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去海边（1/1）

“怎么都十点了，我们还没去看那些店呢，也不知道有没有关门。”蓁蓁有些懊恼。

昆涵眼神闪过一丝失落，不确定她会如何安排。王蓁蓁却像阵风般跑起来，回头看昆涵，示意他快过来。

鼓楼在医院的不远处，他们没有选择乘坐地铁，而是一路飞奔而去，和街边的车辆一起流动。

直到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气喘吁吁却发现那些店基本打烊。拉拢的半扇卷帘门，里面亮着灯光是店员们收尾准备回家了。

王蓁蓁有些气馁，讪讪地说：“今天好像买不到礼物了，但也不能随便送你什么吧，要不明天我们再出来？”

“我都可以，不急。”昆涵说。

明州是座没有夜生活的城市，除了商圈周围，其他地方都静悄悄的，只有便利店或者亮着灯光的流动摊位还在营业。

“至少吃个生日蛋糕，许个愿吧？”王蓁蓁指着马路对面还未歇业的蛋糕店。

昆涵看她郑重的样子，嘴角不禁上扬，仿佛看到了春日夜里在路灯下看到的那朵最纯洁无瑕的小白花。

蓁蓁认为他是想吃蛋糕，满脸笑容地说道：“你很想吃蛋糕对不对，等一下我们买个什么口味的好呢？你喜欢什么口味呀？”

昆涵浅笑：“什么都好，今天这样也很好。”

蓁蓁跟着笑了笑，明白他的话，转而迈步向前和他一起走进蛋糕店。只可惜只剩下一个小蛋糕了，其他的都是干巴巴的面包，蓁蓁抬头看昆涵的意思。

“就这个吧。”昆涵说。

都那么晚了去别的地方还不一定买得到蛋糕，只能一切从简了，王蓁蓁问营业员要了一根蜡烛，又从旁边的便利店买了打火机。

他们坐在附近广场的长椅上，寂静地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和路边车辆驶过的动静。蓁蓁捧着小蛋糕，点上蜡烛：“许愿吧。”

小时候昆涵每次生日许愿都是希望自己开心，父母也开心。后来虽然不过生日了，但也会在心里默默为母亲和阿婆许愿。

他微微睁开眼，看向满脸期待的王蓁蓁，又闭上眼许下愿望：愿母亲在那边是幸福的，愿阿婆身体康健，愿朋友们事事顺利。

昆涵心中在意和珍视的事物在不知不觉中增加了，像是在草地中看见许多三叶草，忽地发现有一片是四叶草。

“你许了什么愿意？”王蓁蓁问道。

昆涵洋溢着欢喜，将蜡烛吹灭：“愿望不能说破。”

……

窗外的海棠也已经开了，鸟儿停在树枝上奏响清晨的乐曲。

“姐姐，你怎么还没起床”王芃芃走到蓁蓁的床边朝她耳朵大喊。

蓁蓁捂住耳朵，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吵醒，有些心慌，喃喃说道：“我继续睡一会儿。”

芃芃双手插腰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嘟囔着说：“也不知道谁昨天还很期待春游，今天连床都爬不起来。”

春游。王蓁蓁这才如梦初醒惊坐起来，慌忙找校服穿上。

每年四月份会览中学都会组织春游，上周高二出去游玩了，高三因为要预备高考就没去，这周轮到高一的学生去了。他们这次是去海边，不少同学都翘首以待。

“妈妈，单反在哪里？”蓁蓁边刷着牙，边翻柜子找。时间紧，任务重。

王韵娴略皱眉，碎碎念地把相机找出来，掂量着有些重。

“你们父女三人，总是找不到东西。这相机怪重的，你确定要带去吗？”

王蓁蓁从厕所探出头，手里还拿着牙刷杯：“要，放在书包里背着不重。”

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洗漱和穿衣服，只是没时间吃早饭了，现在已经七点，而七点半就要在学校大门处的空地集合。

“爸爸，带我去学校吧，要来不及了。”王蓁蓁顺手拿起桌上的鸡蛋，揣在兜里，想着等会儿车上吃。

王韵娴阴阳怪气道：“你平常自己去学校，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要我们送你去。”

王志刚怕母女俩的战争一触即发，赶忙阻止：“行了行了，我们要走了。老婆你就送芃芃去学校吧，我和蓁蓁先走了。”

王蓁蓁干瞪她一眼，穿上鞋子，背上书包，出门迅速按电梯按钮。

此刻毛敏已经到了学校，因为班长生病请假，孙老师委托她来清点班级人数，带大家排队。

她看着手表上的时间，有些着急：“蓁蓁怎么还没到学校？都二十分了。”

“这次怕是睡过头咯。”林森在一旁幸灾乐祸。

昆涵也朝校门口的方向望去，未见到王蓁蓁来，也稍有担忧。

孙老师走到毛敏旁边，让她先把同学们带上大巴车，转而打电话给王蓁蓁的家长。

等大家都坐齐了，王蓁蓁这才赶到，一分不少刚好七点半。她急匆匆踏进大巴，看见毛敏和林森坐在前排，却没给自己留位子，只好往后方看去。

昆涵一个人坐在窗边，抬头看向前方，阳光洒在他的肩上像是一抹油画。

王蓁蓁挪到他旁边坐下，攥着自己的书包放在腿上，不可名状地拘谨。

“书包给我吧。”昆涵说。

王蓁蓁愣了愣，不解他的行为，但还是把书包递给了他。

原来昆涵是站起来侧身把她的书包放在上方，他微笑着说道：“放在腿上不舒服。”

一辆辆大巴从会览中学出发，前往火车站，随带的也是同学们对春游的期盼和遐想。

蓁蓁摸摸兜里才想起有颗鸡蛋还没吃，便裹着一张餐巾纸剥开鸡蛋壳。大巴上有些安静，大家不是在补觉就是拿着课本在复习。

昆涵左手托腮，望向窗外，王蓁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注意到他有戴着蓁蓁上次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运动手串，不由地偷笑。

“昆涵，你去过哪里旅游？你最喜欢哪个地方啊。”她好奇地问。

昆涵回忆那些零零散散的记忆，自己去过不少地方。有一望无际的草原，也有层峦叠嶂的大山，还有充满文化底蕴的六朝古都，或者是极北处可以看到极光的岛屿。

其实他也不是都记得，大多都是小时候去的了，只有通过阿婆的描述还有通过照片回忆才能想起一些事情。

如果是过去，他最喜欢的还是极光之地带来的神秘感，而现在他更喜欢海边，喜欢海边的自由和浪花的活跃。

“海边吧。”昆涵过了半晌才说话，虽然心里想了许多。

“我也喜欢海边，最好是远海，虽然蓝得让人有点害怕，但它和夏日一样充满活力。”王蓁蓁颇有兴致地说。

没过多久大家就到火车站了，还有路人经过问他们是哪个学校的学生出来春游。九点半这列班次，有一半的乘客都是他们会览中学的学生，蓝白色的校服看起来格外显眼。

王蓁蓁和毛敏坐在一起，对面是昆涵和林森。

“刚才你怎么和林森坐一起？不该我俩一起吗？”王蓁蓁问道。

毛敏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对呀，本来我和你要坐一起，我还给你留出空位了。但你也知道，这次是我点名，老师就把我叫到前面来了。林森嘛，他是因为要晕车才坐到前面来。”

“小肚鸡肠的狐狸，好像我要把你好姐妹抢走一样。”林森开玩笑道。

王蓁蓁本也是随口问问缘由，没有其他意思。她也打趣着说：“能和我们毛大美女坐一起，是你之荣幸。”

林森作揖，咧嘴笑：“是是是，小的万分荣幸。”

王蓁蓁肚子有些饿，拿起书包翻了翻，却发现自己忘记带零食了，不禁撇撇嘴。

昆涵虽在看书却也用余光看到了她的动作，猜测到她大概是肚子饿了，早上也只看到她吃了一个鸡蛋。

“拿去。”昆涵拿出一盒方便面，递给王蓁蓁。

王蓁蓁高兴地接过，瞥见他那白皙无瑕的手，又看看他那如和煦春风的表情，心中一丝暖意。花骨朵的花粉随风散开，感受着春日的美好。

林森正打游戏，闻到一股香气，抬头发现王蓁蓁在和毛敏一起分着吃方便面。

“小人，都是小人。你们这是有难同当，有福不同享。”

毛敏也觉得他可真幼稚：“想吃？问你好兄弟昆涵要。”

林森摘下耳机，摊着手朝昆涵说：“交出来。”

昆涵闭目养神，嘴角上扬：“没了，野猪不需要吃细糠。”

车厢里本就很安静，显得他们四人说话很明显，惹得其他同学听到昆涵的话而哄堂大笑。

林森虽没有真生气，但脸上愤怒地说：“好小子，真的谢谢你拆我台。”他夺走昆涵的书包，从里面搜刮出纪念版的奥利奥，“这归我了，算是你赔礼道歉。”

昆涵伸手想夺过去，但没够着，只好无奈地笑笑。

“这个我也喜欢吃啊。”蓁蓁伸出手问林森讨要，“给我一片。”

林森对昆涵说：“小子，你的口味变了啊，净吃那么甜的东西。”

他不知道的是，昨晚昆涵在超市买春游的零食，在货架上看见这饼干特意买的。昆涵不厌烦地说：“多嘴，吃你的。”

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到站，等到站了以后要再乘船到小岛上，那里才是他们本次春游的目的地。

车厢内刚才还有三三两两的说话声，现在却变得格外寂静。似乎交通工具都有它们独特的魔力，会让人进入梦乡。

蓁蓁望向侧靠在一边的毛敏还有用口呼吸正在酣睡的林森，便也想睡一会儿，但实在没什么困意。

昆涵趴在小小的翻折桌上，阳光从小鹿般的睫毛再照到高挺的鼻子，如同置身崇山峻岭。

蓁蓁趴下身，贴在木板的空余处，情不自禁地伸手想抚摸他的鼻梁。指尖快要贴近时，昆涵睁开了眼。

王蓁蓁心跳的飞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闭眼装睡，只是这样直盯盯和他四目对视。

昆涵看着她那淡咖色的双眸，耳根涨红。花苞不知不觉中展开它的花瓣，带来一缕芳香。他轻咳了两声，缓缓起身，不知道做什么好。

王蓁蓁也起身，表情慌乱，轻声解释说：“有蚊子，所以我拍拍掉。”她说完便后悔了，张大着眼睛，捂住自己的嘴巴。四月的天，哪里来的蚊子？越解释，越是掩饰，越是抹黑。

昆涵低头偷笑，翻看书籍假装在看。

蓁蓁羞得用外套裹住脸，继续趴下休息，但其实一点都睡不着。

两个小时说快也快，蓁蓁最后真的进入梦乡，直到毛敏将她摇醒。她呢喃了两句，起身伸懒腰，又打了哈欠。

“好像肚子又饿了。”王蓁蓁嘿嘿地笑着，摸摸肚子。

毛敏无奈地微笑：“蓁蓁，你这胃口是真的好啊。”

到岛屿上还要继续乘船，不少同学都晕船吐了，等到酒店小憩才好些。

“感觉自己真的在度假一样。”王蓁蓁把房间里的窗帘拉开，慵懒地说。

往窗外的远处看就是一片海，还有三三两两的船只停在岸边。沿海是月牙的形状，像是温柔地拥抱围住海水。

这次有几个学生家长赞助了春游，因此他们才能住在舒适的海景房里。外面还有个阳台，放置着两把沙滩椅，如果熬夜能坚持的话，还可以看日出。这个季节来海边是最合适的，阳光没那么刺眼，一切温度都是刚刚好，可能唯一的缺点是不能下水玩。

傍晚的时候大家聚集在海滩边，几个人为一组烧烤。王蓁蓁拍拍校服，嘟囔着小嘴：“可惜了，要是能穿自己衣服就好了。”

“可能学校怕我们穿着自己的衣服，就不好分辨。”毛敏边说边被炭火散出来的烟呛到。

烧烤是门技术活，需要把碳先放置在其中，然后在上面放些木材用来点燃，但有的时候又很容易熄灭。

只有林森还在很努力的引火，而蓁蓁被远处泛着紫红色光的夕阳所吸引。她用手比划出云朵的形状，对应在天空。

昆涵走进她的画框中，少年和夕阳像是青春舞动的漫画。

“蓁蓁，你看我抓到什么？”昆涵柔和地笑着，摊开手掌。

王蓁蓁定眼看他掌中的贝壳，发现在缓缓移动，惊讶地说：“你是不是抓到寄居蟹了。”

“是啊，我带你去看，有个岩石旁边藏了很多。”昆涵捏起寄居蟹，放入蓁蓁的手掌心。

王蓁蓁想起小学时候和同学们去一个海边秋游，也遇到许多寄居蟹，她抓了好多放在瓶子里，可惜后来都死光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寄居蟹需要什么样的生活环境以及喜欢吃什么。

昆涵发觉她斜挎着单反相机，便问：“相机给我吧，应该很重。”

“没事的，我要记录这些有趣的点点滴滴。”王蓁蓁笑眯眯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