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事(1/1)
自那天林栀突然变换的态度之后他们再也没接过吻,但是陆远星给林栀发消息她也会回,补课的频率维持在一个月两次左右,陆远星也不敢再往书本上画圈了,他们补习三人小队竟然维持着莫名的平衡。
十二月中旬,各个班级的元旦汇演节目都报了上去,林栀和陆远星吃过早饭,陆远星便不见了人影,这实在过于奇怪了,林栀与他相处了小半年还没见过这样的陆远星,她给陆远星发了条消息,对方只说在忙。
林栀在某些方面是格外敏锐的,陆远星连下一次补习的时间都推掉了,留着她和赵嘉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一次图书课,陆远星主动凑到林栀身边借书,林栀侧旁敲击的问了下他最近忙什么,陆远星只是抽了抽嘴角,“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陆远星的成绩上升了不少,林栀便不打扰陆远星,就此他们的话题算结束。
陆远星的心里其实翻江倒海,林栀不仅主动给自己发消息,还连带着问他的行程,他是不是也可以认为,林栀已经习惯了他。
不过陆远星表面上还是维持的特别好,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晚上八点,钢琴室的灯还亮着,钢琴前白衬衫的男孩子脊背削瘦,陆远星坐在钢琴前不厌其烦的重复几个简单音节,他有太久没有碰琴键了。
他的手机屏幕按下去,上面弹出最后一条消息是林栀,陆远星手抖了一下,音符再次弹错。
陆远星对自己懊恼,便停下动作,他身后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孩子,见他纹丝不动以为他在发呆。
“陆远星,你还练吗。”
她声音轻柔似乎怕惹陆远星不开心,一头长发披肩,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释放出友好的信息,如果林栀在这里,她大概可以辨认出这是前世陆远星最喜欢的类型。
清纯无辜的小白花。
但现在的陆远星只是礼貌疏离的点点头,“继续。”
女孩红着脸,上唇咬着下唇,但陆远星说完那句话之后立刻把目光投入到曲谱上去,没有注意他身后的女孩。
林栀自然没把陆远星和元旦汇演联系到一起,反而是同为室友的赵嘉熙和林栀提过,陆远星最近都不和他们一起吃饭独来独往的。
林栀算了一下,每年年底的陆家争斗都十分精彩,虽然时间隔得久,林栀不记得今年年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挑了个没课的傍晚去找陆远星。
陆远星的选修课在七点半结束,她刚踏进三楼就听到拐角处有声音,是陆远星在通电话。
“你不是不回家吗,我怎么样你管不着!”
“协议说好了,我归二叔管,我妈已经过世了,现在说这些没有用。”
“你回来干什么,你不是在国外养病吗,你还过春节吗。”
“挂了。”
陆远星轻声说了一句,不再顾及对面说了什么,他从卫生间出来,迎面碰上林栀。
林栀前世是知道陆远星的情况的,他父母感情越发淡薄,母亲去世时,父亲因为工作都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陆远星高中以后,父亲更是移居国外把他留给他二叔,陆远星在最需要陪伴的叛逆时期被扔下,他心中是有恨意的。
但现在的林栀不应该知道这些,而且被主动告知和窥探隐私是两码事。
“你都听到了。”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林栀点点头。“一点点。”
陆远星信不信就不知道了,他没看林栀也没说话,盯着地板发呆,然后拿着烟和打火机往后面的阳台走去。
他倚在窗棂上,把窗户打开大半,萧瑟的冷风灌进来。花坛的花早已枯萎,操场上只有几个人和修剪的不整齐的枯草。
陆远星点了几次火才点燃香烟,他对着冷风吞吐云雾,近来的好心情被一通电话打乱,只剩下沉甸甸的压力,阴云密布的徘徊在上空。
陆远星对待父亲的评价是复杂的,他或许小时候同父亲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但随着他逐渐懂事,父亲的关爱越来越少,陆远星又不得不怀疑那些回忆是否真实。
陆远星的二叔同他父亲的关系一般,他们是签了股份协议,大概是只有让陆远星拿到集团绝对控股权,二叔才有自己的股份,所以二叔愿意帮助陆远星守住财产,目的不纯,但前世陆远星羽翼未丰时靠的还是他二叔。
林栀静静的听陆远星囫囵说了一遍,内容不如前世丰满,但他们刚认识不到半年,这些足够窥见陆远星的信任了。
陆远星的嗓子有些干,他一口一口吞吐云雾。
林栀隔着阳台好一段距离都觉得冷,更别说站在风口的陆远星。
“把窗户关上吧,我受得了烟味,”
陆远星听后,抖了抖烟,“我不冷。”
“我冷。”
林栀越过陆远星关上窗户,陆远星转身就要走,“我出去抽。”
“然后感冒了让我照顾你是吗?”
林栀无奈的扯住陆远星,陆远星一愣,低声道:“没让你照顾我。”
林栀话说的是那么自然,包括她自己也没发现有哪里不对,“是,你没让我照顾你,看你生病时那可怜样儿,是我不忍心非要照顾你,陆远星,就你这个容易被流感偏爱的体质别逞能了。”
林栀完全顺嘴说出来的一番话让陆远星有点脸红。
陆远星其实总共没生过几次病,只是前世后期老因为酗酒需要林栀照顾,虽然脾气不小但总归能听一点林栀的话。林栀就说出来了,但陆远星想到军训时林栀喂自己吃糖的画面,脸有点红。
“那你别把窗户关死,我要透透气。”
林栀见陆远星好不容易松口,连忙应声,“开吧开吧。”
然后往后躲了躲欠出一条缝。
“艹”
林栀听见这句脏话有点恍惚,陆远星说:“你衣服,被我烫了个洞。”
“啊?”林栀低头看去,因为穿着的是毛衣,并没感觉出什么,现在一看自己的白色袖口已经被烫出一个大洞。
陆远星盯着它,尴尬道:“多少钱,我赔给你。”
“不用。”林栀抠了下衣服,“是我自己不小心。”
这衣服本就便宜的很是林栀来之前家里准备的,本也是落后好几年的款式,在家里穿里面并不影响什么。
“真没事,我又不是没衣服穿。”
陆远星给她找的已经不算兼职了,而是正经有五险一金的工作,她那点欠款早就还完了,还不至于买不起衣服,要是真让陆远星带她去逛,肯定会破费。
陆远星被这插曲打断了烦躁,心情好了不少,他摁灭了烟头,坚持要带林栀买衣服。
“真不用,反倒是你,如果下次还有什么烦心事就和我说,我解决不了总比你在心里憋着好。”
林栀太久没当“解语花”了,这样说话反而有些不适应,陆远星听的暖洋洋的,过了一会才轻声说了句谢谢。
陆远星站在阳台旁边盯着女孩背影很久,半年前也是如此,彼时他试探她,如今关系也没有多亲密,可自己还是忍不住把家里的事情告知给林栀。
他手中的打火机来来回回的打火又熄灭,陆远星用的一直都是林栀送的那个。
天色更暗了些,还夹杂着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