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秘密（1/1）
高阳君煜迈着寂寥的步伐往院外走，心里空落落的，他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本心里他并不想离开吴霖宓，在她的身边，高阳君煜有一种久违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很久远之前在阿娪身上才感受到的，经过这么久的时间以来，饶是在那个长相酷似阿娪的女人身上他也没有感受过。
他这是怎么了？站在院门口，高阳君煜久久不愿离去，他就那样静默的看着小院，他想要从中获取答案，然而，时间渐渐流逝，他始终没能想透其中缘由。
李姝瑾从远处走来时远远就瞧见高阳君煜站在小院门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心下不禁疑惑，不明白高阳君煜为何会是这副神情，待得走近后高阳君煜依旧没觉察到有人靠近。
“参见黎王殿下。”李姝瑾恭敬的屈膝行礼。
高阳君煜这才回过神来，面上浮现尴尬之色，赶紧轻咳一声缓解此时的尴尬，“少夫人免礼。”
“谢黎王殿下。”
李姝瑾起身，作为国公府女儿，从前在国公府时她便时常能见到高阳君煜，彼时的高阳君煜与国公府大公子李铭勋私交甚好，皆是玉树临风，文武双全的风云人物。
“远远就瞧见王爷站在此处心事重重，莫不是小妹又惹王爷不高兴了？”
李姝瑾很是担心那个转了性子的小姑子真的惹黎王不开心，虽说黎王不是那等小心眼之人，但黎王向来心系百姓，深受天下人的爱戴，她便是那直接受过黎王爱护的其中一员，眼见黎王忧伤忡忡，她也不免跟着难过。
“非也，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这才不小心失了，让少夫人见笑了。”高阳君煜连忙否认。
李姝瑾但笑不语，暗自揣测就算不是吴霖宓惹怒了高阳君煜，那也必然与吴霖宓有关，身为长嫂，她为了这个姑妹也真真是操碎了心，为了她这个鬼灵精怪，花样百出的姑妹将来的幸福，她必须得好生解释一番。
“小妹她自那件事后性情大变，与传闻中的吴霖宓俨然就是两个极端，想来王爷必定听过从前那个吴霖宓的传闻，但你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宓儿，虽然不拘小格，也较其他女子超然洒脱，我却觉得这样的她才是最可爱的，经历过生死的人，无论心胸还是见地都与众不同，王爷只慢慢去发现她的好就好，但求王爷莫真的与她计较。”
高阳君煜听罢，似懂非懂的颔首答应，深深看一眼身后的小院，似乎透过小院的高墙看见的是那个让他充满好奇的女子。
“多谢少夫人为本王解疑答惑，告辞。”
看来她猜对了 ，聪慧如她，揣度人心这一块，早在国公府她就练得炉火纯青，不然如何能在大夫人手底下安稳活到现在，还能嫁给吴沐之做他的大娘子。
阳光照耀着高阳君煜离去的背影，那样威严挺拔，恍惚中，这背影竟与脑海中的那一抹身影完美重合，想起那个人，心莫名抽痛起来。
“等一下。”李姝瑾急忙脱口而出，喊出口才惊觉有失体统，然而此时高阳君煜已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李姝瑾慌忙行一礼恭敬道：“臣妇鲁莽了，望请王爷恕罪。”
“少夫人还有何事？”高阳君煜并不打算计较她的过失。
李姝瑾面上浮现纠结之色，小心翼翼的模样叫人见了不免心生怜悯。
“少夫人但说无妨。”看出她的纠结，高阳君煜也不急躁，站在原地等着李姝瑾做好心理准备再说出来。
李姝瑾紧咬嘴唇，快速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后才缓缓说道：“兄长他......我知道这件事我不该问王爷您的，毕竟女子不得干政，但，您知道的，他于我而言不同。”
原来是为这事，高阳君煜顿感有些失落，至于为何会感到失落？这或许又将成为他难以捉摸的一大烦恼。
“无碍，你与他本是兄妹，担心他的安危也属正常，放心吧，以他的能力，相信他很快就能德胜归来。”
“多谢王爷。”李姝瑾感激涕零的行礼道谢。
高阳君煜只微笑颔首后便转身快步离开，留下李姝瑾一人面露哀思的站在原地。
“嫂嫂，你有秘密哦！”就在此时，吴霖宓从小院里走了出来，吓得李姝瑾花容失色，慌张的眼神直闪躲。
“我...我哪有什么秘密，宓儿可不能瞎说。”惊骇得她恨不能赶紧将头埋到地底下，此时的她懊恼的想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自己怎么就突然脑子一热没沉住气呢，可偏巧还被 小姑子给听到了，还有比这更让人尴尬的事不。
“呦呦呦！还敢说没有，我明明已经听到了，他？他是谁啊？有何不同？”吴霖宓俯身上前满是好奇的戏谑李姝瑾，见她面上羞红，瞬间有种挖出一个惊天大瓜的成就感，这下更不肯轻易放过李姝瑾。
“宓儿，你怎可偷听墙角，这可不是君子所为。”李姝瑾羞恼的抨击的吴霖宓，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打消吴霖宓的好奇心。
或许对现代的女子来说偷听被抓包也不是光彩的事，就算传出去于本人的名声也不好，然而，吴霖宓并不是古代人啊！她所接受的是天下大极的教育，就算自己做的事不够光明磊落，但只要在法律范围内就足够。
“首先申明啊！我可不是有意偷听，只是你们在我院门口说话，我又不是聋子，总不能叫我假装听不见吧，那样岂非更不是君子所为。”
“你~”李姝瑾气结，偏偏她又觉得吴霖宓说得对，于是乎只能气呼呼的丢出一句“强词夺理”便要离开。
吴霖宓不疾不徐的伸手抚着墙上的绿萝轻飘飘说一句：“既然如此，那就恭送嫂嫂了，反正晚上我要去母亲院里用饭，到时候我让母亲叫上哥哥一起，我问哥哥也是一样的，说不定能问出更大的瓜。”
李姝瑾的步伐立即停住，懊恼的使劲咬住自己的嘴，都怪这该死的嘴，怎么就没管住，早知道就该另寻时间再问的，转过身，立即换上谄媚的笑容。
“好宓儿，你就别整嫂嫂了，原本就没事，你要真那么做了，还不知你哥哥要怎么多想呢。”
“那你就告诉我啊，我这人呢除非我不关心的事我可以听到装没听到，可若是我好奇的事，若是不能深挖个究竟，我定然吃不好也睡不好的。”吴霖宓见李姝瑾急了，心想好好调戏她一番，平日里总见她端着，这样的她不知她自己累不累，反正她看着是挺累的。
“好，好妹妹，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李姝瑾果然疼爱这个姑妹，吴霖宓都说的这样可怜了，她也只好妥协。于是拉着吴霖宓往院子里走去。
吴霖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嫂嫂，我跟你闹着玩的，放心吧，无论什么事，那都是你的事，我作为一个局外人，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我也不会掀开你的痛处再揉上一把，你就只管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起的。”
吴霖宓想着那个他必然是李姝瑾心里的一道光，她知道那束光的意义，也懂那束光的重要，人的一生，心里哪能没有一束光呢，无论现代还是未来，这个社会于人类都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就让那一束光照亮心里的黑暗吧！否则，人生这条路该怎么走下去呢。
李姝瑾认真严肃的说道：“宓儿，你就当听一个故事吧！我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就想说一说。”
是啊，若不是像见了鬼一样她又如何会鬼使神差的当着高阳君煜的面说出那样的话，反正已经疯了，那就彻底疯一次。
见李姝瑾红了眼眶，吴霖宓懂她的压抑，于是将她带进小院，吩咐人在外守着，未免再次发生扒墙角的事，这也是她在守护李姝瑾的一种手段。
原来李姝瑾口中的那个他并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兄长李铭勋。
李姝瑾事是国公府庶女出身，生母是国公大人从江南带回的一平民女子，无任何身家背景可依仗，空有一副惊为天人的容貌，原本这样的女子是进不了国公府大门的，妾也不可，但彼时的李姝瑾已经在她娘亲肚子里，国公大人的子嗣怎可流落在外，于是乎李姝瑾的母亲母凭子贵这才得以进入国公府。
然而国公大人公务繁忙，更时常带兵出征，府中一应事务都交由大夫人全权处理，同时，这也便将李姝瑾母女二人交到大夫人的手上，多年来，她们母女二人在煎熬中吃尽苦头，好在终于是平安无事长大。
有一日，跟随师傅游历天下的李铭勋学成归来，见到正在遭受妹妹们欺负的李姝瑾，寒冷的冬日寒风凛冽，如同刀子一般一刀一刀割在人的脸上，无伤却极痛。
那一年李姝瑾十三岁，那一日，正是她初潮的第三日，疼痛折磨了两日的她小脸惨白，姨娘用身上所剩无几的首饰叫忠心的小丫鬟偷偷出去换来一些红糖煮姜水给她喝，一碗红糖水下肚，周深发热，疼痛也减缓了不少。
然而，向来爱捉弄她的姐姐们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命人将她带来湖心亭，刚开始好心的教她一些注意事项，李姝瑾感动的以为她们转了性子，自己的忍让与付出终于换来回报，她们终于开始接纳自己了，然而，感动不过一刻钟，嫡长姐李梓宸李梓宸的发钗突然落入湖中，急得她趴在栏杆上差点哭出来。
“怎么办呀，这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给我的，要是找不回来被皇后娘娘知晓定要治我个管理不善之罪。”李梓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自己跳下去捡。
“还是快叫小厮过来打捞吧，千万不能让皇后娘娘知晓此事。”二小姐李婼柠听罢惶恐的看向深不见底的湖底，哪里能看见半点发钗的影子。
三小姐李梓萌只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嘴角立时扬起一抹阴损的笑容，“找什么小厮，那些个笨手笨脚的蠢东西下湖一通乱踩再将发钗踩坏喽。”
“那该如何是好？不能叫小厮总不能叫丫鬟下水啊，这些个丫鬟哪有会水的。”李婼柠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三妹妹，那你说该如何是好？”李梓宸也是急了，若是找不回来，大姐姐势必要被皇后娘娘责罚。
李梓萌将眸光投向李姝瑾说道：“四妹妹，你不是也会水嘛，且你做事向来小心谨慎，若是你能下水替大姐姐捡回发钗，大姐姐必定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李姝瑾只觉心头一颤，腿一软险些没站稳，她真的是好单纯啊！她单纯的以为自己的善良可以感动这群奸诈的狐狸，然而，她错了，她的善良与忍让只会换来她们变本加厉的伤害。
她只觉凛冽的不只是寒风，如同刀子的也不只是寒风，原来，这才是她们叫自己来真正的目的，此时的她失落到极点，悲伤到极点，随之而来伴随的更有愤怒到极点，可是她不敢发作，为了娘亲她也必须要忍住。
“可是，我......不方便下水。”李姝瑾紧紧抓住自己的裙子，局促的揪住裙子一角不安的揉搓，声音怯怯，如同蚊蝇。
“哎呀！没事的四妹妹，就下一次水而已，你速度快点会没事的，大不了我让母亲给你几天假不用晨昏定省，你就好生在院子里休息。”李梓萌不以为意的说道，好像女子初潮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三妹妹，这样实在不妥，四妹妹此番初潮最是要紧，这湖水这样冰凉，四妹妹要是下去身子指定吃不消，若是在坐下什么病根可如何是好，还是找小厮来捞吧，吩咐他们小心点便是。”李婼柠语气诚恳 ，不似作伪。
李姝瑾知道李婼柠是真心想帮她，一直以来都是，可是论地位她压不过嫡长女李梓宸，论口才她不敌李梓萌，纵然有心偏袒，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二姐姐，我知道你心疼四妹妹，咱们也心疼四妹妹啊，可那发钗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给大姐姐的，若是有所损伤，谁来承担这个责任，二姐姐是想让大姐姐触怒皇后娘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