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知道该怎么学了（1/1）

数学考19分，对林远打击很大，是那种毁灭性的打击。

如果开学前他要知道自己考这么个狗屎分数，他肯定不会上蹿下跳、四处奔忙，哭着喊着上高中，直接干上修理地球的事业算了，何必浪费时间呢？

想想三年后混一张高中文凭，考大学变成镜中花水中月，那场景得多不堪！父亲就无所谓了，骂自己的口头禅是烂泥扶不上墙，骂这么多年，不差这一次了；母亲就算了，她不会说什么，面对父亲的暴政，她除了叹气就是偷偷抹眼泪；还有大哥大嫂……。

他们的脸色都无所谓了，有所谓的是二伯父和陈小妹。

一想到要面对最信任的人的失望的眼神，林远头都要炸了。

林远在深渊里挣扎时，邓晓波适时地递过杆子，不是拉他上来，而是把他往水下戳。

上自习时，这家伙装模做样走到林远桌边。“有没有要讲的题？”邓晓波问。

“我可是奉命辅导你，你不愿意我没办法。”又追问一句，显得很诚恳的样子。

“那你讲讲这道吧。”林远把作业递给他，看他搞什么鬼。

“不会？”

“不会！”林远点点头。

“你这是基础不牢，把知识点背熟了，这题就会做了。”邓晓波像个江湖郎中，乱开药方。

“滚！”林远说。

然后邓晓波跑到周岩办公室，说林远成绩差还不愿他辅导。考95分的告19分的状，老师一般选择相信前者，何况林远还有顶撞周岩的前科，所以周岩完全信了邓晓波。

“林远这人……就是茅坑石头，又臭又硬，不用管他了。”周岩宣布对林远放弃治疗，由其自生自灭。

邓晓波完美地搞了一波“我要帮你但你就是烂泥我也没办法”的虐心剧，顺利让周岩把林远扔进垃圾桶。当一个学生给老师留下恶劣印象，要想一百八十度扭转，基本不可能。

林远上良江中学的目的，就是考大学，现在考大学没希望了，接下来的三年时间不是奋斗，而是坐三年牢。

周考只是重伤林远，邓晓波则直接拔掉了氧气管。

墨菲定律发挥作用，林远数学崩塌，其他科目也开始稀里哗啦。原来听着轻松的课，现在如听天书；曾经做起来轻松的题，看半天连题意都理解不了。

晚自习课间，林远和辛明到校园散步，溜达到科技馆，想起看分班榜那天，自己因为不能上学而痛哭失声。“当时以为上大学非我莫属，现在看来就是赤果果的讽刺！”他不禁感慨万千。

辛明也叹一口气，说：“我们农村来的，是不是比城里人笨？”

“张明远也不是城里人。”

“他不是农村户口。”

林远沉默了，这事争来争去只有一个结果，要么农村学生笨，他林远属于农村学生，所以笨；要么不是所有的农村学生都笨，但他林远笨。

一句话，他的智商有问题。

林远知道，自己的信心被击垮了。他提笔给陈小妹写信，作为自己的资助人，她有知情权。信写好后，到邮局花了2元钱，寄“快件+挂号”，挂号可以保证陈小妹亲收，快件能让信三天送达浙江。

一周后，一封“快件+挂号”寄到林远手中。

是陈小妹的回信。在信中，陈小妹只有简单几句话：

“老弟，当年我爸下海，带七八个人，求爷爷告奶奶，一年揽的活吃饭都困难，两年后才慢慢好转，四年后开始大发展。你有三年时间把课程学好，姐相信你行的。另外，现在物价涨的块，每月的生活费姐给你涨20元，吃好喝好才能考好。”

拿着信，林远找了一个无人角落，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姐说的对，我有三年时间，不是三个月，也不是三天，完全可以补上去的，不能这么快认输！”

他连夜给陈小妹回信：“姐，我听你的，我一定要拼到底，现在放弃，徒为亲者痛仇者快，非常不明智。生活费不用增加，现有费用足够，不能因为我降低你的生活质量。”

当晚，他踏踏实实睡了一场好觉。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张明远。

洗完脸回到宿舍，张明远发现林远给他打的早饭已摆在桌子上。

张明远说声谢谢，吃过早饭，结果午饭、晚饭也由林远包了，菜是张明远最喜欢的土豆炖排骨和芋儿烧鸭。这两个菜是食堂的热门，不排队是吃不到的，排晚了只有土豆、魔芋，没有排骨和鸭肉。

林远为买到这两个菜，放学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食堂的，还和辛明约定，谁排在最前面，谁打这个菜。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林远在数学上提分，可以辅导辛明提分。

看着张明远美美地吃着饭菜，林远悬着的心放下了，他想过，要是张明远不吃饭，得想法把他的脸摁进饭盒，只要嘴唇沾上饭粒，这客就算请了，剩下的大家都明白。

张明远坐在自己铺位上，消灭掉饭盒中最后一条肉丝。“今天师傅手艺不错。”他夸奖道。

“喜欢的话，今后的菜我都包了。”林远搓着手，感觉有戏。

“打算让我辅导你数学？”张明远擦擦嘴。

“对对，你是年级第一，以你的水平，把我从差生群里拉到中等生队伍里，完全没问题。”

“不行！”张明远摇摇头，盖上饭盒盖。

“咱们不定指标，只要你讲，我能消化多少算多少，没效果不怪你。”林远也觉得一上来就定任务，太不尊重对方身份，毕竟自己是求人帮忙嘛。

“这不是水平的问题，”张明远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自信的，他才不去考虑面子，“你，我绝对不会辅导！”

“为什么？”林远懵了，不愿意你为什么吃我打的饭？还有，拒绝一个人，需要这么刺刀见红吗？

“我的目标是考北大，你是知道的，我这人追求极致，要辅导你的话，一定会尽心尽力，以你的资质，你绝对不会是从差生提到中等生，你会进入优等生行列，我为什么要培养一个竞争对手？我又不憨！”

“我发誓不考北大，行不行？”

张明远看看林远的脸，笑着说：“谁信！”说罢，掏出10块钱，放到林远手里：“这是饭费，你去找别人吧。”

看着张明远慢条斯理收拾好书包，出门去自习，林远像根木头杵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操！”辛明从门后的黑暗中走出来，从来不说脏话的他，这次忍不住爆出一句。刚才他还以为差不多成了呢。

数学的坎还没开始迈，作文的坎又横在面前。当晚的寝室卧谈会上，邓晓波第一次没有聊女生、家庭背景，而是明天的大作文讲评课。

“据说方点点在办公室摔了四五本作文本，大发雷霆，和泼妇没什么两样，明天的语文课有好戏了。”邓晓波透露说。自从周考数学碾压林远后，邓晓波突然脑子灵光起来，往老师办公室跑得更勤，基本变成老师和学生间的小道消息传声筒。

“为什么？”港Sir在上铺问。

“咱们寝室已经有人创造数学考试的纪录了，作文也可能创造纪录。”邓晓波说道，然后问：“林远，是不是？”

林远把头埋进被子里，不作声。

他能说什么呢？他知道自己这第一篇大作文写的太俗，没有格局，交上去的时候自己都没底气。

如果方点点要来一场暴风雨，那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