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香附子与草附子(1/1)
人生第一次冒险,还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这场凄惨遭遇我注定会毕生难忘。
大奎费了老大劲将我们半拖半扶从河滩上弄起来,等到太阳升起,我们才有了得以休整的机会。
打火机进了水,大奎采用最笨拙的办法钻木取火,为我们升起一堆篝火烘烤衣服。
我身上因为被巨蛾喷了粘液,衣服烘干后硬得跟铠甲一样,放在地上直接能立起来。
衣服烘干以后,粘在衣服上的奇怪液体已经凝固,有些位置还出现了拉丝,看着不仅恶心,还令人觉得恐怖。
“朱教授,我记得世界上最大的蛾虫是阿特拉斯飞蛾,翅膀展开也不过半米,溶洞里出现的奇怪大蛾属于哪类品种?”
看到立起来的上衣,我现在还心有余悸,还好那种蛾子没有毒性,否则我现在恐怕已经到阎王爷那儿报到了。
“体型如此之大的飞蛾我也是头回碰见,应该是受磁场影响,变异的蛾子。”
当时溶洞内视线昏暗,朱教授也不清楚那种大得有些离谱的飞蛾属于什么品种:“常年生活在漆黑溶洞,估计视觉已经退化,我猜当时尤娜之所以让我们往下坑的方向跑,是想借助香气弥散的通道,把巨蛾引走……若真如大奎所看到的那样,她又折返回浮雕那里,说明里面有她想知道的秘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们一帮光着膀子烘衣服的大老爷们儿集体叹了口气,心里都窝着一股怒火。
八借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听到这个声音我的肚子也不争气地跟着叫了起来,光着膀子感受山林阴嗖嗖的冷风,饿着肚子的感觉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心理素质稍差一点的,这会儿得精神崩溃。
有丛林生存经验的大奎不知从哪抓来几条大蛇,当着我们面剥了皮就用木棍串起来烤,他的一顿生猛操作把我们几人看傻了,更是瘆得瑟瑟发抖。
等蛇烤好了,大奎给朱教授和罗导一人分了一点,蛇肉烤得黑漆漆的,跟皱巴巴的皮带似的,隔着老远的距离就闻到一股腥味。
我看罗导和朱教授那皱眉样儿,就知道他俩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这种野炊。
大奎分了我和八借一截,八借嫌弃得连连摆手,别说食欲了,就是看着都有些不自在。
出于礼貌,我接过了烤得焦黑的蛇肉,可这烤的色相让人看着实在倒胃口,尤其是那焦糊与未经任何佐料处理的腥味差点没将我恶心得把黄胆给吐了出来。
大奎见我们不肯吃,带头打了个样儿:“这东西大补,男人吃了硬邦邦,女人吃了水汪汪……”
甭管大奎怎么吹,八借始终不为所动,他望向河滩附近绿油油的杂草:“我王安——今个就是饿死,死在神农架,也不吃一口这恶心巴拉的烤蛇肉!”
还别说,八借嘴硬那贱样儿还颇有几分大义凛然的即视感,就是不知道他还能忍饥挨饿挺多久?
大奎懒得理他,自己先吃了起来,吃的时候还故意吧唧嘴,发出吃得很香的样子,然后又很浮夸地作出狼吞虎咽之状,把朱教授和罗导看得直咽口水,可就是迈不过心里那道坎,他俩始终下不去嘴。
我看着手里的半截蛇肉,有种狗咬刺猬的感觉,蛇肉有股怪味儿,我实在接受不了口。
我瞥了一眼正在死扛的八借:“你确定不吃?”
八借看了一眼河滩上的杂草:“我吃草!”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内心似乎还做了短暂的纠结,因为河滩附近长了很多香附子草,这种草有根茎,根茎长得跟蚕豆似的,一串一串的,吃起来略带苦涩,却是一味难得的中药。
看到八借跑过去挖草根,我将蛇肉还给大奎:“谢你好意,但我实在跨不过心里这道坎!”
大奎没放在心上,他正嫌蛇肉不够吃,见我不吃二话没说直接塞嘴里:“后面你们没有体力可不要怪我。”
我挤出一抹笑容,转身跟随八借的身影也去挖草根吃。
香附子和草附子是同一种植物,最大的区别在于开花的香附草根茎叫做香附子,而那种没有开花的雄草根茎则为草附子,在中草药上两种东西的药理药性存在一些差别。
八借应该是一知半解,我看他一直在挖带花的香附草,而且刨了不少草根泡,在河滩边洗边吃,表情别提多满足了。
香附子根茎味道微甜带涩,草附子根茎则只有涩味,我生吃这东西时难受得整个脸都皱在一起,那滋味就跟吃没熟透的柿子一样涩嘴。
八借看到我吃相如此浮夸就忍不住问:“我俩吃的不是一类东西?我怎么看你表情跟便秘似的!”
他在问我这个问题时,还特别诧异地瞄着我手里捧着的根茎,脸上写满了困惑。
我艰难咽下嘴里简单嚼了几口的草附子根茎,待八借吃得差不多以后,不急不慢地向他解释道:“有花的香附草草根下的茎泡叫做香附子,这东西是缓解女人痛经用的……而无花的香附草根茎则是生津消毒,消肿止痛的,两个东西长得差不多,作用可不太一样!”
八借傻了眼,以为我在骗他,他将信将疑地望向朱教授:“我吃的这玩意儿……是给妇女缓解痛经的?”
罗导和朱教授二人沉默不语,过了小会儿齐点了一下脑袋算作回应,将八借整得面如死灰。
八借气得不知所措,想揍我又浑身难受使不上太大力气,只得气鼓鼓地拿手指着我:“你特么不早说,害我吃了一大捧你才告诉我,你丫的心真歹毒!”
“谁让你吃那么点破东西还跟搞得柯基护食似的,还故意躲我那么远,怕我抢你的劳动成果?”我捧着剩下的一把草附子根茎分了朱教授和罗导一点,嘴里继续念叨着:“你丫的抠门行径我瞧着来气,小惩大诫,希望你长长记性。”
一人分了一点草附子根茎,我冲八借拍了拍屁股:“有本事来踹我呀,最好一脚把我踹出神农架,这样也省得我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离开这鬼地方!”
八借气得不行,深怕吃的东西有副作用,他拼命用手抠喉咙,抠了半天吐不出来,白忙活不说,还把自己折腾得面色涨红。
朱教授给了我一个见好就收的眼神,看得我乖乖坐到大奎旁边,没再戏弄八借。
“这种草本没有毒,吃了也就吃了,香附子根茎含有淀粉和糖,也能补充一些体力,别听小天在这虚张声势,他是故意逗你的!”
朱教授的话令八借宽慰不少,要不然这家伙会一直膈应这事儿,以八借的记仇程度,出去后肯定得跟我算总账。
大奎吃完蛇肉将烘干的衣服穿好,已经在寻找周围比较结实的藤蔓编织粗绳,不知道以备什么用途?
罗导吃了几颗草附子根茎,忍着腥味,克服心理压力将大奎烤的蛇肉一点一点吃了下去,看他艰难下咽的神情,此刻内心的抗拒溢于言表。
看到罗导已经吃起了蛇肉,朱教授最后也皱眉撕咬起来,看他俩咀嚼的扭曲表情,看来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待两位教授吃完东西,我们围坐一团,商议着该如何离开这地方,毕竟是与世隔绝的原始森林,但凡有个野兽从密林里冒出来,也够我们几人喝一壶的。
罗导看了看手表指针,指针在这里还存在来回摇摆的情况,说明这个地方依然有磁场干扰。
罗导无助地拍了拍手表,现在指望高端手表中的指针确定大致方向,已经不大可能。
“顺着河流走,或许能走出山林,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我们不清楚河水最终流到哪儿,会不会又汇入地下暗流。”
“老罗的提议是个办法,现在好像也只能如此。”
朱教授这个时候也没辙,尽管我们来时准备充分,在迷雾鬼林还顺了三个壮汉的精密仪器,可到头来不是落入了河水里,就是被一群猕猴抢了去,现在两手空空,无论面对什么困难,都只能靠两只没有多少力气的手。
八借看着眼前的一对火焰,想出一个馊主意:“要不我们把原始森林点着,这样肯定能惊动周围的消防救援!”
只见朱教授脸都绿了:“这是犯法,尽想馊主意!”
罗导直接翻白眼,八借要是他学生,恐怕早就被喷得狗血淋头。
要不是八借离我比较远,我这个时候真要朝他脑袋上来一巴掌:“麻烦你下次开动脑筋时,尊重一下咱们国家的《刑法》,你把原始森林点着,就算我们几个平安脱险了,怕也得一辈子踩缝纫机!”
我们绞尽脑汁想出去的法子时,大奎围在火堆旁编织一捆捆粗绳,一个人正忙得正起劲,完全没有焦急神色,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对策。
我瞧大奎很淡定,而且编绳的样子干劲十足,感觉他应该有好办法。
“大奎,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和办法?”
毕竟有过海军陆战队的服役经历,又懂丛林生存经验,我想这对于大奎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头疼的事儿。
谁知大奎双眼茫然得近乎空洞,直接对着我们几人摇头,把我们几人的满心期待直接摔到了地上,而且还摔得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