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一刻，他觉得他输掉了全天下（1/1）
果然，相柳说话算话，最后那个死卫也被他一刀封喉。
玱玹松开小夭，大喝一声并鼓掌：“好！好！果然狠厉！不愧是小夭看中的人。”
相柳收刀快如闪电，漫天飞舞的雪花也随着他的动作停止而消失不见。
小夭挣脱玱玹，疯了一样奔上前，紧紧抱着相柳。
玱玹紧咬牙关，跟了过去，走到两人面前，立定。
小夭紧紧抱着相柳，她知道玱玹就站在她身后看着。
她不管那么多，她见不得相柳流血，她不想再一次梦见那个画面。
相柳流了那么多血，她却一点都感受不到，他肯定控制了蛊虫，不让她感受到一丁点疼痛。
可她最亲的哥哥，还如此的伤害她，伤害她爱的人。
小夭悲愤，不发一言，她知道，以后这样的场景她还会面对很多次，直到，神农和轩辕最终决一死战的那天。
玱玹见小夭紧抱着相柳不撒手，相柳则紧闭双眼任由小夭抱着，两人完全视他不存在。
这一刻玱玹感到，他输掉了全天下。
半晌，相柳动了一动，小夭才缓过神松开他，“我们走吧，回去疗伤。”
相柳淡淡一笑，牵住小夭的手。
玱玹喝道：“小夭！”
小夭站定，没有回头。
“哥哥，我说了，你们国与国打仗的事，我不会管，我也管不了。我现在，只想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可以吗？哥哥！”
小夭语气冷得犹如块极北之地的寒冰。
玱玹知道，不管同不同意，他和小夭之间都没有任何可能了。
玱玹惨笑：“好。你去吧，待神农和轩辕最后一战时，我接你回来。那个时候，你不能留在他身边，相柳，你说呢？”
相柳当然清楚，轩辕十万大军，而神农残军只有寥寥两万不到。
打起仗来，刀剑无眼，小夭灵力低微，肯定不能让她跟在自己身边。
相柳看向玱玹，没有一丝表情，就好象刚才杀他的八个顶尖高手跟玱玹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了玱玹这个决定。
小夭紧紧抿着嘴唇，没有再说半个字。
她帮相柳轻柔地拂过前额滑下的一缕银发，握着相柳的手瞬间离开，眨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玱玹看着小夭消失的黑暗处，听见自己的心碎了一地，血液仿佛被人尽数抽干，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躯壳。
回到客栈，小夭用最快的速度关好门窗，又用最快的速度翻出了一瓶玉髓给相柳服下。
然后扯下自己的衣领，露出白皙的颈，眼睛瞪着相柳示意他赶紧来咬。
她知道，玱玹身边的死卫个个都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高手。
虽然杀不死相柳，但他们人数众多，也让相柳伤了元气。
相柳坐在榻上一动不动，只是凝神看着小夭，小夭不解：“怎么了？九头怪，如今还讲起客气来了？”
相柳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一笑：“不是讲客气，小夭，自从....咳，咳！如今，我一见你的脖子，就想做点别的事情，比吸血更有趣的事情。”
“你！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小夭嗔怒。
转念一想，相柳说的这事吧，也似乎有些道理。让他吸脖子，怕他分心倒容易走火入魔，不如，就让他吸手腕吧。
这么想着，小夭便把手腕递到相柳唇边。
相柳低头看了看小夭的手腕，这回没有再开玩笑，张口露出尖尖的獠牙咬了下去，奇怪的是，小夭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连疼痛都没有，仅有一股又酸又麻的感觉在腕部隐隐跳动。
片刻后，相柳便停了下来，他轻轻舔舐小夭手腕的伤处，眨眼功夫，那个小小的伤口就没有任何感觉了，只剩下非常小的一个红点，就象被蚊子叮过之后留下的包。
小夭抬起手腕仔细看了看，溜溜达达踱到窗前，笑道：“刚认识你那一年，每次吸完我的血，为什么要留下那么大一块印子。害我天天想方设法遮挡，生怕被老木他们看见。”
相柳笑而不语。
小夭察觉，睨着他：“嗯？”
相柳笑笑：“那年.....自然是我故意的。”
小夭瞪圆了双眼狠狠盯他：“为什么？”
“你说呢？.....玟小六。”
小夭眨眨眼，快速的过了一遍脑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个时候，她的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叶十七。
相柳大人那是宣示主权。
难怪她和任何人在一起他都不跟着，唯有跟相柳在一起，他就一定要跟着，并还时不时提醒她，他们之间的约定。
想来那只狐狸比我更先察觉到我对相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情愫吧？
小夭想到这，又觉得有点好笑，那年让她一心想毒死的相柳，让她提心吊胆的相柳，怎么就成了她的心上人，成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放手的人。
“小夭，在想什么呢？”
“不告诉你。”
“当真不告诉我？........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啊!”小夭一听这话，不由得便乖乖朝相柳走过去，走到半途反应过来便又立住，怒道：“九头怪，受伤了还不忘欺负我是吧？”
相柳躺在榻上大笑：“不是欺负你，小夭，我要运功疗伤了。可我不想你离我太远，过来，躺我身边吧。”
说罢，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小夭不解气，她靠近相柳，故意慢腾腾地弯下腰，凑近他的脸，两人的鼻息近在咫尺，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在他眉间印下一个吻，顷刻间便逗得相柳呼吸粗重起来，然后她一本正经的躺下，似笑非笑瞟着相柳。
相柳恼道：“小夭，等我伤好了，我要吃了你。”
次日，相柳带着小夭回了营地，在自己的营帐中略作休息，准备去见义父洪江。
小夭回想当年去过几次营地，记忆中全是男人，她担心身着女装在营地中穿行有所不便，于是特意找了一身玉色公子服饰穿戴整齐。
瞬间，纤纤少女变成了一个温润如玉风姿卓绝的公子哥。
相柳很久没有见过她女扮男装的样子，这日，乍的一看，那年仅仅只见一面便强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的那个玟小六仿佛又回来了。
相柳愣神了一瞬，素来面沉似水的他竟是看痴了。
小夭见他的神情，一霎便明白他想到了玟小六，小夭娇嗔的上前拍了拍相柳的脸：“走吧，我的相柳大人，没想到，你还真的好男风。”
说罢，小夭走向营帐门口，却被相柳一把拖住。
小夭回头：“怎么了？不是要去见....”
话音未落，一个极尽柔爱而绵长的吻落在小夭唇上，仿若一股甘甜清泉缓缓流入小夭的心上。
小夭身子一软，几乎要融化在相柳怀里。
忽然门外有洪亮的声音传来：“军师，洪江大人有请。”
惊得小夭连忙推开了相柳，尴尬地用手背轻轻拭了拭自己的嘴唇。
相柳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看着她有些失措的模样，觉得煞是动人。
洪江的营帐离得并不远，不多时，相柳带着她在一处与普通士兵并无二致的营帐前停了下来。
他立在门口，微微欠身行礼，唤道：“义父，我带小夭来看你了。”
“快有请。”
小夭随着相柳进到帐内，一个看上去与高辛王年纪一般的男人盘腿坐在地上，身材瘦削、面容清俊。
他放下手中的地图，抬头看着相柳和小夭。
神色很是温和。
小夭心想，难道这就是洪江？
相柳微笑着介绍：“小夭，这是我的义父洪江。”
然后把小夭牵到洪江面前，“义父，她就是小夭。”
小夭上前行了一礼：“小夭见过洪江将军。”
洪江笑着点头，示意他们也坐下。
“你的大名是什么？”洪江问道。
“高辛玖瑶。”小夭回。
“嗯，我还是叫你小夭吧。”
“将军随意。”小夭欠身回道。
洪江看出小夭略有些拘谨，大笑起来：“你还是跟随相柳叫我义父吧，虽然.....你的身份确实特殊，但抛去那些身份，你只是一个晚辈，随着相柳叫我一声义父，并无不妥。”
小夭想想，便改口叫了一声“义父。”
相柳看着她，眼中十分欢喜。
洪江问相柳：“这些天不见你，你是跟小夭在一起吗？”
“是的，义父。而且......我们还见到了小夭的母亲------轩辕王姬。”
洪江诧异，在那一役，所有的人都以为蚩尤和轩辕王姬双双战死。
他疑惑地等着相柳说下去。
相柳看看小夭，小夭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相柳便接着说了下去。一盏茶的功夫，相柳把那天在荒漠里遇到的一切都说与洪江，洪江边听边点头的同时，也并不掩饰略微惊讶的神色。
的确，谁也想不到，轩辕王姬还活着。
且在那片可怕的荒漠里呆了四百年。
忽然，洪江打断相柳：“相柳，你说轩辕王姬赠与你一块石头？”
“是的，义父。”
“可否拿出来与我看看？”
相柳从怀中掏出那块小小的不起眼的赤色石头，约莫也就比人的大拇指大那么一点。他将石头递给洪江。
小夭对这块石头毫无印象，她只记得，娘亲征战前的那天夜里，她把所有首饰都摘下，放进盒子里。
全身上下除了那把剑，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这块石头，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难道是娘亲去荒漠以后获得的？
小夭想不出答案。
小夭愣神中，洪江一直在细细甄别那块赤色的石头。
相柳也疑惑，那么小的一块石头，居然让义父思索了这么长时间。
但从义父的神色看来，他隐隐感觉这可能不是一般的石头那么简单。
其实以相柳的聪明，他当时接过石头若是有时间思考，他可能会意识到石头的来历。
但轩辕王姬逝去，小夭悲伤不已，后又遭遇玱玹袭击，让他还未来得及去细看和琢磨这块石头。
如今看来，义父心中已然有了答案，那就等他揭开谜底好了。
良久，洪江把石头还给相柳，神色凝重的叮嘱：“收好它，或许有一天，这块石头能发挥它的作用。”
然后他转向小夭，感激和欣慰之情在他眼里流动：“你们相识相知，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啊。不过，看来你的母亲很满意你选的这个郎君。她非常满意。”
洪江边说边微微点头，只是不明白，他究竟是为轩辕王姬送石头给相柳这件事让他满意，还是他为自己对轩辕王姬满意相柳的判断满意。
小夭困惑地看着洪江。
相柳也等待着洪江的进一步解释。
洪江喝了一口茶，缓缓道来：“据我观察，这块石头，极有可能是大荒失踪了几百年的那块能够起死回生的--------女娲石。”
此话一出，闻者惊骇。
小夭圆睁两眼，直直看着洪江，脑子一时回不过神。
冷静如相柳，此时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女娲石？
“你母亲她......定是料到日后必有生死一战，所以，将这石头赠与了相柳。”洪江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话音未落，小夭竟欣喜得流下了眼泪，因为只有她知道，在没有被昆仑镜带回的那个时空，相柳已经一人面对千军万马，化身为洪江为他承受了万箭穿心，战死沙场，尸骨化水了。
小夭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也顾不得擦掉脸上的泪水，急急又问：“那，这女娲石，该如何使得人起死回生？”
洪江摇摇头，“我也并不知它该如何使用，在这之前，我对女娲石只是听说，并不曾见过，更遑论知道它如何使用了。总之，把它收好。”
洪江说完把石头交还给相柳，小夭顺手从相柳手中拿了过来，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琢磨，可石头就那么点大，看来看去只觉得这就是一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石头。
在营地，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
洪江留下相柳和小夭一起用晚膳，晚膳十分简单，三个素菜一份清汤。
从洪江营帐里出来，小夭心里感叹，堂堂将军和军师，日子过得真是清苦。
尤其是身边这只九头妖，好好的妖怪不做，非要送上门来给人家当军师。
住海里不好吗？没事抓几只螃蟹烤一烤，再来壶小酒，累了就往海滩上一躺，日子不知道多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