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情衷（1/1）

方染冉愣在了原地，一时间无言以对。

一阵晚风吹拂，两人的发丝轻轻飞扬，衣袂翩翩。方染冉先前还不觉得冷，在外面站久了，刚刚沐浴完时的热气已经散去，此时被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寒战。

顾博见状，忙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给方染冉披上。

“夜凉了，殿下还是回房吧。有什么话……先回卧房再说吧。”

顾博温柔却不容拒绝地看着眼前的人。

方染冉深深看了顾博一眼，眼前的人好像与往常那个自持守礼的顾博不太一样。

方染冉一时间心中悸动，不知该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由着面前人牵着自己回卧房。

“饭菜还热着，殿下趁热吃吧。”

顾博微笑着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端到方染冉面前，身边的婢女都被他屏退，大有要亲自服侍方染冉用膳的架势。

“莲子清热，正适合炎炎夏日，殿下辛苦一日，用些莲子羹下火养心吧。”

顾博将手中的汤碗送到方染冉面前，眼含笑意。

方染冉平日里对着顾博倒是放肆大胆，但面对主动的顾博却哑了火，讷讷不语，抿唇接过莲子羹，一勺一勺慢慢品尝。

顾博见到这样的方染冉，忍俊不禁，低沉的笑音传入方染冉耳中。

“你、你笑什么？”

方染冉抬头瞪着面前的人，故作凶狠的模样。

“臣失仪，殿下勿怪。只是……殿下现在的模样倒是与之前不同。”

顾博嘴上请罪，方染冉却看不出他有什么认错的意思。

不行！自己怎么能低他一头？这个世界，她可是长公主！

“哼！本宫懒得与你计较。但……你方才的话是何意？”

顾博愣了一瞬，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轻笑一声后，注视着方染冉的双眼道：“臣所言，殿下不懂？”

“臣还以为，殿下很懂呢。”

眼见着面前人眼中逐渐浮现起羞恼气愤的神色，顾博见好就收，正色道：“臣出身低微，也无什么远大志向。一朝得殿下垂青，喜不自胜，不敢……”

“停！”方染冉抬手打断，撇嘴不快道：“这种时候拿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敷衍我！”

顾博再次笑出声，“是，臣错了。”

“臣只是想说，臣受宠若惊，竟然有幸尚公主。因此，臣不敢亲近，只敢恭敬以君臣之别提醒自己，以君臣之礼服侍殿下。”

顾博看着方染冉听到此处皱眉，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抬了抬，碰到饭桌时才反应过来。

“但如今，殿下给了臣另外一种可能。”

方染冉抬眸看他，眼神疑惑。

“殿下可以，让臣……做你的有情人吗？”

有情人……不是驸马，不是夫君。

方染冉的心好像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戳中了，哪怕没有记忆，他也一直是那个闻尤博。

方染冉没有说话，只是想起了现实世界中的自己和闻尤博。

“殿下，”顾博试探着握住方染冉放在桌上的手，见方染冉没有抗拒，这才放下心来，笑着继续说道：“王姑娘说的不错，长公主是年少时名动京城的金枝玉叶，是危局之中亲斩叛贼、力挽狂澜的巾帼……这个世上，臣实在想不到哪个男子配做你的夫君。”

“臣……惴惴不安，逾越君臣之别，斗胆求殿下垂怜。”

顾博的手虚虚的握住方染冉的指尖，她只要轻轻一动，便能轻易挣开。

方染冉看着眼前的人，他的话将自己捧到了天上，又将自己放在了下位，她不喜欢。

方染冉抽出了手，看着眼前人陡然黯淡下去的眼神，缓缓开口道：“不是说要做我的有情人吗？为何还在我面前称臣？”

顾博一瞬间绽开笑意，大起大落的情绪实在让他难以承受，好在殿下还是怜惜他的。

“殿下……”

“顾博，你既要做我的情郎，便不要再唤我殿下，不要再俯首称臣。”

顾博这次是真的愣在了原地，面露难色，犹豫道：“可……”

方染冉站起身来，抬起面前人的脸，微笑着说：“你自己说要逾矩的，怎么怕了？”

又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不需要你的服从，也不需要一个始终谨记身份的……爱人。”

爱人？顾博听到这话笑着点头：“是……不，好。我……听你的。”

这般不分尊卑的话若是让朝中那些老顽固听见，定要骂他恃宠而骄、以下犯上的但顾博却觉如释重负，好似什么一直禁锢着他的东西裂开了。他好像······本来就不该在意什么君臣、什么尊卑。

接下来，他可分不出心思想什么朝中的老顽固，因为······方染冉倾身吻住了他。

嗯······长公主不愧是长公主，还是比他大胆。

······

人逢喜事精神爽，方染冉第二日容光焕发地去上朝，倒是让批了一夜奏折的方旻嫉妒不已。

“皇姐倒是春风得意啊！”方旻咬牙切齿。

方染冉看着眼底一片青黑的方旻，总算良心发现一般略有些心虚。

“昨日累着了吧？今日阿姐一定陪你把奏折批完再走。”方染冉保证道。

方旻哼了一声，“听宫人们说，皇姐昨日亲自去司农寺接姐夫回公主府，还顺带敲打了李蕴和王延两人？”

方染冉拿起一本奏折，点了点头，不甚在意道：“是，顾博在司农寺呆了好些时日，李蕴一直不让他接触司农寺的事务，他堂堂司农丞，还没一个属官知道的多，我自然不能放任不管。好歹也让他在司农寺有些实权，才好替陛下看好司农寺，守好国库。”

方旻笑了一声，道：“皇姐说的是，李蕴在李琛多年庇护下，定然有不少把柄留在司农寺，不过朕观此人不过虚有其表，仗势罢了，并无什么真本事，也无什么胆量。而今李琛倒台，他再无倚靠，也只能企盼朕网开一面。”

方旻说到此处，顿了一顿，手指不紧不慢地敲着桌子，继续道：“留着他在司农寺，也无甚危害，姐夫替朕看好他，拿捏着他往常的把柄，他也只能替朕卖命。”

方染冉笑了笑，点头称是。

“不愧是男主，这腹黑的性子，倒真会拿捏人。”

方染冉禁不住向001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