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友谊战：大洗女子学院vs马奇诺女子学院 其三（1/1）
克伦威尔Ⅶ从桥头退下，看上去已经没有希望过河了。森林大火还在她们的背后熊熊燃烧着，将本来清澈见底的河流染成了浑浊的明黄色。在海滨平的劝说下，克伦威尔的车长最终决定撤回森林中将几辆仍旧受到威胁的战车拖出来。
与此同时，战车道联盟的裁判席上也在爆发激烈争吵。争吵的目的就是“是否叫停本场比赛”，蝶野亚美为代表的人认为，两场森林火灾已经是严重的安全事故，再继续进行比赛很有可能会导致学生受伤或是更严重的事故发生。另一派则认为这是智取胜利的一种方式，而且战车道联盟中没有对相关行为的制止，所以比赛应该继续。
双方争执不下，最后折中采用一种办法：救援直升机扑灭火势并将受困战车带离比赛区域，但比赛仍将继续，而且救援和比赛将同时进行，实施救援并不会影响比赛的进程。
消防直升机迅速来到赛场控制火势，同时带离了霞飞、彗星、S35和夏尔B1几辆受困于烈火中的坦克。至于在桥梁上被淘汰出局的T-34并没有被带离，而是将在比赛结束后再统一回收。
大火过后的森林是泥泞的道路和饱和的水汽，马奇诺女子学院想再一次用高爆弹发动火攻已经成为了不切实际的选项。克伦威尔Ⅶ在焦黑的树干间调整弹道，瞄准发射。成功淘汰一辆R-35，对方已经开始撤离天文台，这个时候下去恐怕会和上山的KV-85迎面撞上吧。
事实也正是如此，剩余两辆R-35从下山的时候正好和迎面上山的KV-85相遇。KV-85果断将最后一颗高爆弹打出，近距离的猛烈爆炸让其中一辆R-35发生炸膛，在一声爆破后出局。而另一辆R-35在KV-85重新装填炮弹的时候俯冲而下，很奇怪的是，这辆R-35并没有瞄准暂时无法开火的KV-85，桃沢对此感到很奇怪，但她仍然命令悠然礼调转车头和炮塔，保证下一发将这辆缓慢的中型战车淘汰出局。
还未等KV-85装填完毕，R-35便已被从KV-85后方飞出的炮弹淘汰出局。保时捷虎的88mm火炮吐着稀薄的灰烟，这辆汽修部的宝藏终于找到了机会倾泻它的火力。没等桃沢高兴或是条石说什么，一发高爆弹命中了保时捷虎脆弱的后部，本就长时间运转的马达在高温和爆炸下迅速起火，宣布出局。
最后一辆R-35，直到此时才刚刚出场。
“居然躲到了现在……”桃沢的心情很不好，刚才的一轮交锋大洗以优势战车却没有打出相应的战损比。她又一次想起了悠然礼所谓“水仙只是需要一个好看的花瓶而已”的言语，这句话最近如同梦魇一样缠绕着她。她不想只是当一个花瓶，如果俪兰也会参加今年的全国战车道大赛，她肯定也更想看到自己作为一名有实力的车长而非华而不实的花瓶出现。
她唯一比别人擅长的也许就是记忆，她从未忘却过任何事情。在通宵的恶补中她快速掌握了很多二战时期战车的基本资料，以及常见的战术战法等。可这一切到了赛场上全都成了纸上谈兵的笑话，她从比赛开始到现在刚刚淘汰了一辆战车，并且导致了一辆T-34出局，一辆克伦威尔Ⅶ无法过。不知道她们接下来会如何行动，但短时间内肯定也等同于出局了。还有一辆保时捷虎式，刚才也为了帮助自己而被淘汰了。
想到自己不仅没有拿下漂亮的战绩，反而拖累了两名队友。如果不是芙洛精彩的操作强行换回了战损，恐怕情况只会更加难看。一念至此，桃沢蜷缩身体，紧闭双眼，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伴随着呜咽声沉重地抽搐着自己娇小的身体。
坂田望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前辈”，她确实从心底非常羡慕这名能在如此年纪就有当上车长机会的学生。在训练中她也发现了这名前辈身上拥有的巨大潜力，所有她曾经犯过的错误，不会再出现第二次，所有教给她的知识，在短暂的实操后也能做到基本的掌握。不要求掌握的有多么熟练，光是这样强大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已经足以让很多人心生仰慕。
“我一直相信，前辈能带领我们走向胜利。”坂田望的轻拍让桃沢睁开满是泪水的双眼看向她，坂田望也顺势说出了自己所认为且坚信不疑的。
“我做不到……”桃沢更加惭愧地用臂弯埋住自己的头，透过身躯，沉闷而弱气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炮塔中：“我根本就不适合战车道……根本就……”
“在一辆S35和一辆夏尔B1后，我们又成功击溃了三辆霍奇基斯R-35。”琴吹阳菜不为所动，冷静地向剩余友方战车汇报着情况：“但是我们也损失了彗星、T-34和保时捷虎。另外，因为桥梁被T-34的车身阻拦，所以克伦威尔Ⅶ目前无法过河。”
“这里是克伦威尔Ⅶ，我们尚未被击毁，除却目前不能过河以外情况一切安好。”沿着河流，和彗星同样身为巡洋坦克的一种的克伦威尔Ⅶ正在高速前进着，车长在听到KV-85的汇报后向队友告知了自己的情况：“我们将沿着河流一路向对方的另一处集中地点前进，霞飞那边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样，霞飞已经被击毁了。”鹤洲野仰光代替霞飞为克伦威尔Ⅶ提供回答：“我们和你们一样被火攻了，不过目前只有霞飞和中途跑去帮你们解围的保时捷虎被淘汰出局。余下的Ⅳ号战车，黑豹和两辆M6A2E1尚能正常作战。”
“所以KV-85那边只有一辆R-35还能动了？”泽梓不愧为经验丰富的车长，很快得出了结论：“R-35机动能力非常差，如果还想从后方攻击我们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她们可没有保时捷虎的超频马达。”
“是这样……”琴吹阳菜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哭泣的桃沢和正在安慰她的坂田望，坂田望每一句出于真心的安慰到桃沢的耳中只能化作一把又一把尖酸刻薄的刀片在她的心上划出伤口，最后能换来的只有更大的泪珠：“不过我们车长的情绪崩溃了，目前恐怕无法正常指挥战车作战。”
“啊嘞？”大野绫揉了揉太阳穴：“是你们谁欺负她了吗？”
“是悠然礼干的吧。”
“啊呀呀，什么叫是我干的，如果你管不好你那张嘴我会在比赛结束以后帮你管好。”
“不是……好像是车长觉得自己的表现很不称职，目前已经沉浸在无限的自我愧疚中了。”
“桃沢已经表现得很出色了。”泽梓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第一次参加比赛时的过往，回忆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瞬间涌上心头：“我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时候直接弃车逃跑了，而且那场最后我们也没能获得胜利。”
“不过最后也为停止大洗废校做出自己的贡献了呢。”泽梓的话勾起了兔子组所有人的回忆，曾经M3“李”的主炮手山乡步也闭上了眼睛：“现在想想……还真是……”
“青春吗？”大野绫咯咯地笑了出来。
“喂！不要说得我们很老了一样！”阪口桂利奈抢在山乡步之前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明明论身材而言，只有绫才是最老的！”
“我很老，那步酱是已经入土为安了吗？”在两年前刚刚加入装甲部的时候，山乡步就是兔子组中身材最好的一位，两年过去，依旧如此。
“喂！”
听到前辈们开始拌嘴的桃沢“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怎么了？”看到刚才还在哭泣的桃沢突然一下笑了出来，虽然仅仅只是一瞬，但那个笑容真真切切地出现在桃沢的面容之上。
“没有……只是，没想到前辈们也会有这样的一面。”面对坂田望的疑问，桃沢并没有多加遮掩些什么，将自己方才内心所想一五一十全部坦白：“以及……挺羡慕前辈们，能有这么多美好的回忆。”
“咔嚓”在战车最下部，悠然礼掏出手机反手拍照，将桃沢此刻蜷缩着身子挂着泪珠的笑脸记录于相册中：“那我们也开始嘛，记录美好回忆什么的，从现在开始就是最好的时间啊。”
“快……快删掉！”
“啊呀呀，谁刚才说羡慕别人有美好回忆的来着？”
“这个回忆一点也不美好！”
“学姐们难道是从一开始就觉得弃车逃跑是美好的回忆吗？当然不是，以后这些回忆会变得越来越美好的，没准到时候你还得好好谢谢给你拍照留念的我呢。”
“唔……”悠然礼的话一时间让桃沢无法反驳。
“小可爱心情是不是感觉好很多了？”水仙刚想再说点什么赶紧在最后安慰一下桃沢。不想被悠然礼呛了一句：“她难受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你现在是全装甲部最没资格有发言权的。”
“行吧。”水仙耸了耸肩，不打算自讨没趣。不知道桃沢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但如果果真如悠然礼所言，桃沢因为自己的什么作为而难受的话，自己还是不要出现去碰这个霉头比较好。
“抱歉，影响大家比赛了。”桃沢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将又一次面临争吵边缘的二人制止：“先继续比赛吧，比赛结束以后有些话我会单独问水仙的。”桃沢在说这话并不单纯是因为收拾好了情绪，也是因为对方并不会因为己方的停滞而不行动。此刻，透过观察窗，桃沢看到了R-35已经慢吞吞地从自己面前出现。也许对方的本意是从后方偷袭，也许只是保时捷虎的车身挡住了狭窄的山路妨碍R-35直接转向过来。总之，这辆R-35历经漫长的路途绕道来到KV-85所在处，看到的不是引擎而是黑洞洞的炮口。
坂田望迅速调整回作为炮手参赛时应有的状态，悠然礼尚未等桃沢有所指挥，已经一脚油门踩到底，冲上山坡躲开对方的炮弹。
“瞄准好了就开火吧。”
“没问题，前辈！”
进退不得的R-35就这样被淘汰出局。“一辆R-35已经确认出局了。”桃沢向她的队友们如是汇报道。
“那么对面目前只有S35，夏尔B1和R-35各一辆了。”在克伦威尔Ⅶ尚未在河对岸就位的时候，直线机动非常迅速的“黑豹”中型坦克承担了轻型坦克的任务：“但现在在河对岸已经看不到她们的影子了，应该是向后撤了。”
“也不知道撤到了什么地方。”鹤洲野仰光将口中已经失去味道的泡泡糖吐在糖纸上，再从口袋中掏出另一颗泡泡糖送入唇齿之间：“要不我们先去探探路？”
“等克伦威尔来了再说，现在贸然过去可能会再一次中对方的埋伏。”南岭木森依旧是那样一副扑克脸，刚才的环节她没有参与。虽然她的妹妹南岭木林刚才试图挖苦口无遮拦的悠然礼并被对方毫不客气地骂了回来，但她依旧没有选择发言。上一次有类似事件中自己和悠然礼爆发了极为激烈的争吵，她也想回避这类事件再次发生。
“桥梁附近没有发现任何战车，看来已经转移走了。”沿着河流的克伦威尔Ⅶ并没有让在桥梁另一头的主力战车们等待很久，很快将自己一无所获的侦察结果告知队友。鹤洲野仰光低头思考对方炸断桥梁的可能性，如果克伦威尔沿着河流的侦察结果一无所获，是不是代表着对方已经撤离了河流沿岸？
撤离的话，她们还能去哪儿呢？撤离山区是一个不可能的选项，平原作战对已经处于劣势的她们毫无疑问等同于失败二字。所以她们的战车一定还在群山之间，有很大的可能在我们过桥的时候准备拦截我们。克伦威尔没有侦察到她们，但不代表这种可能性没有。
“除却克伦威尔Ⅶ、KV-85的所有战车，急速冲过那辆桥梁。”鹤洲野仰光按住喉麦发布下一步的行动指示，如果一定要给对面随便瞄准自己的窗口期，这个窗口期一定要越短越好：“黑豹打头阵，M6E2A1殿后，迅速过桥。”
泽梓点了点头，准备执行命令。虽然心中一直有隐隐的不安，但她找不到这不安的缘由，也只得暂时作罢，将其归结于自己繁杂的思绪导致的疲惫。
所有人都顺利地通过了桥梁，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出现。鹤洲野仰光皱了皱眉头，她和泽梓一样也感到了诡异，这一片地方不知为何处在一阵诡异的安静中。继续前进，能够看到一些断裂的树枝和履带的痕迹。并不难看出来对方以前就是在这里设伏，此刻她们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已经远离了这里。
黑豹和克伦威尔又一次脱离队伍分散开来前往侦察，到目前位置尚未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为什么到处都是一无所获呢？
Ⅳ号战车也放弃和M6E2A1一同前进的策略，调转姿态也担当起侦察车的任务来。两辆M6E2A1也分开前进。剩余的几辆战车此刻彻底分散开来，寻找失去踪迹的对手，一旦其中一人发现了敌人或者遭到攻击，剩下的战车就先在桥梁处集结再统一前往遭到攻击地点。
……
另一头，在击毁R-35后。机动相对缓慢的KV-85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不知是有意与否，Ⅳ号战车在发布指令的时候并没有安排KV-85的下一步行动。也许是因为双方距离太过遥远，就算安排什么行动也很难对目前的局势有所裨益。
桃沢早已收敛好了自己的思绪，她正在思索着自己目前应该干些什么。在频道中，她得知队友们要过河准备和对方交火。
“那我们也准备过河吧。”桃沢从车内的工具箱中找到坚实的挂钩和绳索：“把T-34从桥上拉走，然后过桥和她们会合。”
就在KV-85刚刚将T-34从桥上带离，并准备渡桥时。面前那只剩烧焦的树干，被笼罩在一片水雾中的焦土中，几辆战车的轮廓若隐若现。桃沢在看到这几辆战车的瞬间心中警铃大作，当即缩回炮塔内部，下令以T-34的车身作为掩护，瞄准这些战车并允许坂田望自由开火。
从水雾中驶来的不是友方单位，马奇诺女子学院剩余的S35，夏尔B1和一辆R-35都在这里了。她们在收到击毁保时捷虎式的R-35被击毁后，立刻率众——虽然只剩最后三辆战车，赶来这边。她们做此选择的原因也很简单，另一端已经集合了大量战车，而这边只有一辆落单的KV-85。
高爆弹又一次毫不客气地招呼过来，毫无疑问未能击穿KV-85的正面装甲。这些命中目标绽放而出的烟火除了遮掩车长和炮手的视野并没有其余作用。有数枚高爆弹擦过KV-85的车身飞向后方，点燃了KV-85后方的植被，火势又一次出现在赛场上。
“这里是KV-85，对方剩余的三辆战车全部都往这边来了！”桃沢在交火的同时向队友发送求援信号，告知其余人对手的最新动向。
不安的预感变为了现实，“黑豹”中型坦克调转车头前往支援，先前为了寻找目标而散开的战车此刻寄予了对方集中力量逐个击破的击毁的机会。不幸中的万幸是，KV-85和其余战车距离更加遥远，这给了大洗进行反击的机会。
只是这样的胜利，于大洗众人中预想的胜利早已相去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