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书置空阁（1/1）

朱厚照在库房里转了好一会，回头发现沈佳宁并没有跟来。原来她一直在仔细地观察被朱厚照打开的锁头，朱厚照轻轻地走到她身后，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沈佳宁还是一脸不可置信，她拿着锁头一脸诚恳地问道：“太子殿下你是怎么做的？”

“本宫……本宫猜的。”朱厚照心里想真是的，早知道不过来叫你了。

沈佳宁还是一脸诚恳地问道：“殿下是怎么猜到的。”

“这……那个……这个有机会了再教你。你先进来，本宫有事问你。”朱厚照是真的有事不理解，想找她来问问。所以才去扽她的衣角。

沈佳宁把锁头放在一边，恭顺地站在朱厚照的旁边。

“殿下有什么吩咐？”

朱厚照看着满是灰尘又结满蜘蛛网的书架，问道：“这些书都是医书吗？”

开玩笑朱厚照早就看出这些是医书，只是他不能表现出有上一世的记忆，所以只能先问这个问题。

“启禀殿下，这些都是医书，殿下可是要奴婢读给您听。”

“不必全部都读，只读书名就可以。”

沈佳宁欠身一礼，应允道：“奴婢遵命。”

沈佳宁便开始在架子上翻找起来，朱厚照正纳闷，只听她激动又兴奋地说了一声“殿下，奴婢找到了。”

沈佳宁拿着一本账簿模样的书籍走到朱厚照跟前，用力掸掉上面的灰尘，接着说道：“殿下你看，奴婢就知道这么大的书库，一定有账簿记录书籍的位置和名字。奴婢真是好运，只是略微寻找便找到了。”

朱厚照找来两个板凳，弄干净上面的灰尘，示意她坐在我对面。

沈佳宁诚惶诚恐地说道：“奴婢怎敢与殿下平起平坐，奴婢站着读就行了。”

“这么厚一本，你什么时候读完，坐下吧，你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这次你帮了本宫，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没有别人在的时候，你就把本宫当成朋友。”

沈佳宁甜美的面容上展现出的喜悦之情，让她看起来越发地美丽。

“奴婢谨遵殿下旨意。”说完便坐下了，双手捧着簿子，认真地读了起来。

“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脉经……”之所以让她读，朱厚照是希望从书的名字里找到一个可以解决眼下窘境的医书，只要有一本医书是治疗男科的，或者描述男性生理的，朱厚照就能拿到父皇母后跟前，跟他们详细解释，朱厚照为什么没有动沈佳宁的身子。

其实这件事放在上一世很容易解释，所有上过学的人，哪怕是初中毕业的人，他也知道男性的性成熟年龄普遍不会早于十五岁，当然了除去特殊案例之外。

朱厚照认真听着沈佳宁读医书目录。突然他想到了 一种可能，历史上的朱厚照无儿无女，终身不育，难道跟今天的事件有关系？朱厚照心里庆幸，幸亏今天跑得快，要不就跟刘瑾一样了。

听着沈佳宁念了一会儿名录，板凳太硬似乎有些硌屁股。朱厚照站起身走到满是医书的书架旁，沈佳宁也真懂事，不管朱厚照走到哪儿，她都会捧着簿子跟到哪，站定之后继续念诵。

朱厚照在架子上随意翻看了一阵之后，看时候差不多了，终于问出了那个他最想问的问题。

“沈孺人，你说这么多医书，为什么它们会在这里蒙尘，难道太医院的医官们都已经把这些书都背下来了吗。如若不然怎么会没人翻看呢。”

沈佳宁慢慢放下手中的簿子，想了一下，一脸认真地说道：“绝无可能，这些书籍足足有几千本，他们怎么可能都背诵下来，再说了医术出不得一点岔子，为了保证药方的准确性，医书嘛，肯定要经常翻阅的，就算是背下来了，也需要经常温习才行。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医书在这里蒙尘，奴婢想……或许他们抄录了，又或者他们买了新版本的医书。”

朱厚照心里想是这样的吗？这些医书在这个时代永远不会过时，它们承载着古人几千年的智慧，极少有改版的情况，更没有必要新刷新版，如果说他们嫌弃这里的书籍破烂陈旧那还算是个理由，但是这书架上的书明明都很新啊，基本没有被翻阅过。如果说这些书不是给太医们看的，那为什么放在太医院；如果说他们不愿意看太医院的书，非要自己买，这也说不通啊。

朱厚照想不通，怎么想也想不通，所以姑且以为一本书可能很贵，他们可能是怕损坏太医院的书，才不敢用这书库里的书。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还是决定再问问沈佳宁。

“沈孺人，本宫一直住在宫里不知道一本医书的实际价格，你之前在宫外生活过，你可知道一部医书价值几何？”

沈佳宁看一眼簿子说道：“启禀殿下，不同的医书价值不一样，不一样的纸张价值也不一样，不知殿下问的哪种纸张的哪本医书？”

朱厚照想了一下说道：“最便宜的和最贵的。”

沈佳宁轻掩小口莞尔一笑，似乎是在笑一个小孩问问题还真是东一榔头西一扫帚，毫无章法。此时他们两个也渐渐熟络起来，她看朱厚照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姐姐看弟弟的眼神，充满溺爱。

“殿下有些绝版的古书甚至能卖到上千两银子。至于便宜点的医书，大概要五吊钱。不过便宜的书纸张质量会很差，可能翻看不了几天就坏掉了。”

“如果是抄录呢，会不会便宜些。”朱厚照继续问道。

“嗯……会便宜些吧，不过买纸笔墨砚要贵得多了，而且凡是抄录的书籍对纸张要求都比较高，因此太次的话可能抄录到一半书本就被翻烂了。所以即便买空白账簿，用借来笔墨砚去抄录也不会少于两掉钱。”

朱厚照对几吊钱还真是没概念，为了能有一个大概的数字，又问道：“现在米价几何？”

沈佳宁认真回忆了一下她进宫之前的米价，非常笃定地说道：“殿下今年收成还算过得去，米价应该在每石二十吊到二十五吊之间。”

朱厚照心想，如果自己没记错一石米差不多有一百二十斤，就算明朝采用的是八进制计重法，那也相当于上一世一百斤了。这么算下来最差的劣质医书也要二十至三十斤大米来换了。这一本医书的消耗，够一个寻常百姓吃喝一个月了。

朱厚照越想越稀奇，脱口而出：“书本这么贵，他们显然不会自己购买这么多，这里各个病种的书应有尽有，难道大明的大夫都不用多看书的吗？”朱厚照是无心之问，也算是自言自语，但是沈佳宁却听得真切。

沈佳宁认真想了一会儿，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殿下我知道了，他们这些太医都是世袭的，从小到大都会被家人悉心教导。所以根本不用看这里的医书。”

听到沈佳宁的话，朱厚照惊呆了，大夫他喵的也能世袭，这又不是爵位，这个行当不是应该凭本事吃饭的吗，怎么能靠世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