旦摊在自己身上，便由不得信不信了。”

方廷瑜微微颔首，这种情景他早已司空见惯，身为朝廷官员，他深知这些百姓为了维护孩子仅存的一线生机，而表现出过激行为背后的无奈。与其去指责他们的无奈之举，不如耐心引导，同时加紧探查进度，以实质来抚慰他们的不安。

于问初也明白此时不是争辩的时刻，他当机立断，派遣捕快出去，尽可能地安抚那些躁动的百姓，也顺便问候一下萧家人。然而，他们的痛苦和恐惧却难以轻易地平息，今日暂且安静了，那日后呢？

目前面临的最大障碍是线索的匮乏，尽管于问初已经带领衙役到那些失窃孩子的家中进行过数次搜查，却仍然没有取得显著的发现。不过，凭借多年的经验，于问初和方廷瑜都坚信，只要贼人进入过宅院，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因此，他们决定再次前往那些人家进行搜查，即便那些人家已对官府的一遍遍到来感到了厌烦。

当两人出门时，外面的百姓已经散开。方廷瑜向于问初询问了那几户人家的具体情况，以避免将来出现不必要的麻烦。据于知县所言，失窃的孩子一共四户五人，三男两女，其中一户丢失了一儿一女，这四户人家分别坐落在青州城的四个方向，都于同一晚遭遇不幸。

青州城不算小，一晚上跑遍四个方向偷五个孩子，还能不让大人察觉到，说明贼人恐怕是一伙人，而不是一两个人。而且，他们定然已对青州街市样貌，以及那四户人家的作息与习惯了如指掌。

交谈之中，方廷瑜一抬头便见一对父女样貌的人，牵着个棕毛臃肿的怪物与他们擦肩而过。方廷瑜有些好奇，便回头望了眼他们的的背景，于知县洞察到他的疑惑，解释道：“他们是前几日来到青州的耍猴艺人，世道艰难，年迈的猴子已经失去了吸引力，观者寥寥无几。见生意不佳，估计他们已经准备离开青州了。”

与此同时，在如烟布匹铺子内，乔兰芷正和王晴雪闲聊。突然，她听到几个客人的对话，让她不禁皱了皱眉。

“那只猴子已经那么老了，还牵出来卖艺，别说挣钱了，光是吓就能把人吓死。”其中一个客人撇了撇嘴说道。

另一个客人立即附和道：“是啊，我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就吓得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可能是年纪大了，又患上了什么病症，他们也没闲钱去医治。”

“人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哪里还有闲钱给猴子看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