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黄泥城（1/1）

出现在司空德富面前的黄泥里，居然是一座亭城格局的城墙，面积比榕树里大了不止一倍。司空德富疑惑的问道：“这是里城？过大了吧！”

賈过也点点头赞成说道：“此墙像亭城。”

按周秦制度，十里为一亭，汉代开始乡亭并列。里坊和亭城规格制度完全不一样，现在又没到三国乱世，乡亭虽然在行政级别已经合流，但是里城亭城不可能如此逾制的。怀着疑惑，黄泥里正司空德富和一群附徒群氓走近了里门。

黄泥里的城门的门板新旧不一，旧的明显有火烧劈砍的痕迹。敲击了一会，一个花白的脑袋从城墙冒出来：“何人？”

司空德富举起里正印信，賈过对老者喊道：“这是黄泥里司空里正，奉郡君之命来上任的。光天化日之下，为何要闭门？速速开门。”

城墙上的老者仔细看了看，缩了回去。大门吱吱喳喳的打开了，一个农夫模样的老者作揖道：“不知里正驾临，赎罪赎罪。”

賈过问道：“大白天为何闭门？”

老者回答道：“城中只有老弱妇孺，青壮皆不在城中，故而掩门。”

司空德富听了賈过的翻译，不动声色的走进城门。黄泥里的城墙比榕树里厚将近一倍，更加坚固高大。城中的房间多有倒塌，处处透着衰败的迹象。到了里正的宅院，还算是正常。司空德富和老者互相通名，老者名字叫万界，也是监门。司空德富表示请万老父继续做监门一职。万监门表情立刻轻松了下来，监门一职虽然是个年俸五石的苍蝇腿小吏，基本上是大汉朝廷照顾老卒老文吏的职位，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胜任的。万界表示自己也是老卒，但是写字除了姓名和一些和税务有关的几个字 其他都不认识。

大汉普通人的家具就是一张几案和两张铺地的席子，所以很快就把里正的房间布置完毕。司空德富在自己的地界上自然有一点肆无忌惮，腰挂龙泉雌剑，背上复合滑轮弓，得瑟的表示请万界监门带自己上城墙转一转。

賈过作为翻译也跟着，三人在城墙上一边走一边交谈。司空德富指着朝海一面的一段胸墙问道：“万监门，为何此处城墙下的土墙延伸到海边？”

万监门拱拱手道：“里正，以前汉家制度严谨，都是在羊马墙内煮盐，亭吏每日收盐。数年前亭中叛乱，亭长被害，后有蛮夷来犯，黄泥亭被围数月，亭中百姓生活无着，逃亡泰半。”

看来东汉末年广东蛮夷叛乱还挺猖獗的，难怪《三国志》中记载交州刺史朱符为蛮夷所杀，州郡扰乱。

賈过翻译完毕，议论道：“果然是个亭城，应该是被降级为里坊。”

司空德富问道：“黄泥里周围土地贫瘠，眼前里中百姓以何为生？”

万监门说道：“里中青壮白天去附近草荡中煮盐，晚上带盐回来，有盐贩来收购。”

“为何要去附近草荡煮盐？在羊马墙内不是更容易！”賈过看见大海就在不远处，不禁疑问道。

司空德富看着亭城外光秃秃的地形，知道是为什么了。大汉朝廷还没有点开晒盐的科技树，附近的树木灌木已经被煮盐的人砍伐一空，可能上一次蛮夷叛乱也损坏了城外的设施。他对賈过说道：“附近没有树木了，没办法煮盐。”

司空德富接着问道：“万监门知道现在煮盐一天能收多少盐，盐贩收盐什么价钱？”

万界监门说道：“一天好运气能煮五七斤，不好运颗粒无收。盐贩收盐每十斤十二钱。”

按这个价格，如果不遇上大风大雨的天气，比种地强一点，相当于一天能挣十斤不到的粮食，相当于后世两千多克，勉勉强强购一家四五口人裹腹。司空德富顿时对自己的新工艺新技术信心满满。

司空德富对賈过说道：“此地大有可为啊！”

賈过作为司空德富征辟的第一个班底，具备大汉劳动人民的高尚朴素的道德，他担心的对自己的老板说道：“郎君，数目不是如此计算的，你还有一千石盐的赋税。”

司空德富笑了笑道：“要是我能交一千石的盐，黄泥里应该能升级回黄泥亭，岂不是皆大欢喜。”

賈过听了，还是有一点担心道：“若是能交齐赋税，自然可以升格为里。不过刚才万监门说了，一人一日煮盐不到十斤，交齐一千石盐，恐怕无法养活盐徒。只盼郎君仙法有效。”

司空德富的计划里，升级到亭长是自己计划最重要的起步步骤。不要小看亭长，关羽关云长关二爷，爵位只是汉寿亭侯，亭长作为能够合法拥有武装的最小行政单位，是马上要来到的乱世必不可少的保障。

司空德富对賈过道：“告诉万监门，出露布，贴在城门口。明日所有城中百姓，全部到里正公所点卯，有不到者，逐出里城。另外，寻木匠铁匠来，我有器物要造。”

万监门听了賈过的翻译一愣，看看脸色，觉得新里正不像是开玩笑，连忙拱手称诺，然后匆匆忙忙的退下去。

司空德富对賈过说道：“賈老父可有甲胄，明日恐怕要穿戴整齐了，盐徒之中必有亡命之徒。”

賈过摇摇头说：“郎君勿要说笑，私藏甲胄是谋反大罪。”

司空德富一拍城墙的垛口道：“现在你知道那一千石盐的税赋物有所值吧，没有亭长一职，賈老父连甲胄也穿不得。没有亭长一职，这黄泥城就像个土丘，哪里能防住蛮夷野人。”

賈过点点头，如果现在司空郎君是亭长，他就有权利管理一队百人乡兵，自然可以拥有甲胄，加上役夫，拉出三五百的队伍不成问题。他马上又想到一件事问道：“这一起来的榕树里附徒中有木匠，铁匠却是无有。”

司空德富说道：“你让万监门在城中寻铁匠，就说我愿出一天二十钱的工钱。”

“郎君只余不到七千钱，还是要节省才是。”賈过对这个团队的后路还是非常担心的，连忙劝说道。

“无妨，我能医发热腹泻，可以收钱。”司空德富自信满满的，觉得自己的大杀器肯定是价值万金的。