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剑乾坤(二)（1/1）
是船夫所说先前那名来祭拜的女子赠予自己的？既然是赠予自己，那便收着了，反正自己一路上满是疑惑，无所谓罢。
蔺祖阳将包袱中的水果摆放在墓碑前，再将蜡烛点上，认认真真地作揖磕头。
咕噜咕噜……
怎么在这个时候肚子不听使唤，蔺祖阳便拿起摆放好的贡果往衣裳上擦了擦便大口啃了起来。
其实蔺祖阳自己倒觉得无所谓，在从前日子，蔺阿婆十分关爱自己，经常带着自己出去摘果子，摘到的果子基本也是让蔺祖阳吃了。一旁的船夫倒是看得疑惑，这姑娘怎么祭拜着，自己还吃起贡品来了？
吃完一个苹果后，蔺祖阳便跪坐着烧起了黄纸，脸上不禁挂着暗暗神殇。
这一烧便是大半个时辰，因为蔺祖阳带了满满一包袱的纸钱，嘴上还在不停念叨着：“阿婆，我知道你喜欢钱，我给你多烧些钱过去，不够用你再跟我托个梦过来……”
一旁船夫觉得无聊，便沿着河边走了走，散散步，而且这少女今晚是吃了贡品当晚餐，自己的晚餐还没有着落，沿着河边看能不能找一些野菜瓜果之类的吧。
天色已暗，水底的东西也同样在觅食……
蔺祖阳擦了擦些许湿润的眼角，也表示此次的祭拜结束，让船夫大叔等了如此久还真是不好意思，蔺祖阳将墓碑上那口剑用布包住，背在身后，毕竟自己不能像那些高手做到袖里乾坤。
“大叔，我们去找一些吃的吧。”
见无人回应，蔺祖阳便起身沿着方才男人的路径去寻他，只行数百步，突然感觉到那股恐怖贪婪的眼神！但这次很近，近到十丈以内。蔺祖阳看着平静的水面，任自己已经冷汗直流，也只敢脚步慢慢往后退，生怕惊扰这凶兽。
忽然平静的水面，荡起微微波澜，随后一些水泡在水面翻腾，水底传来沉重的呼吸声，蔺祖阳感觉凶兽离自己越来越近。
只闻水下呼吸化为咆哮声，水面已经形成漩涡，蔺祖阳加速脚步往后逃窜……
远处十里外的一处山顶，一名白裳女子伫立山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奇灵七秘，薄幕缚荧光”，唤招式名之人声色温柔，正是先前在马车上的梦樷棽。
梦樷棽是纤指轻折，随即明星闪烁，一道数丈大小的清光直接降在运河旁，凝成数百丈长的无形之墙，挡住蔺祖阳去路，震得江水翻腾上天，随后水面归于平静。
而蔺祖阳听到巨声后以为是凶兽的能为，便跑得更加卖力，直到碰在了前方的光幕上，让少女猛磕一下，额头鼓起了大大的红包。
“什么东西？”少女不解，明明前方没有阻拦，却走不过去，而且这无形之墙还在不断向自己移动，似乎要将自己往运河的方向逼过去。
蔺祖阳用背抵着这无形之墙，纵使天生神力，难以与这光幕较劲，双足入地一尺，也无奈地被推到了河边，此时，远处山顶的梦樷棽二指相并，对着运河横劈挥下，爆发出一道锐利的剑气，剑气入水，势不可挡，一剑避水三十里。
“紫微啊紫微，这样是不是坏了规矩？”梦樷棽对空问道。
知晓紫微无忌的性格，随后梦樷棽自己回应自己说道：“算了，你从来就不是守规矩的人。”
后梦樷棽轻叹一声：“可怜的小虫子，成为璞玉阴阳体的第一份养料吧。”
就在蔺祖阳眼前，少女不可置信地看着，这数百丈的运河竟然被一道剑气断流了！
而河底的凶兽也无所遁形，似乎也被屏障所拦阻。
凶兽原型是一条巨蛇，鳞泛黑光，现在盘成一团，像是在畏惧不停被墙推近的蔺祖阳。巨蛇与蔺祖阳皆以为这剑气与光幕是对方所为，而且巨蛇被光幕击中，早已血流不止，又被剑气余波所创，不敢轻易动弹。
而蔺祖阳也被光幕推下河床，摔了个踉跄，此时光幕也停止了移动，这个河底像是被安排好自己与巨蛇决斗的战场一般。
蔺祖阳忽然想起自己身后还背着一口剑，便自己给自己鼓气道：“说好的斩天裂地，那斩这条蛇应该没问题！”
应时，蔺祖阳双手握剑，而巨蛇更加畏惧眼前之人，开始不停吐信子，时而露出比蔺祖阳身体还要大的獠牙，以此劝退蔺祖阳。
可少女又有什么办法，谁会想跟这么大一条蛇打架。
可蔺祖阳鬼使神差地主动向大蛇走过去，巨蛇猛然游身一撞，蔺祖阳连人带剑被撞到河壁之上，同时无双剑脱手而出。
巨蛇发觉蔺祖阳实力这般不济，便昂起了蛇首，那贪婪恐怖的眼神再次浮现。万物有灵，巨蛇虽不知晓璞玉阴阳体是何物，但能最直观的感受到蔺祖阳体内所蕴含的强大能量。
蔺祖阳爬起来，吐了几口鲜血，捂着胸口，疼不堪言，此时蔺祖阳也怒不可遏，骂道：“你这该死的大蛇，我又没招惹你！”
说罢，蔺祖阳大步跑向巨蛇，猛然挥出一拳，应是出乎巨蛇意料，这一拳竟然让自己隐隐作痛，蛇躯一震。也不再轻视眼前的小姑娘，便俯下蛇首，寻觅时机。
蔺祖阳再次挥拳，但巨蛇不再轻视，拳未触及，蔺祖阳便被蛇尾拍到屏障之上又弹摔到河床上。
如此往复，蔺祖阳被蛇首与蛇尾顶相继顶飞数十次后，昏死在了河床上。巨蛇得胜，眼神更为恐怖贪婪，吐着信子慢慢靠近蔺祖阳。
就在准备吞食的一瞬间，蔺祖阳猛然跃起，双手抱住蛇信，全力往外拖拽。痛得巨蛇浑身抽搐。
“谁！”
拖拽之时，蔺祖阳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感觉，似乎是一个白色背影，在脑海中浮现，来自一个很远的所在又仿佛在自己体内。
在与巨蛇的僵持之下，蔺祖阳脑海中响起一名女子的声音，在冷冷说道：“想要打败这虫子的力量吗？”
“你是谁？”蔺祖阳问道。
“赠予你那口剑的人。想打败这虫子，便再次握起我赠你的那口剑，以剑指天，默念‘纳星吐月，玄光坠沧海’。”
蔺祖阳别无选择，与这大蛇僵持终究会是自己体力不支，便松开蛇信的一瞬间往身后飞奔，巨蛇也忍着疼痛蠕动躯体，张开巨口，一口将蔺祖阳连同其脚下黄土一同吞进腹中。
就在此时，天际殃云聚集，殃云之中雷光熠熠，一道近十丈宽的天雷落下！正中巨蛇，巨蛇被这天雷瞬间劈得动弹不得，随后鳞片逐渐爆裂瓦解，直到整个躯体化为齑粉，剩下蔺祖阳出现在河床之上，一剑指天！
纳星吐月，旷世之招，一招便让蔺祖阳气空力尽，双腿发颤，平躺在了河床上，同时两边的河水飞速漫回河床，瞬间将蔺祖阳淹没在巨浪当中。
才刚刚脱险，又遇其它殃劫，可自己连动弹的力气也没有，便由浊浪推搡、拍打自己的身躯。
“好难受……窒息的感觉，我要死了吗？”自己的视野逐渐被浑浊所吞噬，“好黑……”
水面忽明忽灭，“是光……”，少女伸手想要去触及那一抹希望，只是在水中做没有结果的挥动罢了。
“好冷……”，少女的身躯渐渐沉入河底，忽然，天降明星，水面白芒泛泛，白光向蔺祖阳快速蔓延过来，蔺祖阳用最后的意识与气力催动手掌向前握着，终于，一只温暖的手掌覆盖在自己手上……
“好美，是神仙吗……”。
白芒何漫漫，无处不瑰丽。白芒中的女子伸手拉住自己的一幕是自己此生遇见最美丽的风景。
“啊！”蔺祖阳大叫一声后从一处木房子内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铺垫好的干草上，身上衣裳也被脱去，少女不禁脸红一阵，自己的衣裳就在身旁，便抓起衣裳连忙穿上，突然又感觉到那股牵引自己的力量，随后走出房门，那唯美一幕再现眼前。
白裙女子身段修长，背对着木房，似乎是早就在门外等候自己。是这位神仙女子救了自己吗？那自己的衣裳不也是这位女子所脱，如此想来，蔺祖阳不禁捂脸羞涩。
“醒来了？”白裙女子轻声道。
待白裙女子转过身来，蔺祖阳才将双手从面庞上摘下，定眼一观，眼前女子肤质若玉，明眸若星，眉宇间英气十足，蔺祖阳叹道：“喔，好美……”
听蔺祖阳醒来第一件事是感叹自己的美貌，白裙女子眉头微皱，轻哼一声后冷声道：“差点死去了，还在留意这些世俗！”
蔺祖阳连忙转移话题来化解尴尬，说道：“这位神仙姐姐，是你救了我吗？”
“是，也不是。”
蔺祖阳不理解女子的意思，瞬间皱眉，结巴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啊。”
“有时候是也不是，不是也是。”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以及冷若寒霜的面容让女子显得十分强势。
蔺祖阳实在难以捉摸眼前女子的意思，便改口道：“那这位神仙姐姐，我可以知晓你的名字吗？”
女子轻“嗯”一声作为回应，冷冷的声线回答蔺祖阳道：“我名……紫微无忌。”
“紫微……无忌！你就是我的师姐？”蔺祖阳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说话语气也变得急促。
紫微无忌知晓蔺祖阳有很多问题想问自己，毕竟人尽皆知自己弑师盗剑，只是此时无心多言，便说道：“既然醒来了，赶紧回去吧。”
蔺祖阳满头疑问没有解清，怎么舍得轻易离开，便问道：“师姐，我有些问题，为什么我会在你身上感受到一股牵引我的力量？还有那口剑是你赠予我的吗？为什么要赠我那口剑？在我跟大蛇战斗时，那个声音是你吗？最重要的问题，你为什么会救我？”
紫微无忌深吸一口气，道：“问题真多，关于这股牵引的力量我日后再跟你解释，现在说了你也不会信；那口剑确实是我赠你的，我在剑中留有一部分力量，为你保命作用；那个声音也是我，至于为什么会救你，我不救你也会有其他人救你，再过几日，所有的问题你都会明了。”
“还有，师尊真是师姐你所杀吗？”
“是，也不是。”依然是不得意思的答案。
蔺祖阳十分不解，一路上遇到所有人都像是商量好了在瞒着自己什么事情一般，“那师姐，我先离开了，总之谢谢你救了我。”
说罢，蔺祖阳揣着一大堆问题去往回焱城的路上，再去寻南下做生意的商人，与来时同样搭乘马车便可在三日内回到清溪。
待蔺祖阳离开，梦樷棽走出从目光尽处走出来，问道：“按照你的性格，应该在此就将蔺祖阳带走才是。”
“因为我想给她一些选择的余地。”紫微无忌虽仍是语气清淡，但眼神的细微变换表示这当中藏有不少故事，梦樷棽明白一切，紫微无忌的话还有一半未说完，“想给蔺祖阳选择的机会，因为当时的自己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这也是张欲泊对紫微无忌一生亏欠的原因。”
清溪村内，不同以往，铁匠铺内没有打铁的聒噪，肖十七特意换上了崭新的衣裳，因为今日令狐九才便会带着肖月、肖辰两人回到清溪，肖十七男子掩盖激动的心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停在铁匠铺门口来回踱步。
不知觉间，日上三竿，肖十七见村内在还没一丝动静，便焦急起来，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回来？”
焦急之刻，两柄飞剑停在铁匠铺前方，一见剑上来者，肖十七连忙靠近将其揽在怀中：“月儿，终于回来了。”
肖月也难以掩盖情绪，嘴唇控制不住地向上弯曲，眼角慢慢落下滚烫的泪珠。思念无言，唯有泪两行。
令狐九才捋了捋胡须，在一旁静静地做父女阔别多年后团聚的见证者。
父女拥抱好一会才舍得分开，肖十七用袖中拭去眼角的水渍，向令狐九才抱拳作揖有礼道：“令狐先生。”
“不必在意老夫，你们只管父女寒暄。”令狐九才也非不通人情之人，父女团聚的心情谁不理解？自己虽是有要事同肖十七说，但也不急于一时。
肖十七看着已经长得标志水灵的女儿，欣慰的笑容挂在脸上，随后问道：“辰儿呢？还未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