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把门拆了（1/1）
放学时分，陆清枝和唐初弦约好了一起去后街吃麻辣烫，可先前她在那里受了伤，两人便也不再贪捷径，乖乖地走前门出去。
等到教室里人都散了大半，孙明才后门口探出头来，冲着高二六班里喊：“哥，下课了去浪啊，杵在座位干嘛？”
木廷舟抬眼，见陈育嵩和张晋也跟在孙明后面，便草草收了桌上的东西，拎起没什么重量的书包走出去。
“我说哥，你怎么坐这么前面啊，你不是能离老师多远就离多远的类型吗？”孙明问，记得高一跟他同班的时候，木廷舟有一回被抽中了坐到前排，他立即跟一旁抽中后排的人换了座位，死都不要在老师跟前蹭，最终用一顿饭达成了交易。
木廷舟懒懒地掀了掀眼皮，轻描淡写道：“加强专注力。”
众人：“……”
谁不知道您上课有听跟没听一样。
“是有枝妹妹吧？我刚刚看到了，她坐在你旁边那个位子。”孙明暧昧地用手肘撞了撞木廷舟的小臂，“舟哥为爱牺牲啊，多么感人肺腑。”
木廷舟没理他，倒是在听到陆清枝的名字时想起了什么，于是道：“今天走后门吧。”
“哎──我今天难得穿了制服，翻墙会蹭脏的。”张晋道，“哥你想去后街吃饭啊？”
陈育嵩扫了一眼他身上青一块灰一块的制服，嫌弃道：“就你这制服，还想蹭脏，没地方了吧。”
张晋没来得及发难，木廷舟便开口：“没让你翻墙，有门。”
“别吧哥，那门又破又小，还长在草丛里，走那儿还不如翻墙快，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多此一举在那里建了一个鸡肋小门。”孙明反驳。
他没回应，几个人浩浩荡荡走到了后门，孙明见往常第一个翻墙的木廷舟没动，反而直直往小门的方向走去，惊讶道：“不是吧哥，你真要走小门啊？”
三个人跟着木廷舟到了小门处，想要看看这哥今天发了什么神经，偏要拐着弯走这儿。
木廷舟没继续动作，只淡淡道：“把门拆了。”
众人：“……”
众人：“？？？”
“你疯了吧？”张晋不可置信，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把门拆了？”
“哥，你怎么突然要拆门了？”孙明也愣了愣，虽然这门确实破，踹几下可能就烂了，但没事干嘛要动它，又没跟它结下什么梁子，搁在这儿也不碍事。
木廷舟不以为意，仍是面无表情，拆门跟问个好一样，格外自然：“反正你不是看它不顺眼很久了吗，拆了以后就不用特别开门也不用翻墙了。”
孙明：“……”
虽然但是，我们平时也没在用那扇门的好吗？
隔天陆清枝陪纪女士去探望临时住院的外婆，上午便直接请了假。中午一到学校，就听闻了木廷舟几人破坏学校公物被处罚的事。
她无语地望着同桌空荡荡的位子，心想怎么才半天不见，这人就惹出大事了。她刚把书包放下来，便见唐初弦吸着果汁朝自己走来。
“欸枝枝，你听说了吗，舟哥和孙明他们把后门那个小木门给拆了。”
陆清枝：“？？？”
“木门？”
“嗯啊，就我们昨天发现的那个。”她语气顿了顿，又补充，“让你受伤的那个。”
见陆清枝半晌没反应过来，唐初弦想想也觉得好笑：“欸不是，我们昨天才知道了它的存在，今天它就没了，昙花一现也不是这样的吧哈哈哈。”
陆清枝一脸迷惑，手却下意识地抚上小臂的伤口，那里已经重新换药包扎，也没有昨天那么疼了。
“你要去看看那门的残骸骨？”唐初弦饶有兴致，回想昨天木廷舟看到陆清枝受伤的神情，大抵也猜得出他是为了什么而拆门出气，只是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不了。”陆清枝摇摇头，瞅了一眼隔壁桌，问道，“那，木同学去哪里了？”
“刚刚柯言经过教务处，说是在里面挨训。”
陆清枝叹了口气，心里一股微妙的情绪梗着，见木廷舟还没回来，便打开下堂课的课本预习了。
然而整个下午都没见到他的身影，陆清枝心下奇怪，趁某节课下课去教务处附近晃了晃，也没看到他们的半截影子。
回来时经过高二三班，正好撞见沈逸晨，她便随口一问：“逸晨，你们班的孙明在吗？”
“不在，他中午被叫去教务处后就没回来了，怎么了吗？”
“没事，问问而已。”
所以木廷舟估计又和孙明翘课去浪了，人都不知道在哪儿。
直到放学时间，陆清枝才见着了自家同桌的人影。
她正在收拾课本，就看到木廷舟耷拉着眼晃进来，单手插兜，是一贯的漫不经心。
“木同学，你今天下午去哪里了？”
木廷舟没料到她会询问他的行踪，眼底滑过一丝意外，如实回道：“跟孙明他们去后街吃午饭，然后泡网咖。”
陆清枝：“……”
陆清枝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木同学，翘课是不对的，尤其还在你破坏公物被记了警告的情况下继续违规，你今天不是才刚被教导主任训完吗？”
木廷舟不置可否，平常被教导主任骂了不少，他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倒是在看到陆清枝严肃的表情时，他心下好笑，不正经地勾了勾唇，反问：“枝枝，你不会不知道我是为了谁才破坏公物的吧？”
骤然，他倾身靠近，陆清枝呼吸一滞，目光来不及移开，便直直栽进了他深沉的双眸中。
那里有浅浅的笑意漫流，淌着细碎的光，和着几分耐人寻味。再往深处看去，还有荡漾在湖心中的，自己清澈的倒影。
呼吸近在咫尺，陆清枝耳根子不自觉地红了。
木廷舟也就是心血来潮逗逗她，舔着唇轻笑了一声，便直起身欣赏她逐渐染上温度的双颊，眉目肆意。
不过经过陆清枝这一提醒，他才想起了今天放学后好像是要到教务处写检讨书的，按照多年经验，估计没写完还不能离开。
刚思及此，教室的门便“砰”的一声猛然被打开，伴随着教导主任的骂骂咧咧：“木廷舟你很大牌啊，让你放学后来写检讨不来，还要我亲自来请你过去。这都几点了，没写完不准给我回家啊。”
“嗯。”木廷舟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我等会儿过去。”
见教导主任似是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仿佛生怕他逃走一般，始终杵在教室门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木廷舟暗暗翻了个白眼，从铅笔盒里抽出一只蓝色水性笔，接着转身面对他：“不过主任，您下次来逮人能不能小声点，嗓门那么大，吵到我同桌了。”
主任：“……”
莫名被cue到的陆清枝大气不敢喘一声。
木廷舟山在继续讲：“主任，其实您不用在这儿堵我的，我等一下一定会到教务处报到，尽管放心。”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听说陈育嵩想要逃检讨，您确定不去他们班看看吗？”
闻言，教导主任胡乱骂了声什么，立刻往高二四班的方向走。
教室一时间安静了下来，陆清枝问道：“陈育嵩同学真的要逃检讨吗？”
木廷舟：“没有，我胡诌的。”
陆清枝：“……”
木廷舟重新把蓝笔放回了笔袋，再把笔袋扔回书包里，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末了他把书包勾到肩上：“好了，一起走吗？转角处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咱们可以一起去吃？”
“木同学，你检讨还没写。”她提醒。
“不写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没写了。”
陆清枝见他这模样着实无语，也难怪主任要来抓他，这不被气死才怪。
她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见木廷舟就要往教室门口走，她情急之下伸手拉住他的衣摆：“木同学，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也不能这样。”
细软的嗓音捎到耳畔，木廷舟步伐一顿，感受到衣服下方的拉力，他大掌覆上她的，陆清枝一抖，连忙将手抽出来，轻咳一声故作镇定。
“木同学，我知道我受伤了你不太高兴，所以才去找门出气──”陆清枝语气卡了卡，突然觉得这样说有点自作多情，于是又连忙补充道，“可能换作是任何一个人你都会生气，因为你心肠好，见不得同学莫名其妙受伤。”
木廷舟心想其他人受伤干他屁事，就听陆清枝继续道：“可是破坏公物就是不对的，虽然那个门有破坏跟没破坏都一样，但也不能因为它破烂没在用所以就把它给拆了──”
“陆清枝，你想说什么？”木廷舟打断她，挑了挑眉。
“所以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去把检讨书了吧，要不然主任之后肯定要继续找你麻烦的。”
“我如果说不去呢？”
陆清枝见他懒洋洋地倚着桌缘，双手环胸，眼里毫无愧意，身上穿的甚至不是校服，满身痞气。
她抿了抿唇，有些踌躇不定，但为了让他乖乖写检讨，还是道：“你去写，我在教务处外面等你。”
木廷舟没反应过来她的用意，便听到她又说：“写完我陪你一起去甜品店。”
粉润的唇瓣翕合着，声音轻甜柔软，坠在这静寂的空间中，好似也一并捎了把窗棂搁浅的夕阳，带着早春日暮的清和，温温柔柔地落在谁的心尖儿上。
像是诱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