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背影（1/1）

王蓁蓁听见外面下着大雨，还伴随着呼哧的风声，一看时间已经四点了。昨晚她留院观察，今天上午就办出院手续了。等回了家又是睡一下午，现在有些头晕脑胀的。

她走出卧室，看见餐桌上有留下的包子，还有一张便签：我和你爸爸想了想，你要是真的想去留学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确定自己是真的有很想读的专业，并且得报防身课！

蓁蓁笑了笑，喃喃道：“这算是同意了吗？”

从小到大，她都是乖乖听话、循规蹈矩，也只有这一次是强烈希望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留学。也许，昆涵的话也起了作用，她真的很感激。

有时候她情绪一激动就会忘记怎么说话更好，而是采用一种伤人的方式来说出自己要求，这样反而达不到效果。

今天星期五，应该他们也放学了。王蓁蓁给昆涵发去消息：我能来看莲莲吗？今天。

昆涵：好

王蓁蓁的家就在昆涵家直径四公里之内，她很快就到了。昆涵的家依旧是那么的一尘不染，不同的是，她现在知道为何整洁，为何没有家的气息。

莲莲摇晃着尾巴欢迎她的到来，比以前更胖了一圈。蓁蓁揉着它毛绒绒的肚子，开心地说：“你每天都给他吃什么？怎么那么胖呀。”

“其实我没给它吃狗粮，反正就是吃些肉类还有适合狗吃的蔬菜。”昆涵也蹲下身，摸着莲莲。

王蓁蓁犹豫再三，缓缓开口：“其实前天你和我爸妈说话，我也听到了。”

昆涵赧然，挠挠头：“所以，叔叔阿姨，同意了吗？”

“好像是同意了吧，他们说我想好学什么专业还有学会防身就行。”蓁蓁低头，默默说。

“那你选文科还是理科？”昆涵问道。

王蓁蓁有些迟疑，她其实不想和大家分开，但似乎是学文更方便一些，便说：“文科吧。”

昆涵片刻失落，只是轻声地说：“那以后我们三个，只能看你一个人在文科班了。”

王蓁蓁不知道怎么回答，笑中带着苦涩地说：“不过，我们还是在一个学校，不算分开。”

昆涵怔了怔，看向蓁蓁清澈的眼眸，转而嘴角上扬：“是的，不算分开。”

窗外的鸟儿从天空中飞过，像是给无尽的天划出一道色彩。

昆涵也陷入了另一种惆怅，王蓁蓁想当服装设计师、毛敏想当女明星而林森未来想开手游公司。昆涵虽然学什么都挺快，但他还没找到自己的梦想是什么，而自己又想成为怎样一个人。

王蓁蓁向他表达感谢后便走了，随之即来的是期末考试，好在四人都没考差，和平常的成绩差不多。

王蓁蓁家中。

“蓁蓁，你两个姐姐今年要办大学酒了，你有想好穿什么吗？”王韵娴正在收拾晒干的衣服。

蓁蓁躺在沙发上，吃着棒冰翘着脚，侧头说：“不知道啊，要不随便穿一下吧，我好像也没什么衣服。”

王韵娴嫌弃地说：“这那么多亲戚去参加，你好歹穿得好看一点，不然你妈妈的脸也要被你丢尽了。”

蓁蓁撇撇嘴，拨通毛敏的电话：“下午有空吗？出来玩。”

“我晚点要补课诶，没有太多时间。”毛敏似乎才睡醒。

王蓁蓁在电话这头跪在沙发上：“不花多少时间，我是没衣服穿去吃饭，所以才要买，拜托了。”

毛敏只好答应，但等王蓁蓁挂断电话后，却听见王韵娴正准备说话：“和我去不就行了，你也别麻烦同学了。”

王蓁蓁无奈地笑了笑：“算了，我和你有代沟，等一下别逛街也吵架。”她面对王韵娴时，总是不受控制的想生气，像易燃易爆的火药桶。

两个人就这样伴随着火辣辣的太阳一同在商场汇合，毛敏今天穿着一条淡黄色的裙子看起来很素美。

她看着穿卡通短袖的王蓁蓁摇摇头：“蓁蓁，你这是得好好买买衣服了，难以想象未来要成为服装设计师的人私底下会打扮得如此随意。”

“我前段时间学校有考试要考，七月份又考了托福，是真的没时间买衣服啊，只能随便穿穿咯”王蓁蓁耸耸肩，尴尬地笑。

商场里的空调打得怪冷的，毛敏摸摸自己的手臂，指向二楼：“要不先去我经常买的店看吧，我今天就是你的私人造型师。”

王蓁蓁看着五颜六色的裙子倒是选不出来，好像因为平常只想着学习的事情，已经失去购物欲望了。

毛敏翻看挂在衣架上的裙子，从中抽出一件淡绿色的碎花裙，对着王蓁蓁看：“要不这件你试试吧，好像显得你皮肤更白了。”

王蓁蓁接过裙子：“那行，我去试试看。”

她在试衣间中想起之前把光滑的石头当作奇怪的东西这件事情就有些发毛，于是迅速的穿上碎花裙就走了出来。

“小姑娘，你好漂亮啊，这个真的很适合你咧。”一旁的店员盛情夸赞道。

王蓁蓁看向毛敏，使了个眼色。出门在外，只要试穿不是太离谱，店员都会积极推荐，毕竟多卖一单就多一点业绩，因此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还有毛敏给出的反应。

她见毛敏肯定地点点头，就对着镜子又看了看。镜中的王蓁蓁穿着淡绿色的裙子像是清晨阳光穿梭过的森林般清新，她虽满意，但是表情上却佯装不太感兴趣。

“好像穿上也不太合适。”王蓁蓁撇撇嘴。

“没有啊，小姑娘。你穿着真的好看的，你看皮肤多白，你再摸摸这料子，质感好的咧。”店员又积极夸奖了一波，想促成这单。

毛敏好像知道蓁蓁是想砍价了，但又有点疑惑怎么商场也能砍价。其实员工是有内部的员工价，因此有操作空间，这还是蓁蓁和她的小姨出来逛街时学到的。

王蓁蓁淡淡地问店员：“打完折多少钱。”

“咱们这是当季新款，不打折。不过也不算太贵，1278元。你看看这料子，性价比真的很高了。”店员说道。

王蓁蓁拉着毛敏的胳膊准备往店外走：“走吧，太贵了。”

这一招就是心理拉锯战了，店员果然追了上来，拉住王蓁蓁：“我给你打个八折可以不？”

蓁蓁毛估估还是要一千还多，便说：“姐，我知道你也是诚心做生意，我也是出来逛街诚心要买衣服的，就是能不能再便宜点？”

“这个不能再便宜了，我们是连锁店有规定的。”店员摇头，心里暗想小姑娘还是有些本事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王蓁蓁问：“那1000吧，给我抹个零头，卖的话就给我打包吧。”

店员做出妥协，但装出一副很难办的样子：“好吧，我破例给你抹个零头。”

等她们结完账出店，毛敏感叹道：“蓁蓁，你真厉害啊，居然在商场里也砍价。这要是我一个人来，估计不敢开口。”

王蓁蓁一把搭着毛敏的肩膀，笑着说：“没事，我陪你买就行了。肚子有点饿，我们去肯德基吃点东西吧。”

暑假，肯德基里的小孩有些多，王蓁蓁和毛敏点了餐坐到朝着太阳的窗边。虽然有点晒太阳，但是可以减轻小孩的聒噪声。

“蓁蓁抬头，有同学。”毛敏说。

王蓁蓁心里一瞬间以为是遇到昆涵了，再定眼一看原来是程诺。

“你们好。”程诺礼貌地微笑，背着个书包，看着清清爽爽。

“程诺？”王蓁蓁不太确定，便问道。

程诺扶眼镜框，轻声说：“对，我叫程诺。我知道，你是王蓁蓁。”他又看向毛敏：“那这位是……”

毛敏说：“我叫毛敏，和蓁蓁一个班的。”

“好的毛敏同学，我记住了。”程诺攥紧书包。

毛敏见他那么有礼貌便说：“你先去点餐吧，都是同学一起坐下来吃呗。”

等程诺走远去取餐，王蓁蓁咧嘴笑着说：“怎么，你要和他认识一下啊？”

“不是，那他都和我们打招呼了，我们也不能冷落他吧，都是一个年级段的。而且我看他那样子估计是选理科的，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分到一个班。”毛敏解释道。

蓁蓁同意地点点头：“嗯，好像是这样的。”

毛敏见程诺拿着餐盘走过来，就拿起薯条吃。

程诺坐到王蓁蓁旁边，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边吃边翻看。

“程诺，你选理还是选文呀？”王蓁蓁轻声问，怕打扰到他。

程诺抬头看向王蓁蓁和毛敏：“我选理。”

“我也选理，说不定我们会分到一个班。”毛敏笑着说。

“王蓁蓁，你选的是什么？”程诺问道。

“我选了文科。”王蓁蓁转而望向他摊开的书，“你好像很喜欢看书？你在看什么呀。”

程诺将书合上给蓁蓁展示：“就是讲历史的书，《明朝那些事儿》。”

“这个我也看过，蛮好看的，我已经看到第四本了。”王蓁蓁有些激动，遇到同道中人。

程诺浅笑：“我有点忙，在学校没时间看。暑假的话，也是每天要补课，所以我喜欢在吃饭的时候抽空看。”

能在会览中学读书，基本都是既用功又聪明的人。其实老师平常管的也不多，全靠学生的自觉还有家长的督促。

王蓁蓁感慨道：“大家都不容易，这还有两年呢，还得再熬熬。”

程诺揉揉脖子，笑着说：“也没太累，就是我不太喜欢补英语课，总是要睡着。”

“咱们王蓁蓁同学英语很好的，将来也要去美国留学，你可以向她请教。”毛敏认真地说。

程诺惊讶地问王蓁蓁：“你要去美国留学啊？其实我也是打算去美国。”

王蓁蓁有些尴尬，总觉得梦想这样说出来会不太好，望着窗外敷衍地说：“嗯对，你也是啊。”

她见外面走过的一个背影很熟悉，似乎是昆涵，旁边还有一个一米七多的女孩子。王蓁蓁不太确定，但是想也没想就要冲出去：“我先走了，有急事。”

毛敏见王蓁蓁远去的背影有些无奈，看着旁边的购物袋摇摇头，呢喃道：“怎么每次那么急性子呢。”

太阳有些大，王蓁蓁忘记把伞拿了出来，只好用胳膊遮挡在脸的上方，离他们有七八十米。

蓁蓁没有见到过这女生，心里有些不好的猜测，因此很是生气，但还是跟踪在他们身后，一起进了地铁站。

还好地铁车厢里的人不多，王蓁蓁因此没跟丢。似乎没有很亲密，她默默地判断二人的关系。

昆涵和那个高个女生在林森家附近的地铁站下车了，这下蓁蓁有些开始讨厌林森和昆涵两个人了。

一定是瞒着我和毛敏有了其他朋友，蓁蓁捏紧拳头。

小区的安保有些严，但又不能离昆涵他们太近，蓁蓁只得跟在后面来的一个女士身后溜了进去。

但已经看不到昆涵的身影了，她朝林森家的方向跑，却没注意地上的小石头，一个踉跄绊倒在地上。

膝盖因此被磨破，受损的皮肤和灰尘黏在一起，王蓁蓁疼得流出眼泪，见有保安大叔朝她走来，以为是要帮她。

“你是住户还是来客？”保安看着坐在地上的王蓁蓁也不扶她一把。

蓁蓁抹掉眼泪：“我来找朋友。”

保安似乎不太相信：“你跟我们先回保安室吧，配合调查一下吧，有人举报你非法进入。”

王蓁蓁感到无语，回想了一下，估计是被刚才那位在她前面的女士举报的，有些生气地说：“你们讲不讲道理，我又不是小偷，为什么要配合你们调查？”

保安有些不耐烦：“你要在地上坐到什么时候？我们只是按照规章制度走流程，不要为难我们。”

王蓁蓁见他敷衍的态度，愠怒着说：“你们这是违法的。”她站了起来，走路有些踉跄。

保安却不依不饶的拉住她：“你不能这样走，谁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蓁蓁没回头，委屈地说：“你怎么还人身攻击我。”

她感受到又有另一只手拉住她，便着急甩开：“你们这是怎么？要动用武力吗？”

“是我。”昆涵轻声说，语调中却透露着心疼。

蓁蓁红着眼睛回了头，没忍住哭了出来：“他们说我非法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