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唐僧叫什么？（1/1）

这段时间张诚经常去网吧，洛依依上班的地方。

冲了网卡，看一会儿一个叫做榕树下的网站，然后打开空白的文档。

想写点什么，大话西游很流行，文艺青年都爱写。

写了几十个字，他叹了口气。

从1996年的第一家网吧开设，到如今过去6年，每个城市的网吧遍地，泡网吧是一种时尚。

座位都是满座，隔壁经常换人，女孩喜欢玩精舞堂，男孩都留着长发。

他也看《流星花园》，目光时不时会看向吧台的洛依依。

桌上有一叠纸，上面写着一堆数字，洛依依像是在计算什么账目开销。

她在算什么呢？

张诚想着。

十八年了，他活了十八年了，从没谈过恋爱。

高中时候曾喜欢过他的同桌，人家的目标是重点大学。他也为此努力过。

他很明白自己不是学习的料，能考上重点大学的唯一途径就是满分作文，期待保送。

有一回期末考试，他写了一个大话西游的作文，拿了满分，被全校通读。

他仿佛看到了希望。

于是想着在高考的时候拼上一把，把大部分选择题都选了C，专攻作文。

2002年的高考作文题目是《乐于助人》。

他写了一个猪八戒帮唐僧娶女妖精的故事，事情败露，佛祖怪罪，猪八戒说，“我自愿下油锅做肥肠。”

作文到这里戛然而止，留了白，留白才是很好的结局。

1088字。

很明显，他失败了。高考作文满分是60分，他得了23分。

剩下的分数大概率是C帮了他，总分183分，女同桌去了北京。遥遥千里。

哎，张诚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空空的文档。

感觉有哪不对劲，转过头，隔壁的座位上坐着老猫。

“你怎么来了？”

“你说这道题应该选什么？”老猫问。

他正在看一份大学语文试卷。

他指着电脑上的试题，是一道选择题——

吴承恩《西游记》笔下的唐僧，还有哪些属于他的名字。

A金蝉子B 江流儿C 陈炜D 玄奘

这是一道多选题。

张诚说，“我认为这是一道送分题，ABD都是唐僧的化名，我很了解唐僧。”

“是啊。”老猫说，“但，对于选择题来说，选C是不变法则。只是陈炜这个名字，我越看越觉得具有迷惑性。”

这是一道模拟试卷，按一个选项就能交这题的答卷。

张诚说，“你相信我，陈炜和唐僧没有半毛钱关系，选ABD。”

老猫想了一会儿，把C也选了。

跳出一个提示框，恭喜你，答对了。

谁能想到唐僧姓陈，名炜。

老猫舒了口气，“每次做大学试题，就好像自己真的能毕业。”

“你怎么会在网吧？”

“猪头强的网卡，刚好没事，就过来坐坐。”

接着老猫看了一会儿TVB的连续剧。

张诚感觉到老猫的心事有点重，好像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到了傍晚，老猫伸伸懒腰，“我要去路边摊忙了。对了。”

他拍了拍张诚的肩膀，明天凌晨三点半，来集北区广场吃肉。”

“那我一会儿去买把雨伞。”

老猫笑了笑，“今晚一定不会下雨。”

.

而后张诚继续上网。

一直到了凌晨两点，是洛依依下班交接的时间。

张诚也下了网，他和洛依依去吃宵夜。

这段时间，洛依依的母亲一走了之，张诚常来网吧，常等洛依依吃宵夜。

今天是十五号，洛依依发工资了，张诚陪洛依依去存钱。

ATM柜员机上提示洛依依的存款，38800元。

“你可真有钱。”张诚惊叹。

“我很早就出来工作了，每个月一定要存1500。”

洛依依看着柜员机上的存款，说，“今天我们去吃麦当劳。”

他们去了一家24小时的麦当劳，要了两杯可乐，两个巨无霸，薯条必不可少。

张诚想付钱，洛依依坚持一人一半。

洛依依拿起汉堡，说：

我过去生活的城市，没有麦当劳，老是在电视里看到。

就觉得麦当劳是很高级的餐厅。

现在一发工资，我就买一个汉堡，奖励自己。

他们吃东西，洛依依问张诚，“你的书写得怎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创作？”

“我看你每天坐在电脑前，打开一个文档发呆，这应该就是你的梦想吧，祝你成功。”

“成不成功没想过，但我今天却知道了陈炜。”

“陈炜？”

“没什么，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洛依依擦了擦嘴，说，我的梦想是要开一家网吧。

“网吧？”

对，洛依依说，我原先的梦想是开一家咖啡店，但做过后发现咖啡店都是赔钱的。

网吧不错，互联网是未来的趋势，开一家网吧一定很赚钱。

张诚回想起在网吧的吧台见到桌上的那堆账目纸，原来洛依依早就有开网吧的打算。

而现在，离洛依依的梦想很近。

她看中一家小网吧，老板要出国，正在转手，10台电脑，加店铺，转手费4万元。

“会赚钱吗？”张诚问。

一定会，洛依依说，我算过了。

她喝着可乐，喝到底，咬着冰块，咯嘣嘎嘣的思考。

“那你还在等什么呢？”

“还差1200元。”

洛依依的全部积蓄是38800元，还差1200元，就能顶下这家网吧。

但看的人很多，老板也急着出国，就是这几天的事。

张诚说，“我借你吧。”

“我从不喜欢借钱，只要借了，就好像欠一个人一辈子的债，等到十年后，二十年后，那人会突然提一句，喂，你忘记了吗，我曾经借过你1200元啊。”

借的人永远不会忘，被借的那位也要永远记住这份恩，多惨。

洛依依又咬着一块冰块，还差1200元。

这时有一对情侣怒气冲冲的走进麦当劳，女的在发火，说，“你不是答应带我去看F4的演唱会了吗？”

男的说，“哎，一张黄牛票都炒到了400元，乖，我们去租个VCD回来看。”

“不行！我就要看F4！”

女子麦当劳也不吃了，跑了出去，男的苦恼地去追。

F4的巡回演唱会明日会在夏城举行。

洛依依陷入了思考，忽然问张诚，“一个望远镜要多少钱？”

“望远镜？”张诚愣了一下，“十几块钱吧。”

洛依依站起来，成败在此一搏，明天我就去看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