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锋芒毕露（1/1）
可可西里酒吧，舞台上，衣着暴露的DJ点按现场调音台各式钮键，狂热的混音舞曲震耳欲聋。
晚间寻欢作乐的年轻男女，挥舞着手臂，应和节拍跳动，肆意展露自己的身躯，卡座与吧台到处是迷醉的人。空气充斥着酒气，浓郁香水与香烟味，人声鼎沸的架势简直要掀翻顶盖。
“还有多久开始？”纪未明坐在酒吧一角散台边的椅子上，朝大口啜饮扎啤的刘勃大声问道。
声浪从四面八方涌来，剧烈的律动一波一波冲击脏腑。
刘勃恋恋不舍地移开黏在热舞女孩白皙腰腹上的目光，瞟了眼手表道：“快了快了，半个小时后开赛。”
可可西里酒吧近些年声名鹊起，比起其他酒吧的千篇一律，最吸引人之处则是半地下拳赛。每晚的八点酒吧会邀请武馆学徒，MMA的参赛选手甚至一些格斗竞赛的冠军来这打上一场比赛，虽说性质略近于表演赛，但无限制格斗仍使不少对胜利奖金抱有兴趣的挑战者头破血流，也因此酒吧的名声广泛流传在渴求刺激的年轻人圈子里，每晚都有人慕名而来，掏钱买门票，享受一晚拳拳到肉的血脉偾张。
刘勃凑过来，显得有些兴奋：“有我这种老资格的担保人给你牵线，老板很重视，派了手底有真功夫的人亲自考察你，喏，他现在就在二楼包厢里。”说罢，头向侧边摆了摆。
纪未明顺势一瞥，穹顶投射的灯光缭乱地交织，给酒吧的一切镀了炫目的流彩，二楼华贵的包厢里人影绰绰。他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将杯中的金汤力一饮而尽。
“你放开手来打，有多少本事用多少，别藏拙，你打的漂亮，老板才会要你。”
“我的对手是谁？把资料给我看看。”纪未明给自己又起了瓶酒，酒精开始撩拨神经中枢，加上这里气氛火热，他跃跃欲试。
“没有。”刘勃回答干脆。
见纪未明的眉头渐拧，他尬笑道：“这个场子是老板的正经产业，酒吧的比赛是用来考验我们这些担保人选择对象的，拳台也分三六九等，只有老板看对眼的人才能去真正的大场子打。同你打的人都由担保人在各地细选出来，开打之前信息都是隐藏的。”
纪未明盯着刘勃的脸：“你一点内部消息都搞不到？”
刘勃不自然地侧过头：“那也不是，不过那要靠钱买的，我寻思你这么强悍，肯定不会在乎一些小鱼小虾。诶，先别走。”他眼见纪未明想离开，起身就要按住纪未明的肩膀，可这手却抓空了，撑了个趔趄。
“只剩最后一个名额，你错过今天就没机会了。”刘勃急忙喊道。
纪未明顿住了脚步，他在来之前已经考虑两天了，毕竟人心不可测，面对未知的圈子，谁知晓刘勃这个老油条会不会坑人，而今天刘勃留下的印象只有不靠谱可以形容，他其实并不真的需要详细资料，但刘勃连基础调查都不做，将来的拳赛若交由他充当中介，自然是不放心的。可当下机会难得，只有日后找机会把刘勃踢了。
托着一盘酒水的侍应生刚从旁边路过就被纪未明叫住：“一瓶轩尼诗vsop，他付款，谢谢。”见刘勃不情不愿一脸便秘地掏出手机，纪未明登时好受多了，宰刘勃一顿酒出口气，这很合理。
“最后三十秒，今晚紧张刺激的无限制格斗赛即将开始，所有朋友请举起你们的酒杯，为我们的选手欢呼吧。”
舞台上，年轻貌美的DJ不知何时换成了一个油头粉面的主持人，朝话筒卖力地大喊，顿挫的语调引得几乎所有人注目。
酒吧的聚光灯汇聚在主持人身上，3D投屏上也适时开始读秒，男男女女都期待着望着舞台大声数着秒数，呼声越发高涨。
等到秒数归零，一阵电机的嗡鸣声响起，整个舞台开始分开，偌大的拳台从地下升起，占据了大厅的众人瞩目的正中央，伴着人们欢呼，两个精壮青年带着露指拳击手套翻进拳台，宽大的投屏上立刻打出了两人的职业与姓名。
“第一场比赛纯粹是表演，用来调节气氛的。总共四场，后三场才是四位担保人旗下拳手之间的对决，其中三人竞争一个名额，第四人则是往日的擂主，由他选择对手。”刘勃老神在在地翘着腿。
刘勃不愧混迹良久，事实也如他所说，裁判喊出BOXING后，两人先是一轮试探吊足观众胃口，然后夸张地挥舞拳头。可拳头看似势大力沉，但都在拳手身上滑来滑去并未打实，表演性质远大于竞技性质。
但不得不说，表演赛的水准出乎意料的高，两人打得精彩纷呈。台下的观众也很吃这一套，惊呼声此起彼伏。
正当纪未明看得津津有味时，背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背。回头一瞥，一个脖子上挂着工作牌的西服男人站在他的身后。
“纪先生，请你跟我到拳台下做好准备，很快到你了。”
纪未明点点头，张望了一下，刘勃不知什么时候跑没影了。纪未明也没在意，由西服男人领着，挤过层层叠叠的人堆，走到了拳台下。
台下清空了一个卡座充当拳手区，外围挤满了闹哄哄的观众，纪未明刚到，就有三道不冷不淡的目光打量了过来。他面无表情迎着众人的视线扫视一圈，将坐着的三人尽收眼底，一个皮肤黝黑膀大腰圆的汉子，一个咬着香烟的精瘦中年人，还有一个五官阴狠的矮个子。
显然，这些就是今晚的竞争对手。不愧是担保人精心选出来的，人人手上老茧厚重，气息沉稳，肌肉扎实，想必每人的格斗竞技履历上都丰富得惊人。
纪未明目不斜视地径直坐到一个空位子上安静等待，其他两人见状也纷纷将目光移向看台，唯有那名壮汉一脸不屑瞧着，直到纪未明冷冷瞥来，他才嗤笑一声转过头。
拳台上的表演赛即将完结，绕卡座而站的西服工作者给每人递上一包东西，拆开一看，正是拳击护牙套与露指手套。
“第一场比赛是否让你们大开眼界，而接下来将会一场比一场更精彩。下面，让我们有上届擂主，入围过WBC职业赛，号称今晚要连败台下三位拳手的曾~~伟！首先上场挑选他的对手！”主持人刻意拖长腔调，浮夸的脸滑稽不堪。
“曾伟，曾伟！”
助威声登时响彻酒吧，黝黑的壮汉挥舞着手臂，矫健地登上拳台。他脱下背心在台上走了一圈，虬扎的肌肉一览无余，不少本来矜持的女性也朝他疯狂呐喊，还有的当众向他抛起飞吻与媚眼，从那些人推崇的模样，不难看出曾伟很得观众的青睐。
曾伟站定，眼神轻蔑地往台下巡移一轮，如兽的目光就紧盯着纪未明不放，随即抬手一指，赫然指向了纪未明。
纪未明慢条斯理地装配整齐，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望着台上的男人似笑非笑，曾伟以为自己捡到了软柿子开刀，殊不知已经触到了霉头，擂主名声将要不保。
当纪未明翻上台，投屏上立刻印上了他的基本信息。
“纪xx，高中生。”
底下响起一片嘘声，放眼一望不少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不必去听也知道又是一群执迷外表的人在对他不屑一顾，无非是些讥讽和嘲笑。
前排的小年轻更是高声抱怨：“这拳台质量这么低？学生都能上台打，我们不如回去看过家家？”
曾伟冷冷看着纪未明，下颌一抬嘲讽道：“衣服都不脱，你害羞露出你的鸡肋排？”
纪未明眼睛一眯：“拳台可没强制规定。”
“脱！”曾伟面有愠色，感到了冒犯。奖金叠高了，担保人什么货色都敢叫来打擂，该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当短袖掀起，大大小小的刀疮横贯前胸后背，一股不明的气势扩展开来，纪未明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凭空添了几抹厉色。狰狞的伤疤勾勒成充满戾气的纹身，贴合在紧实的肌肉上，向所有敢于进犯的人昭示着招惹他付出的代价将十分昂贵。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瞬间哑然，叫嚣着退钱的声音消失了，接着却发出了更为激动的欢呼，还有什么能比戏剧性更刺激人心？此刻任谁都得承认自己看走眼了，曾伟也收起了轻蔑的神色，惊疑不定地重新审视了一遍纪未明。
纪未明手一扬，将衣服丢到了台下，伸出一只脚前据摆好架势，嘴角挑起一丝冷笑。刘勃要他打得够精彩，而拳赛赏心悦目的界定，要么是技巧精湛，要么是单方面足够强势且画面极具冲击力。
很不巧，现在他决定用第二种方式，问候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