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桂花糕，凉掉了（1/1）
许久，燕执雪仍旧呆呆地望着她，温雅的面容也僵住，好像根本无法接受她是女子的事实。
沈暮心想，比上一世好点，上一世燕执雪知道的时候，震惊的几乎要晕过去。
终于，燕执雪回过神，结结巴巴地说：“小，小七，我知道你是女子——”
沈暮：“啊？”
燕执雪“呸”了一声，忙道：“不，我是说，小七，我知道你和师尊的失踪无关，你，你不必向往我解释这个，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你呢，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他怔怔地凝视着面前的女子，眼中的震惊化作惊艳。
他好像，从未如此打量过小七。
沈暮盯着燕执雪狭长的眼眸，语气染上一抹浅淡的嘲讽：“是吗。”
燕执雪浑身一颤，忽然不敢与沈暮对视。
定了定神，他用力地点头：“当然，小七，你是我的师弟，不……现在是师妹了，你是我燕执雪唯一的师妹，一辈子都会保护的师妹，我怎会怀疑你。”
看着燕执雪此刻言之凿凿的模样，沈暮垂下眼眸。
或许，她错怪了他，此时的燕执雪，也许还未认为师尊的失踪和她有关，修真界也并无她与女魔尊幽云的流言蜚语。
他还没有升起要害死自己的念头，定风波，是他真的想给她。
可那又如何，害她的，也是定风波。
燕执雪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后知后觉地喃喃自语：“小七居然是女子，是我的小师妹，我有小师妹了。”
沈暮将敛神玉镯重新戴上，霎时间，她又成为那个冷心冷面的天枢仙君。
燕执雪双眼眨也不眨地望着她。
一切像梦一样，他却知道，这些都是真的。
小七真的是女孩子，他也真的……
沈暮恢复面瘫：“我的真实性别，还望师兄替我保密。”
她今日忽然自爆性别，为的就是消除燕执雪这个隐患。
知道了她的真实性别，她和叶清黎“有私情”的流言便站不住脚，以后，燕执雪应该会如第二世那般，不再找自己麻烦。
但若说在世人面前彻底恢复女子身份，现在还不是时候。
燕执雪严肃地保证：“小七放心，师兄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此事。”
解决了燕执雪和自己之间最大的误会，沈暮勉强相信他的人品。
她不会再掷碎那玉佩，却也不会再对他满腔悲愤怨恨了。
沈暮咳了咳，发出逐客令：“那就好，没事的话，师兄再见。”
燕执雪犹豫了一会儿，又问：“小七，你的性别除了我，还有谁知晓吗，你别胡思乱想，我不是质问，只是怕以后出现不必要的误会，你若不愿告诉我也无——”
沈暮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君如歌，赢烬，还有师尊。”
“好，我明白了。”燕执雪轻轻颔首，若有所思。
原来，君如歌和沈暮那大徒弟也知道。
沈暮和君如歌关系亲密，既然她知道小七的性别，那宗门有关六长老和天枢仙君之间的传言，便不攻自破。
不知为何，燕执雪心中升起一丝雀跃。
好像得知君如歌知晓小七的性别，她们只是姐妹情深这件事，他就会心生欢喜。
至于赢烬……
燕执雪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些画面，他蓦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不愿仔细回想。
“小七，记得吃糖，下次再见。”
临走，燕执雪修长地手指点了点桌上的雪花牛乳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如春风。
沈暮没有回答。
走出殿门，燕执雪和赢烬迎面相遇。
赢烬手里端着一盘桂花糕，神情冰冷无情：“见过执雪仙君。”
他攥着托盘的手却悄然收紧。
当年，就是燕执雪对他说过，不要给师尊做吃食，口腹之欲，于修行无益。
那之后他很多年没有再给师尊做过什么，但自从上个月腊月初八那些膳食，他发现师尊是喜欢吃这些的之后，便又勤快起来。
没想到，今天遇见了来找师尊的燕执雪。
赢烬知道，在师尊的心中，她的师兄燕执雪是她极为重要的人，这老男人，比他陪伴师尊的时间要久，比他更早认识师尊。
师尊自幼就被称为修真界第一天才，从小到大，都忙着勤奋清修，当年清黎仙君失踪，师尊定然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
是燕执雪陪伴在她身边，与她度过那些没有自己的岁月。
燕执雪就像师尊的兄长，他让师尊别吃自己做的点心，师尊就真的没再吃了。
这次呢。
燕执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门，没有在意赢烬手里的东西，问道：“刚才我与你师尊的话，你听到了几句？”
赢烬皱了皱眉：“弟子刚来，什么也没有听见。”
燕执雪不信，想了想，轻声道：“小七是女子的事我已经知晓，以前，我不让你给她做那些吃食，是我错了，她一个女孩子如此辛苦，应该过的自在一些才是，往后你为你师尊做这些，我不会阻止。”
赢烬瞳孔微缩。
耳边是燕执雪淡然温和的声音，他却感觉一股寒意，将自己的胸膛寸寸冻结成冰。
燕执雪……
知道了师尊是女子。
听他的语气，是师尊主动将这个秘密告诉他的。
为什么？
一股极淡的甜味从师尊的殿门飘出，赢烬嗅的出来，那是慕雪峰特有的雪花牛乳糖的味道。
听说，师尊从前最喜欢吃燕执雪带给她的牛乳糖了。
那味道穿过他的胸膛，撕扯着他的心脏，搅得他心里天翻地覆。
燕执雪好似没有发觉赢烬的异样，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谢。”
赢烬快要把手中的托盘攥碎，僵硬地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燕执雪走了，他低下头，看着托盘上摆的精致诱人，还点缀着新鲜花朵的桂花糕。
“凉……凉掉了。”
赢烬低声自语，转身一步步离开。
殿内，沈暮耸了耸鼻子。
不是，怎么感觉桂花糕的味道越来越远了？
她不高兴地拧起眉头，又看向桌上燕执雪留下的雪花牛乳糖。
沈暮小时候很喜欢这种糖，可师尊说糖吃多了会长龋齿，每次都不让她多吃。
于是，师兄燕执雪每次来找她，都会悄悄给她带糖。
直到有一天，沈暮真的长龋齿了，燕执雪就站出来说，小七就算长满了龋齿，也是九黎峰最可爱的小孩。
她那时觉得，师兄是最好最好的师兄，她没有哥哥，师兄就像她的哥哥一样。
不过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七岁的小姑娘，早已不喜欢吃牛乳糖。
沈暮打了个响指，桌上的雪花牛乳糖就化作粉末。
倒真的像是雪花。
可她的桂花糕去了哪里。
赢烬是不是不是给她做的啊，那他是给谁做的？这徒弟怎么不乖了。
沈暮郁闷了半天，想到平心静气的凝神露，没好意思去找徒弟，而是掏出《仙魔情缘》继续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