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科技与超凡（1/1）
看到生物雷达上显示的目标数量，赛门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
待到放飞的无人机将下方图像传回了指挥室，这位决心号舰长诧异地一挑眉。
“超凡者？”
在他惊讶的声音中，只见为首的那个独眼壮汉，正提着一把碧绿木矛大步走向飞艇。
仿佛从壁画上走下来，试图击落巨龙的英雄。
一旁的情报人员仅用五秒就在数据库内找到对应信息。
“代号奥丁，冰洋地区超凡组织‘英灵殿’领袖，传奇超凡者。年龄不详，曾率领麾下超凡者参与过第三次企业战争。已知其超凡能力是肉体强化以及操控狂风。”
“呵。”
然而赛门却嗤笑一声，直接摆了摆手示意情报人员不用再说下去，随即看向身旁的副手调侃道：
“还真是个独眼男人，只是我没见到他的白胡子啊。”
副手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故作夸张道：
“我觉得您还是应该尊重一下对方的，这可是奥丁！您看，他都拿出他的昆古尼尔了。哦，可他忘了骑上他的八足巨马！”
副手的笑话传遍整个舰桥，一时间连舰长赛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神话中，那尊在末日中搏杀魔狼的众神之父头戴鹰盔身披金甲，手持永恒之枪“昆古尼尔”，座下是八足巨马“斯雷普尼尔”，冲锋时掀起象征死亡的风暴与狂雷。
可那不过是神话。
不知有多少自命不凡的超凡者，被淹没在了决心号的炮火中。
纵然真是神话中的奥丁降世，此刻代表人类科技与暴力顶端力量的决心号也有决心将对方打回神话中！
“告诉空降队的小伙子们，准备登陆清扫战场，看看传说中的奥丁能留下几块渣滓。”
赛门敛去笑容将怀表塞入联邦时代的海军军服，而后抬手轻轻一挥。
“我命令，主炮保持充能，二号三号炮组，三轮弹幕覆盖。四号五号炮组，计算射击单元，精准射击预备。让这些自大的变种人尝尝炮弹的滋味！”
“是！”
——
飞艇下方，舞女昂头看向那钢铁造物上密密麻麻的炮管，不禁用手臂抱住自己，呢喃道：
“多么美妙的乐器，我听到了战争之音。”
法铭爵士附身的肥老鼠此时来到那正唱念的萨满小哥身旁不远处，惬意地瘫坐在一根熊熊燃烧的火棍附近，抬起小爪子摆了摆。
“接舷战就靠你们了。我得照看赵小哥。”
“当然。”
舞女轻轻一眨眼。
就在这时，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天际。
“轰隆！”
哪怕是锚链固定后的战争飞艇，此刻也在那舰炮齐发的可怕后坐力下肉眼可见地颤了颤。
巨量的实体炮弹自炮口喷吐而出，覆盖向下方三人一鼠。
席卷天地的光与热中，铁与火如雨般落下，掀起死亡的风。
前进中的“奥丁”抬起头，独眼望向从天而降的致命铁雨。
鞭与鼓的声音似乎被那死亡之音覆盖，但那口口声声怕死的怯懦萨满不为所动地继续拍打着鼓面。
身披赤纱的心之主闭上双眼似是沉浸在这铁血的乐谱中，白皙的身躯逐渐趋于暗色。
她稍稍抬起手臂，就要按捺不住起舞，但有骨白色的鸽悄然落于舞女肩头。
唯有瘫坐在火棍旁的肥老鼠低下头，伸出了细小的爪子。
火光下，墨色的影子开始延伸，化为一道执掌天平的模糊影子。
“吾以三十枚银币，盛放天平一端。”
影子指缝间有银光落下，随即化为流光消逝。
与此同时，肥老鼠望向遮天蔽日的弹幕，幽绿色的兽瞳中流露出一丝凝重。
“此地，战火不侵。”
“轰！”
火炮轰鸣，土石迸溅。
仿佛毁天灭地的爆炸中，板结冻土被高温融化成泥潭，弹着点的土地在这一刻平均被削去接近半米。
赛门盯着画面中被火焰席卷的大地，直到生物雷达上的亮点消失。
“舰长？”
他的副手见状看向赛门，询问着是否继续射击。
第四第五号炮组已经准备完毕。
赛门没有回应，而是先取出那枚古铜怀表，低头确定了一下时间。
八点五十分。
距离接应时间很近了，再来一轮弹幕，或许存在未知的风险。
因为他也不知道那支秘密小队到底要从哪儿出现。
万一是从地里钻出来的呢？
就在他心里思索着那支押送某个重要人物的神秘小队时，一旁的炮手长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舰长！突发情况！四号五号炮组遭遇未知干扰，发射状态被强制解除！”
赛门豁然抬头，立刻看向一旁的生物雷达。
依然没有亮点。
“二号三号炮组装弹系统显示故障。主炮充能情况正常……”
“等等！”
赛门突然打断了炮手长的汇报，立刻看向观测小组。
“把无人机画面切进来！”
刚刚拉升避开己方弹幕的无人机顿时落向着弹点。
这套由完全独立的个体组成的“萤石”伪蜂巢式战术无人机，是为了防止遭遇电子战后各种观测手段失灵而特意准备的保底方案。
操作员都是精心培养出的战地黑客，装备着昂贵的定制黑客装备，一人操纵着五到十架“萤石”。
下一刻，一名操作员一声惨叫，接入身体和头盔的缆线上爆发出一阵电火花，当场有血自头盔内渗出。
紧接着，就像是惊扰到了什么一样，其他三名操作员中有两名先后同样爆出电火花。
其中一人警惕性极强，在第一人遭受攻击时，强制切断了与设备的连接。
可他同样慢了一步，甩掉头盔的操作员瞪大了双眼，有血自耳鼻口溢出，在操作位上扭动着身体发出惨叫，仿佛在遭受什么无形之物的折磨。
仅剩的一名领队直接将所有“萤石”一股脑地砸向目标地点，随后立刻拔掉了线缆，看向无人机自动传回的画面。
只见那身着法衣的青年正在火棍中起舞，以鞭击鼓，唱跳着苍凉曲调。
“行路君子奔客栈~鸟归林虎归山~鸟归林有了安身处~虎归山得自然~”
悠然古调中，那在操作位上惨叫的操作员终于痛苦地吼出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电子幽灵！”
“他是超凡黑客！”
但他的提醒还是慢了。
舰桥内的各个屏幕开始闪烁，负责电子安全的防御部门这会儿愣是查不到外部数据流是从哪儿来的。
严格来说，“电子幽灵”诞生自联邦内战。
在战争后期，无数智能AI在电子攻防的战场上厮杀，或是在失败中泯灭，或是随着主机被爆破而彻底失控。
大部分因为没有找到足以栖身的硬件设施而消失，一小部分幸运儿则寄生于废弃的研究设施或是还能运行的大型机房。
在内战结束，各方巨头重新开始构筑网络世界时，这些联邦时代人类亲手制造的“恶灵”再度找上了过去的主人，一度成为网络世界中的无规则杀人怪物。
万幸的是这些“恶灵”数量并不多，在各家巨头开始大规模召集专业黑客团队进行清剿后，很快这些“电子幽灵”就成为了都市传说。
仅存的“野生”AI见到同类下场后，立刻选择放弃大部分数据，从而寄生于网络之中。
决心号参与过多次战争，偏偏没有遭遇过电子幽灵的打击。
而防御部门的黑客找不到攻击源头，是因为数据世界对幽灵们而言，就是最熟悉的故乡。
火棍中央的年轻人此时踏步击鼓，唱调声响彻四方。
“敲神鼓请北王~北王见我好悲伤~八方兵马八方来帮~北王领兵上北方~”
在萨满看来，这些幸存的电子幽灵已经算得上是一种“灵体”生命。
本就擅长与万物生灵缔结契约的老萨满们，开始尝试与幽灵们结下契约。
于是它们再也不需要所谓的主机寄存源代码。
身负超凡之力的萨满，成为了活着的容器。
传奇级别的超凡萨满，更是仅需一人就能化作一支幽灵大军。
眼看着那些数据流粗暴地钻进各处系统搞破坏，飞艇上的电子安保们也发了狠，直接戴上强化设备就进入网络世界，在另一处外人难以窥见的战场上厮杀。
连续发生的意外打乱了赛门舰长的节奏，他用手指捏了捏怀表，稍作思索后理清了局势。
“优先守住动力系统和火控系统。通讯班传令，所有部门采用手动操控，启用战时三号方案。”
说着他看向无人机中，那个唱跳着的古怪九夏人，厉声道：
“命令空降部队登陆，让他们去把那个装神弄鬼的小子杀了！另外通知四号五号炮组，我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必须在空降部队落地前，给我打出一轮炮击！”
超凡黑客，也是人。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在炮火覆盖下依然存活的，但是我派兵下去把你人杀了，一样可以解决问题。
作为备用传讯的通讯班组直接以人力传达消息。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优秀的将领必然要考虑各种情况。
例如人在某些情况下，比机器可靠。
地面上，施展了一次能力的肥老鼠这时倒是看不出多少疲惫，只是油光水滑的皮毛黯淡了些许。
它望向上方那突然哑火的飞艇，忍不住一拍手。
“好好好，就这么来。赵小哥加大力度！给这帮火石的走狗看看什么是力量！”
然而一旁的年轻萨满只是自顾自地击鼓唱调，压根不搭理肥老鼠，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另外的战场上。
它也不尴尬，一双幽绿的小眼睛转而看向已经在冻土上化为一个黑点的魁梧身影。
奥丁，就要抵达锚链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