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皮面具（1/1）
“生命得到的一切信息，均是外界环境告诉生命体的，能量的纵波与横波可以作为物理信息被耳与眼接收，气味分子亦作为化学信息被鼻子翻译，大量庞杂无用的信息无时无刻不在被大脑甄别，汇集有用的抛却无用的，由此构建了我们感知的世界。”
穷奇轻抚圆桌，手指沿着纹理规律地滑动。
“感官接收信息，大脑搭建模型。”纪未明品味着他的话，认同地点点头。“我曾在科学杂志过这类期刊。”
“类似于声波与电磁波，灵能承载了密度更大的信息，当它轰击结构体，你感知到的现实将变的错乱，表象被完全遮掩，于是，空地可以拥堵，高楼成为颓墙，蜂蜜化作臭不可闻的腐水。这是比魔术更为高级的障眼法！”
穷奇把玩起一枚吃剩的蓝莓，纪未明看着它从蓝莓变成硬币与……牙齿，再消失不见。
“秘纲初阶异能的本质就是如此，并不晦涩。”穷奇看向纪未明。
“你现在知道什么可以抵御它了吗？”
纪未明偏头回忆了一番，才犹疑道：“域场。”
穷奇颔首：“确切的说是灵域场，灵域场是异能发动的媒介也是一张保护伞，酒吧那晚你靠的正是域场切断了我的操纵灵触，这放在任何一个畸体级异化者身上都是不可思议的。”
“能级间的差距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即使我的灵触仅释放一根，也不是你能轻易挣脱的，然而事实让我大吃一惊。”他啧啧感叹，似乎以他的阅历，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纪未明接着他的话补充道：“我构造的域场强度出奇的高，形成闭合后瞬间隔离了你的灵触，摆脱了控制。”
“是的，这也意味着你的域场一旦发起，足以抵抗能量高于你几何数量级的灵能冲击与干扰。像携带了天生的抗体一样。”穷奇目光如炬，瞳仁隐隐间出现旋转的迹象。
“不论什么精神幻象与蒙蔽类异能，都将对你失去大半的功效！”
纪未明被那明晃晃的视线刺的眼睛发酸，不由自主地把头朝向一侧。
“但是畸体级没有异能，无法随意激发域场，上次的成功，不过是情急之下的勉力而为，作不得数。”穷奇语气稍带遗憾。
“你必须晋升到至少准焕变级，且不断打磨域场，才有可能抵御我的全力输出。”
听到晋升，纪未明心跳加快了一个节拍，立刻沉声问道：“所以，我的晋升之路又在何处？”
“跟我来。”
穷奇微笑着站起来，转身走向落地窗。纪未明跟在他后面几步远，目光紧随。
行在窗前，穷奇停下了，两人并肩而立。
“你不恐高吧？”穷奇忽然问道。
“不，至少这样看着没什么感觉。”
纪未明俯瞰蚂蚁般大小延伸至夜色尽头的车辆湍流，随口答道。
“很好。”穷奇诡异地笑了笑，然后一步跨出。
落地窗在他脚尖如松软的空泡，向外凹陷，撑出一个光滑的椭圆形，玻璃不堪重负发出令人胆颤的吱呀响动。
脚尖再向前，嘭的一声，窗户碎裂成星星点点的流光，折射着城市的灯火雨般从500余米的高层坠落。
烈风从破口处呼啸涌入，吹得纪未明眼眸干涩，衣角翻飞。
“来，往前走。”
穷奇额发纷飞，踏在空中，宛如立于平地之上。他向纪未明招了招手。
“你疯了？”
纪未明挪步上前，扶住边框，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了看，又头晕目眩地缩了回去。
“跟上我，否则，我不会告诉你任何关于晋升的知识。”
穷奇凌空向前方走去，声音从风中飘来，像梦境的呓语，听起来渐渐不真切。
纪未明头皮发炸，满面潮红的血色，片刻，他死死咬住牙关，眼一闭便猛地跃出窗台，与狂风抱了满怀。
“水晶包子嘞…”
“香酥鸭，只要25元一只…”
风声不知何时变为鼎沸的人声波澜般撞向纪未明的耳蜗，来往的人奇怪地看着这个站定在路中央的男孩，美食街明亮的挂灯照映着他的脸，铁青的像是生了病。
远处，穷奇驻足在人潮中满意地看着他。
“有勇气。”他走过来，赞许道。
纪未明反应迟滞了好一会儿，才青着脸道：“刚才的都是幻觉？”
“是的，但我及时撤销了，你才没受到过多的刺激。”穷奇拍了拍他的肩，歉意地笑笑。
“我是怎么下来的？”
“当然是走下来的，我们边走还边聊着呢。”
纪未明沉默了，回味刚才的恐惧，只觉的这幻觉真实到没有一丝破绽，并且自己何时陷入幻境也不清楚，这又该如何去防。
片刻，纪未明终于迈动僵硬的腿，辩解道：“我不恐高，我只是以为会死。”
“看来你对晋升的执着比我想象的要强烈。”穷奇将手插在兜里，慵懒地走在人行道上。“不过，那样也好。”
“今晚我将教授你晋升之法。”穷奇道：“准备好了吗？”
纪未明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看到那对老人与小孩了吗？”
穷奇指向糖葫芦摊前，你一口我一口吃的其乐融融的老人与小孩。
“怎么了？”纪未明不明所以。
“异物-381
级别：秘级D等
名称：人皮面具
能力：赋予寄生者影响他人感官的域场，即在他人眼中的寄生体容貌与体态均可由其本体自主塑造。
备注：寄生体极度渴求新鲜血食。”
穷奇收回了手，口吻平淡地介绍着。
“他们两个里面有一人被寄生了，找出寄生体并猎获异物，你的晋升之道就在这异物之上。”
“我要当着一个孩子的面杀掉他爷爷？”纪未明眉头紧锁。
“你怎么知道，那是他爷爷呢？”
穷奇静静地看着，等待他的回答。
两人在嘈杂喧哗的人潮中，沉默了许久，直到那对爷孙将吃剩的木签丢入垃圾桶，走向旁边的小巷子。
纪未明幽幽问道：“被寄生后的人，还是人吗？”
“不是了，它只是一只保留些许智力的渴血野兽。在异物的操控下活着，它一旦远离异物就会立即死亡。”穷奇摇摇头。
“你确定，两人之间有一人被寄生？”
纪未明活动了一下脖颈。
“我从不骗人。”穷奇摆出了拭目以待的模样。
“我去试试。”
纪未明目光坚定，走向了那对嬉闹着的，和正常人别一无二的老者与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